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学而不化,非学也
此处这位男子叫小顾。
前不久他随自家长辈从偏远山区来京求学,凭借自身优良品质,得到了各位前辈青睐,入学监天院,并获得了一套两进院子的居住权,
此时他正蹲在院前小池边,看着池里锦鲤游戏,眼前的情景像是让他有所悟,他举起了右手。
‘砰!’
他将一块石头砸向了小池,惊的鱼群瞬间四散躲藏。
“好无聊啊!”顾恒嘟囔了一声。
从他住进书院这座小院已经十余天,这十余天并没有任何人来跟他讲关于书院各方面的事宜。
是否有什么禁忌事项,书院又是否有学习课程安排,或者带他认识一些先生教习……
完全没有,他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
可能也的确被遗忘了。
刘子玉便是颜院长安排来带顾恒熟悉各处的人,也想凭借此事慢慢开始改变她孤僻的性格。
可是她把顾恒送回住处后,书院一名叫王然的学子给她送了一部百年前的儒学孤本,刘子玉顿时喜不自胜,抱着孤本就闭门研学去了,时至今日也没出门。
顾恒自此开始被人遗忘,幸好每日都有小厮上山送吃的,也不漏他那份,顾恒不至于被饿到。
顾恒过了一天的闭门修行日子,便受不了,开始在书院各处闲逛,倒也把书院各处熟悉了个大差不差。
书院正中是书楼,顾恒只能进两层,剩下三层需浩然气加身的儒学宗师方能上去,也就是儒道先天三境。
顾恒修为倒是满足,可完全没有浩然气。
虽开了神通破妄眼,能够看见浩然气和真元其实是差不多的力量,只是灵力的不同表现形式,两者却不可能转换。
书楼下两层的书顾恒大致看了下,发现还没他记忆中的丰富,便也失了兴趣。
书楼往后数里便是修身林,常年云雾缭绕,有天然幻阵隐于其中,心智欠缺之人进去,很难走的出来。
顾恒怀有破妄,幻境阵法皆成虚妄,一路前行无阻,进去了两次,找到刘子玉住所,发现大门紧闭,以为有事出了门,只能失望而归。
书院课程安排的异常紧凑,顾恒跟着上了两天课程后,认为这安排颇不合理。
卯时在东边紫云台修习早课,顾恒每日也会跟随他们一起在此修行,虽然修行过程完全不同,不过胜在氛围好,只是他们看顾恒的目光略有奇怪。
辰时不到书院教习便要在南边学舍开始讲学,持续三个时辰,君子六艺,儒学修习,治国安邦,倒也讲的齐全,顾恒听了几次,不是很喜欢,总打瞌睡。
巳时有教习在西边校场指导武学,只有两样:剑术跟箭术。
顾恒到这里看了一次就没来了。
他觉得他一个人可以打场上的全部,当真是文弱书生。
午时跟未时可自由安排,顾恒以为可以找两个人说说话,交流一下学习心得,然而所有人都脚步匆匆,从他身边路过,要么直接去了书楼,要么回住处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去书楼,顾恒愣是没忍心叫住这群好学之人。
申时所有学子会写一篇策论,交由教习查验,若有上佳者,会评与众人说。
顾恒没写……
他不会。
书院里所有人都很匆忙,可是匆忙赶路的学习真的可以融会贯通知其意吗?
或许他们不是为了提高知见水平而学习,只是为了在这种环境中快速感受浩然气。
“学而不化,非学也!”顾恒心里道。
几天下来,顾恒四处看了个遍,硬是没有融入到这股学习风潮中,只能蹲在池边丢石子。
“哈,上课时间竟然在此偷闲,汝何名,岂不知,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乎。”一道略带调笑的声音传来。
顾恒抬头看去,一名锦衣男子走来,腰上挂着一柄短剑,后脖插着一把折扇,怎么看怎么不协调,或许可以叫做放浪形骸。
顾恒一怔,这不就是那天那个……很会赚钱的人。
“是你?”顾恒道:“你也是暮鼓书院弟子?”
配剑男子看清顾恒模样,笑道:“是你啊。”
连忙上前走到顾恒旁边上下打量:“我听说这里被颜院长给人住了,我来看看是谁,原来是兄台。”
看着顾恒手里还未扔出的石子笑容更胜;“看来兄台也不喜书院这学习方式。”
顾恒道:“你也不喜欢吗?”
“当然不喜欢,他们这么搞,出来的都是一群榆木脑袋。”配剑男子道:“我是要成为剑仙的男人,偏偏被家里强行按在书院。”
顾恒破妄眼一扫,初入先天,资质一般,剑意没有,就心脏处略有奇特,剑仙有点名不副实。
顾恒默然,娘亲说不要跟讲大话的人相处。
“兄台应该无事可做,要不一起去城里逛逛。”配剑男子道。
顾恒目光一亮:“好!”
……
郢都之富饶,顾恒当日初进时就已经有所了解了。
还没细细感受,便被配剑男子一路拉着走,然后走进一家酒楼,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人太多太嘈杂,导致顾恒没看到酒楼的招牌:‘醉春楼’。
进到里面,顾恒才感觉不太对劲,莺莺燕燕有点多。
没走几步就有一人迎了上来,体态丰韵,花枝招展,花香浓烈。
两步便凑到配剑男子身边:“哎哟,这不是姜大公子吗,您终于来了,可想死奴家了。”
姜大公子顺势搂上女子纤细腰肢,一个小袋子送到她手里,笑道:“别贫了,给我跟我兄弟安排个雅座。”
袋子一到手,女子声音更加软糯:“不找个雅间陪奴家好好说会话吗?”
姜大公子嘿嘿一笑:“下次下次,今天我们只是来看热闹。”
顾恒此时身体僵硬,他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
一直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顾恒都是紧绷身体,一脸严肃。
看到女子走了,连忙道:“你欲死乎,白天来逛青楼?”
姜大公子笑道:“那我们晚上再来?”
顾恒脸色一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姜大公子瞬间严肃道:“这地方怎么了,都是凭本事赚钱的小姐姐,可不许歧视她们。”
顾恒:“……”
此时虽是白天,醉春楼里几乎座无虚席。
原来今天是监天试放榜的日子,榜上有名者自是在此欢歌笑语,高谈阔论,榜上无名者,也来此借酒消愁。
而且今晚还要举行花魁评选,能一睹盛世美颜的机会可不多,当然要来提前占好位置。
今年监天试前三甲:当朝左丞相王玄翊之子王卓,安国公李珩之孙李承平,平西侯杜乾虎之子杜师义,皆是权贵子弟,自是得到多数人的追捧,溢美之词不断。
姜大公子喝了口酒对顾恒道:“搞不懂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拿来当做天骄夸了,你为啥不参加考核,不然你肯定第一,而且是断层第一”
话虽然是说给顾恒听的,但并未压低声音,顿时喧嚣场面一静,众人齐齐看向顾恒这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