“您要下山做什么？”

    之前的半年里，欧阳吹雪从陈心口中听来了不少故事。

    其中一个，据说陈心看起来很年轻只是因为在她17岁那年服用了美颜永驻的定颜丹，此后无论几十岁几百岁，容貌永远定格在最美的年纪。

    陈心的外貌年龄是17岁，心理年龄只有十一二岁。

    不过她的真实年龄是60岁......

    据说前不久刚刚过完60大寿......

    以欧阳吹雪的认知一时间有点难以纠正过来，好在几个月后他还是顺利地接受了陈心是老妖婆这个设定。

    因为据陈心所言，历史上玄门弟子中几百岁的大有人在。但大部分人的心智都是要偏小一些的，甚至可以说和凡人无异。

    因为大家总是耗费几十上百年，甚至一些天骄耗费上千年的时间都用在闭关修炼上。陈心心理年龄小的原因也是如此，她虽然活了60年，但从未下过山。在山上修炼了五十多年，自然不谙世事，看什么都好奇。

    而修道的概念及境界，欧阳吹雪也在于陈心的日常闲谈中逐渐自己构筑出一个框架。

    首先他目前的境界是修道界的“入门菜鸟”练气境初期。虽然炼气在玄门之中就是个任人欺负的沙包，没有法宝也没有灵符，谁都打不过。但在凡人之中却已经可以被当做神仙对待了，灵力和内力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在陈心眼中，修炼内力的家伙是炼体的，也就是体修。体修多半是近战，依靠比大地还强悍的肉体简单粗暴而又原始地狂殴对手。

    并且体修在修炼上极其困难获得长进，大部分人往往在幼年时达到一个瓶颈，这一生便无法继续突破了。

    当然，体修练起来也是相当强大的。

    据说剑盟里就有三位不同年代的前辈走的体修路线，在陈心添油加醋的描述中欧阳吹雪再次听的目瞪口呆。

    但陈心始终没说为何山下的人不修简单强大的灵力，欧阳吹雪从她支支吾吾的反应来看，似乎她也不了解。

    修道的第二重境界便是筑基了，筑基期修士基本上都有无数强力法宝傍身，还有数不胜数的丹药灵符辅助。

    第三重境界便是金丹，金丹期修士直接不需要飞行法宝辅助飞行，依靠自身的灵力就可以做到横渡虚空，遁光飞行。

    并且在空中飞行如履平地，感受不到任何的风阻。飞行起来无声无息，速度还奇快无比。

    金丹期修士还可以用自己的丹火炼制本命法宝，就像陈心的青虹剑。本命法宝不同于其他法宝，是可以随着境界提升而不断强化威力的，就算在战斗中损坏也可以重新修复。

    在往上就是元婴，据说踏入元婴境界才是真正触摸天道的开始。元神会化作婴儿的形状，诞生灵智，实力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由于记录在史的元婴修士过于稀少，就连剑盟最巅峰时期也只出过五名元婴修士，翻遍族谱也就一共11位元婴修士。太过神秘，所以陈心也不了解元婴期到底有多强。

    元婴之上便是分神期，分神之后便是合体，在往上就没有记录了。

    这两个阶段更是无人抵达过，至少记录在历史长河中的名字没有。陈心自然也是无从得知分神期和合体期又是什么情况。

    “...为师听说最近人间有妖魔作乱，民不聊生，正打算下山除妖呢！”

    见欧阳吹雪突然开始发呆，陈心意识到自己一大段话白讲，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揪着欧阳吹雪的耳朵使劲往上拽。

    “疼疼疼...嘶，师父我错了！”

    “接下来我的问题很重要，你一定要想好了再说，明白了么？”陈心松开手，忽然面色庄重起来。

    半年来的生活，以欧阳吹雪对陈心的了解，这位可爱又有点不靠谱的小师父至少还是表里如一的。

    她脸上露出什么表情，那么她接下来所言的事情一定是和情绪一致的。

    于是欧阳吹雪也重重地点头。

    陈心直视欧阳吹雪双眼，直到在其中看出坚定后，这才缓缓开口：“你修道的意义是什么？”

