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一家酒屋的老板说，当时是大中午的，很少有人来喝酒，所以他记得很清楚，那个男人喝了不少烧酒，大概半小时过去了，那个男人问有没有厕所，他说没有，厕所在外面，随后那个男人就醉醺醺地出门了。”

    “监控呢，没有监控吗。”郑老头翻看着由帕劳学院秩序部拍摄的现场照片。

    “很遗憾的是，附近所有的监控几乎在同一时间损坏，又在同一时间恢复，所以那一段时间并没有监控在工作，警方怀疑这是一起内部作案，因为这么多监控同时坏掉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在内部配合嫌疑人作案并且逃走，但是...”“但是我们知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嫌疑人拥有能干扰电子设备工作的神识。”郑老头说。

    “是的，我们认为只有这一种可能，请你看此处。”说罢，巧指了指照片中一圈很淡很淡的光圈。

    “我们根据1995年地铁惨案事件中，那个异乡人所使用的传送门的现场速写图来看，这个人也是使用了传送门来到我们这个地球。”

    “那你这个相机，是怎么拍下传送门的。”王敬息疑惑地说，神识所构建的东西正常来说没有东西能捕捉到才对。

    “哦这个啊，这个是由我成立的小组刚研发的，由空间系神识驱动这样就能捕捉到我们所引用的神识，我们还用他来评估每个拥有神识资格的人所能引用的神识，从而来给他进行一个等级排序。”巧介绍着。

    “你和你小组这么厉害呀。”王敬息感慨，没想到现在科技进步这么快，都可以捕捉到神识了。

    “是的，我小组的成员一共有4个，都是中国人，学院派我带领他们主要也是因为我中文说的比较好。”

    巧继续介绍：“我们把拥有神识资格的人统称为神使，寓意着神的使者，还分别根据能够引用神识的多少来排名，一共有5个排名，最厉害的是S，然后是A，接着是B、C、D。”

    “神使啊，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郑老头饶有兴致地点点头。

    “要是愿意的话，你们也可以来测一下，您应该能评到S级。”巧对着郑老头说。

    “行，反正我也要协助你们一个月，闲着也是闲着。”郑老头点点头。

    “好的，那我们现在先去学院吧，校长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你了。”巧拍拍司机。

    学院所处的位置正是很著名的景点——大阪城公园，校长签的合同是一年交七亿日元。这一笔钱都是由各种神使家族赞助的。

    劳斯莱斯幻影一路开到天守阁门口，门口的保安看到车牌知道有大人物驾到，纷纷朝车辆鞠躬。

    这里没有游客，因为被租下之后就不允许对外开放了。

    校长还自掏腰包重新把园内重建了一下，只保留了天守阁，其他地方都是大动干戈。

    车停在大门口，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留着两撇胡子，还拄着一根木质的拐杖，扶手的位置雕刻着一条龙，龙嘴还含着一颗绿宝石的男人上前为郑老头拉开车门，从外貌上看，两人的年纪应该相差无几。

    “好久不见啊，郑兄。”那个男人拥抱住了郑老头，说着关西腔。

    巧也下车，恭敬地站在一旁，等他俩拥抱完，上前一步，用日语说道：“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先回宿舍了。”

    男人挥挥手。

    “你跟我说话要说中文。”郑老头说。

    “对不起，一下子就忘记了。”男人笑笑，让王敬息惊讶的是他居然也会说中文。

    “你总是这么严厉。”郑老头说。

    “是啊，但是对后辈严厉一点才能让他们更好地成长，总不能让我看着他们再一次重蹈覆辙吧。”

    郑老头知道，男人说的是1991年发生的那起事故，不经过详细的事前准备而私自组织十二魔神的人正是他，如今帕劳学院的校长木村耀司。

    郑老头拍拍他的肩膀：“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毕竟这是全人类第一次面对来自平行宇宙的攻击。”

    王敬息好奇地问：“之前都没有吗。”

    “之前都是我们自己人内斗，斗了好几百了。”

    “是啊，斗了几百年了，现在终于可以享受和平了。”木村耀司说。

    “我看是因为你们被打怕了吧，当时侵华战争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个态度。”王敬息冷哼一声，他可不管什么外交啊什么和平啊。

    “我很抱歉我的祖先对你们国家犯下的种种罪行，但我更羞耻于我们政府一直否认甚至掩盖这段真实的历史，为了表达歉意，这段时间你们在日本的全部消费由我自掏腰包为你们买单。”木村耀司鞠了个躬，随即打了个响指，就有三个身穿便服的女学员上前靠近王敬息。

    “不不不，这个不用了，我们家敬息害羞，不太好意思跟女生说话。”郑老头急忙拦了下来。

    “那你的意思是，我给他安排男的？”木村耀司看看王敬息，再看看郑老头，面带一丝不解。

    “不不不，什么人都不用安排，这样就很好了。”郑老头赶紧摆摆手拒绝。

    “好吧，那你们都先下去吧。”

    “我说的可不是普通人的战争，我说的是我们神使之间的战争。”

    “我们神使的战争？我们神使之前还有战争吗？”王敬息不解，自从他出生以后，世界不是就一直和平发展吗，哪里有什么战争。

    “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一直存在战争，并且持续了上百年了。”郑老头解释，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第八层的瞭望台。

    王敬息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城墙四周建有护城河，附近有风景秀丽的庭园和亭台楼阁。漫步河边，奇花异卉，满目青翠，充满诗情画意。城内樱花门颇为著名，当年大阪城遭遇火灾，仅这一道全部用巨石砌成的樱花门屹立无恙，成为仅存的遗迹。

