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悬浮的玉符中，忽而冒出一道白光，化作虚幻白符融入了张明光的脑海中。

    在他识海悬挂，如同迷蒙白雾，将一座玄岭遮掩。

    见融合成功，张清心中也很感慨：

    “本来只想借助这个仿造的五色祭坛，给张明光封正，领个封地。”

    “没想却白得了一道白箓。”

    “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

    “这不是神话中赤尻马猴的神通吗？”

    传说世间有四大神猴，其中的赤尻马猴就是通晓阴阳，善于控水，甚至连水神共工都不敢称自身在控水一道上要比它强。

    这样的变化让张清也很意外。

    他所修《皇祇气命敕神金箓》是残缺的，早已失去独立封神的能力。

    只不过张明光已经炼化过巡山神的神性宝物，拥有神格，张清才能为其封正。

    毕竟他的位格很高堪比此界无缺神祇，自然有资格为张明光正名。

    然而异变却出现了。

    张明光的神位发生了变化。

    虽然名为雾山之神，却又何列入了水位，所受白箓名叫『雾中魄』，可以化作白雾弥漫山林，雾中所有都能为他所控。

    “显然这封正并非胡乱敕封，会与受封之人的心性、命格有很大关系。”

    张清思前想后，摸索出了一些东西。

    “张明光命中带火，赤诚热心，性格刚强，这样的心性能让他道心坚固，无惧失败，亦会让他固执肆意，不通曲直。”

    当日巡山神入村为作恶，换作张家任何一人，都不可能与之拼死搏杀。

    唯独张明光不同。

    他看不惯有巡山神的行径，哪怕对方是神灵，他也选择出手。

    “这就是他的本性。”

    “而命运又会随着性子变动。”

    “所以他差点身死，不得不融合神性，成为最讨厌的‘神灵’。”

    “这枚封正所得的白箓是水位，此水并非为了浇灭其心火，而是帮他补足性格缺陷，让他能明辨是非，通晓人情世故，以此参悟阴阳生死之道。”

    这两年张明光与巡山神的神性越发相融，性格也变得越发古怪。

    张清三魂七魄尽失，要借助香火欲念，炼养自身，塑立完整气命金箓。

    张明光的肉身凡胎却消受不了。

    他以为的幻觉呓语，其实是万家香火的七情六欲。

    依其本性，或许会争求机缘，却绝不会为了机缘罔顾身家性命。

    ……

    随着白雾沉入识海，张明光浑身一颤。

    只觉得四肢百骸变得无比肿胀，一道道气血灵藏便这样被开启。

    他才突破不久的修为，骤然间又提高了一大截。

    灵藏六重！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几行银色古字。

    “白箓『雾中魄』。”

    “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

    张明光骤然起身，感受着体内汹涌的气血。

    不管修为还是体魄，都强大了许多。

    “我识海中的雾气就是那道名为『雾中魄』的封正白箓所化，拥有阴阳变化，能够避死延生。”

    “《敕神祀命》……”

    “血炼子就是这般提升的境界修为！”

    “他靠献祭生灵、堆叠白骨塔获得力量，我献祭的东西又是什么？”

    随着他的思索，识海中的白雾忽而散发起微光，思绪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许多从前忽略的地方在这一瞬间全都贯通透彻。

    “我知道了！”

    他突然开口：“是王剑川、玄山君寻找的神性宝物！”

    “那玩意被我炼化了，一直存在我脑海中。”

    “之前的我其实是新的巡山神？！”

    “那些呓语则是村民的祈祷，难怪那样吵闹恶臭。”

    张明光头脑前所未有的通达，这自然是得益于白箓的帮助。

    “现在我名义上是雾山之神，但实为雾山之灵，神灵，神灵，原来是这个意思……”

    “天地间本无神，信的人多了，灵也就变成了神！”

    只一念，张明光就能听到雾山周遭凡人的心声。

    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念叨，吵闹声不绝于耳。

    也能听到张二河的心声，他一直在心底说着：

    “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李富贵心底也不断说话：

    “张家仙人肯定被洞里面的妖魔害死了，之前那个仙人就是这样死的。”

    “之前的仙人？”

    张明光眉头一挑。

    “是指血炼子还是别的修士？”

    看样子这个李二牛似乎没跟自己说实话！

    天空中的气命金箓渐渐消失，张明光连忙呼喊道：

    “祖父！”

    “刚才是你在这里吗？”

    “这白箓是你赐下来帮我消除恶神所留隐患的吗？”

    “祖父！”

    ……

    得白箓后，张明光修为神识都有提升，山洞对他没有秘密可言。

    整个山洞里面，在五色祭坛下面还有藏着十来颗灵石，张明光将其取下来发现许多已经失去灵性，成了灰白色的石块。

    倒也有几颗灵石的灵性没有消散，被他收入怀中。

    离开山洞，张明光驻足洞口。

    心念一动便有山石落下，将这个山洞彻底封闭。

    这是他成为雾山神灵后得到的神通，张二河只以为是仙家法术。

    “下山去吧。”

    张明光伸手抓着张二河和李富贵，身影一闪便从山间到了山脚。

    他回头看了一眼雾山，随即轻笑道：

    “这就是缩地成寸。”

    成神的感觉似乎还挺不错。

    可惜绝大多数的神通都只能在雾山施展。

    离了这里，神通就会封闭起来。

    白箓『雾中魄』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张明光的神仙手段将两人彻底震住，尤其是张二河。

    他现在也是修行者，施展的法术威力有限，像这种传说中的手段他连做梦都梦不出。

    于是，他看张明光的眼神又变了，就仿佛在看神仙。

    上次出现这种眼神，还是他测试灵根的时候。

    “果然！”

    “主家的神通法术，远没有表面看着这么简单！”

    “我一定要好生为主家做事，这样的手段我张二河也要学！”

    回去灵溪村，张明光仔细检查过血炼子的尸身，见没有异样，便将之收入雾山埋葬。

    至于遗物。

    权当是他的丧葬费了。

    回去的路上，张明光叫了马车，张二河在车架上坐着赶马，他则在车内观看起了血炼子所留玉简，尤其是那道《古神祀命法》。

    细读过后，他放下手中玉简，脸上露出古怪神色。

    “古神、敕神一字之差，内容却截然不同。”

    “血炼子的《古神祀命法》，需要把生灵当作祭品献给神灵。”

    “取魂魄、性灵、精血等东西，融作‘灵元丹’吞服，提升修为。”

    “而祖父所传的《敕神祀命》却是以神灵为祭品！”

    “需要香火愿力、妖神精魄、神性宝物，凝聚‘神箓’改善资质。”

    前者以生灵祭祀诸神，提升修为。

    后者却是以神灵炼就神箓，滋养己身。

    张明光弄清两者不同后，心底不由倒吸凉气。

    家传的《昆仑炼炁太阴玄法》如此，《敕神祀命》亦如此！

    他的脑海中，张清端坐九霄云天的景象始终不散，就仿佛一位仙尊在俯瞰人间。

    “我的这位祖父究竟是什么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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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敕神祀命】：劝你献上自己的小命。

    张明光：“爷爷，这两部功法有什么渊源吗？”

    张清：“其实只是我想传法给你，又懒得想名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