    欧阳吹雪想了想，答道：“应该是天下第一吧，我从小就有这个理想，想当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侠，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很中庸的想法，不过以你的先天后天来看，搞不好还真有可能让你打上这天下第一。”陈心一边点头，一边喃喃道。

    “那么从今往后，你要始终记得你修道的最初目的是什么。因为修道的路很漫长，成百上千年都未必得道成仙，觅得长生。千年这个词语在你看来可能只是一个概念，但真当你在旅途中有所收获时就会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入道了。再想半途而废，你会发现既有不舍又有无奈，各种复杂的情绪伴随你今后漫长旅途中的每一天，那是相当可怕的。”

    欧阳吹雪若有所思地频频点头。

    他觉得以陈心的心智大概说不出这么深奥的句子，恐怕又是她那历经风霜，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师父告诉她的，而后陈心又原封不动地传给了他。

    “不管几百年几千年之后，我认为我能坚信我最开始修道的目的就是为了当天下第一。”欧阳吹雪再次认真地复述道。

    “我相信你。”陈心也庄重地点头，“那么接下来，你就要开始修炼功法了。”

    “你是火水双灵根，但相比之下，还是火属性的攻击力更为霸道一些。这些天我在书库里找到一本入门级别里最强的功法，你拿去后山练熟再来找我。”

    欧阳吹雪从陈心手中接过卷轴，催动灵力拉开，只见卷轴上画着三柄栩栩如生的赤色飞溅。剑身上燃烧着血一样的焰火。

    剑名“玄火剑芒”。

    入门级别的功法修炼起来确实简单，仅仅在后山待了五天，欧阳吹雪就能催动火灵力，发射出一柄赤色火剑了。

    接下来大半个月的时间，欧阳吹雪都用在了提升玄火剑芒的威力，以及对灵力的消耗上做出改良。

    和炼体时一样，欧阳吹雪尽量减少自己多余的动作，以避免不必要的灵力消耗，从而最简单精炼地发动攻击，顺带着连施法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在一个月结束后，欧阳吹雪又坚持着延期练习了一周。终于将玄火剑芒修炼至能一次性瞬发两柄飞剑的程度了。

    但玄火剑芒上记载的修炼至炉火纯青境界，便是能源源不断地瞬发三柄飞剑，看起来就好像金丹期某本功法“万剑归宗”一样。

    返回竹庐之中，陈心此时竟然在自己劈柴烧火挑水做饭。毕竟欧阳吹雪走后，剑盟从严格上来说就剩她一个还镇守祖宅呢。

    但陈心却是直接用念力催动灵力完成一系列工作，她本人则躺在摇摇椅上晒太阳，灵力看起来是自动帮她工作。

    见欧阳吹雪回来了，陈心便是立刻迎了上来，首先提出就要与他切磋练习！

    说是要检查他的闭关成果。

    欧阳吹雪还是很好奇陈心现在是什么境界了，毕竟根据陈心所说，每个境界都有“初期”、“中期”、“后期”、“圆满”四个小阶段。

    同境界不同阶段的修士之间勉强还能打的有来有回，但垮一个大境界的比试毫无看点。因为炼气期修士在筑基修士眼里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一念之间就可以令对方形神俱灭的。

    陈心的境界显然比筑基更高，因为她展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青虹剑。另外，欧阳吹雪曾亲眼见识过陈心整个人化作一道翠绿色的流光直接原地起飞。

    而遁光飞行和丹火炼制本命法宝是金丹期修士才有的特权，陈心的境界至少是个金丹期。

    金丹期打炼气期的结果是什么？

    大概陈心吹一口仙气都能把他吹的四分五裂......