    远处还有一个未成名的乐队在那免费演出，搁着太远完全听不到他们在唱什么，但能看到并没有什么人驻足观看，这一幕倒是有一些凄凉。

    他想如果华如冥在这看到这一幕，肯定又会陷入emo，说一些什么“他们的演出就像我的人生一样可悲”、“无人问津的日子一定很难熬”之类的话。

    “1908年通古斯大爆炸，就是我们曾经两个拥有飞行类神识的神使在空中互相引爆神识，最终砸在俄罗斯帝国西伯利亚森林贝加尔湖西北方的通古斯河畔。”

    郑老头娓娓道来，说罢看向正在看风景的王敬息说：“我那个时候还没出生，我还是听我爸说的。”

    “我有了解过，据说当时当地的居民还看到一个直径50—100米的火球状天体自东南向西北划过天际，数分钟后，一道强光照亮了整个天空，稍后爆炸发生，巨响如雷。方圆千公里之内，都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王敬息回忆，“没想到那个就是咱们自己人搞出来的，哦对了，什么叫互相引爆神识。”

    “其实我们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里面除了血浆、红细胞、白细胞和血小板之外，还有神识，引爆神识就是燃烧自己的血液，从而提高自己所能引用的神识，不过这样做的代价就是体内神识含量过高最后爆体而亡。”郑老头解释道。

    “哇哦，听上去和启动后备隐藏能源一样惨烈。”王敬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什么东西？”木村耀司疑惑。

    “这是取自我们中国的一部动画片，里面有一幕是这样的，猛虎王围剿狂野猩，他的一名手下金铁兽为了救他，不惜身陷囹圄，本是敌人的机车族霹雳火却来帮助金铁兽，最后金铁兽启动后备隐藏能源和敌人同归于尽了。”王敬息回忆起来。

    他想起那是一个闷热的午后，他在农村的院子里玩耍，那时候村子里盖的都是小平房，只有一楼和二楼，房子的外观是水泥色，因为没有多余的钱来贴瓷砖。

    房间里面也没有空调，仅有一台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老式站立式风扇，发出阵阵刺耳的“嘎吱”声，艰难地搅动着闷热的空气。他就坐在一张竹条编制的小板凳上，看着连接着锅盖天线的大头电视里播放的《洛洛历险记》。

    看到金铁兽战死沙场，他哭着跑出房间，连电视都没关，穿过幽暗的巷子来到位于房子后面的很大一片田边，在巷子尾有一个石头削成的石板凳，他坐在上面看着田里戴着斗笠正在一下一下挥舞着锄头的伯伯们，依靠在外墙感受着穿堂而过的风。

    “清风知我意，穿堂思绪起。”

    王敬息闻着吹过天守阁的风，和记忆里吹过田野的风味道不一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味道，只觉有一种太阳的味道，这种味道后来搬家之后再也闻不到了。他记得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了，郑老头开着车，副驾驶是他爸爸，后排是他和他妈妈。

    小王敬息起身踩在座位上，通过后窗玻璃看着后面，已然是一副陌生的景象，他失落地坐回去，他都没有跟爷爷奶奶打声招呼，也不知道后来他们有没有把电视关掉。

    这就是小时候我梦寐以求的长大吗，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诶。

    王敬息俯瞰着风景，自己在郑老头的照顾下一路顺风顺水，好像世间万物都称心如意，自己想考好，就能考到全年段第一并且远超第二名的王依涵十几分。

    自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要骑马，虽然自己只是一时兴起，但郑老头很快就买了一对体重加起来有3200斤的弗里斯兰马在庄园里养着。想要打羽毛球，就入股10%的YONEX股份，天汉市体育馆里的羽毛球馆也是王敬息家出钱赞助修建的。

    他不禁想起在一次和华如冥的深夜交心中，王敬息说其实他也很难过啊，他也有烦恼。华如冥连字都不打了，直接发一段语音过来：你一个富家公子，你们家一年赚的钱比整个天汉市一年的GDP都多，你凭什么emo，你有什么资格emo，我看你说你很难过就像鸡看黄鼠狼哭泣一样，很像某些富二代晒着自己的豪车豪宅然后配文“我不需要很多钱，我需要很多爱”，这种无病呻吟很让人讨厌，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仅不会共情你，反而会觉得你很装。

    郑老头拍拍王敬息，把他从回忆中拉回现实：“走吧，该吃晚饭了。”

    “晚餐我为你们准备了日本特色美食，但我不知道这位小朋友的口味是什么样的，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对于食物的喜好。”木村耀司对王敬息说。

    看来这个日本老男人还挺细心的。

    “不用了，我跟大家吃一样的就好了。”王敬息回答，但心里十分不爽这日本男人叫自己小朋友，我马上就读高三了，再过一年我就成年了，我才不是什么小朋友呢。

    “好的，那你们请跟我来吧。”木村耀司带领着他们顺着楼梯走到一楼，再乘坐电梯下行。

    电梯到达负一楼，这里只有被划分为ABCD四块区域的食堂，但每一块区域都至少可以容纳八百名学生在这里用餐。此时用餐的学生并没有很多。

    地板由一层透明的亚克力板铺就而成，透过它可以清晰地看见下方铺满了各式各样的石头。石头间流淌着涓涓细流。

    此外，还有一些悬挂在亚克力板上的喷头，王敬息认为这不是出于消防安全考虑，更像是为了模仿大自然降雨。

    他暗自思忖着，这里面必定隐藏着某种玄机。果不其然，当他定睛细看时，竟发现许多形态各异的爬行动物栖息其中，仿佛置身于一个小型的动物园。不仅如此，周围还点缀着五彩斑斓的花花草草，一片生机勃勃。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位校长竟然还别出心裁地在地板下方装设了一整套先进的新风系统。难道说，他是想要在此营造出一个完全由人类创造的生态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