    好在陈心承诺只会用一成功力和他切磋，这让欧阳吹雪安心不少。

    “为师先让你三招！”

    二人来到后山空旷场地站定，陈心隔空大喊，不屑地对欧阳吹雪勾勾手指。

    欧阳吹雪也不客气，抬手在胸前上下比划两道，双指合拢，一团赤色的火雾在他手臂旁凭空凝聚。

    下一刻，欧阳吹雪手指猛刺向陈心的位置，那柄火焰飞剑便是旋转着飞刺向陈心的眉心！

    “精准度不错，但力道不足，恐怕连你哥哥都能随便接你的剑。”

    面对飞剑，陈心躲也不躲，任凭飞剑带着火星在自己面门上爆炸，火雾散尽后，陈心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鄙夷地摇了摇头。

    不过，这自然在欧阳吹雪的意料之中。金丹期修士要是被他一个练气初期菜鸟伤到，那这个金丹期可不配做他师父！

    “第二招，流星二连！”

    欧阳吹雪张开双手，两团火球在他手掌中心凝炼燃烧，而后体积覆盖了他的双手。

    接着，欧阳吹雪双手猛然向前方挥出，两团火球瞬息之间化作两条细长的剑芒，带着火焰的轨迹在空中划过两道优美的弧线，前后夹击之势在陈心两侧爆炸。

    然而，正如欧阳吹雪所料，陈心依然毫发无损地继续挑衅他。

    “好吧，第三招，死棘穿刺！”

    欧阳吹雪双腿猛然发力，俯下身体，脚尖重蹬地面，如一道流星般将自己弹射出去！

    同时八条漆黑的荆棘在他身后凝聚，在接近陈心的一瞬间，黑荆棘开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对陈心进行疾风骤雨般的连环穿刺攻击！

    “不错嘛，看来还知道变通，不像玄门中好一部分人死板的如同千年老木桩！”

    欧阳吹雪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青色身影高速在他的黑荆棘丛中不断闪烁，不断变换移动出现在新的位置。

    他的穿刺攻击已经很快了，就连欧阳诚都夸赞过他。

    但即使如此，陈心还是一边游刃有余地躲闪着他的黑荆棘，一边出言嘲讽。

    好在他的神谕技能几乎完全没有消耗，欧阳吹雪可以持续这么做一整天！

    然而，下一刻，他就意识到金丹修士到底恐怖在哪了。

    “三招结束，接下来该我了。”

    话音未落，一道青芒闪过，欧阳吹雪只觉得自己脸上像是被空气抽了一嘴巴一样，火辣辣的疼，但没有疼及筋骨。

    紧接着他的攻击歪斜了一刻，也就是这一瞬间欧阳吹雪又接连吃了某人七八个嘴巴子。

    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欧阳吹雪的黑荆棘攻击几乎已经被生生打断。陈心的巴掌雨更是以比他更快的速度照着欧阳吹雪脸上无死角呼来！

    五秒之后，陈心轻盈落地，地上躺着脸颊红肿的欧阳吹雪，像是脑袋钻进蜂箱里被蛰了个透出来的一样。

    五秒的时间内，陈心打了欧阳吹雪上百个嘴巴子，并且连一招欧阳吹雪都没有挡下来。

    “师、师父......”欧阳吹雪肿胀的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嘻嘻，现在知道你和为师的差距有多大了么？”陈心笑了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师父我哪里得罪您老人家了？”欧阳吹雪揉着肿胀的脸，狼狈地爬起来。

    陈心直接无视了欧阳吹雪的抱怨，自顾自地说道：“不过你一个月就能练到瞬发两道剑芒的程度也是很不简单了，至少没有愧对你天骄的身份。”

    接着，陈心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指尖弹出一颗药丸精准飞进欧阳吹雪微张的口中，直接砸在他的喉咙上，强迫他咽了下去。

    “算是对你的补偿，你的脸肿的像猪头一样。下山了和我走在一起，恐怕大家都要连我一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