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风暴卷起，茯苓向前踏出了一步稳住了身形，然后向后跳出一段距离。

    就刚他刚才的位置上，一道由暴风构成的枪矛插在了地上，连带着那一处的地面一同贯穿，就连千米之下的大地也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若不是伪神状态下的感应力加成，刚才就要被串成糖葫芦了。”

    茯苓有些惊险地看向刚才的位置，却又感觉到周身萦绕着空气的利刃，还未来得及通过“虚潜”闪开，他的身上便中了十几道气刃，一股鲜血瞬间从口中喷了出来。

    “噗——呃！”

    即使自己的速度再快，也没有办法完全躲开这种极大范围的不可见攻击。

    “哎呀，我可是还没动真格呢。”

    凤鸣静静地待在空中，他的身体并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却每一招都是极其凶狠的手段。

    “如果我想要快速结束战斗的话，完全可以把你周围的空气剥夺，就像这样——”

    随着他向茯苓所在的位置伸手一挥，茯苓顿时感到了呼吸困难，一种绝望的窒息感深深的让茯苓陷入了极大的恐惧。

    这种怪物究竟怎么样才能够战胜？

    身上的皮外伤由“不屈”之力逐渐恢复着，可是像刚才那样的招式自己完全没有办法。

    “不过呢，我不打算让你死的这么早。”

    妖皇凤鸣将手收起，这让茯苓顿时忍不住倒在了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地进行呼吸。

    “你说一下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吧，让我猜猜......是因为这片地上的原住民的请求？还是说是你那颗年轻的正义之心？”

    他的脸上露出了嘲笑的神色，仿佛此刻倒在地上的茯苓是一只地上的虫豸之辈，完全没有自己继续出手的必要。

    “突破者，你觉得你真正要对抗的是什么？”

    倒在地上的茯苓艰难地抬起头来，用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球注视着面前的妖皇，可惜由于过度缺氧的原因并没有成功说出什么。

    “我曾一直以为自己作为妖族就要不断地提升自己，最终向着成神的道路迈进，但是这所谓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所谓的妖族最强还是人类最强，说到底都只是神明的棋子。”

    凤鸣并没有正视地上的茯苓，反倒是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然后露出了自嘲的表情，然后重新看向他的对手。

    “听着，我们都是地上的生灵，真正能够翱翔于天际的只有那些所谓的神族，人类与妖族的战斗也只是神的娱乐罢了，想想那些被安排的命运吧——”

    被安排的命运？

    茯苓的内心颤动了一下，想起了关于碎月跟忍冬的身世。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神族的意志，而并不是什么其他的阴谋？

    “开始醒悟了吗，突破者？”

    凤鸣手中显出了缠绕着暴风刃的一杆长枪，然后对准了茯苓。

    “神明会修正这个世界的错误，作为神的棋子，你一会儿就会明白了。”

    向着茯苓迎面而来的是足以致命的一击，在这周围并没有能够躲避的地方。

    迎接茯苓的将会是死亡。

    这是按照常理来说最正常的情况，那招攻击在刺中后将会像旋转的粉碎机器一样把茯苓撕成碎片，就算是拥有“轮回”的复活力量也难逃一死。

    然而，在快要击中的一瞬间，茯苓从地面上消失了。

    在地面上的则是之前的那个被贯穿的地洞。

    “啧，果然会这样啊。”

    妖皇凤鸣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算是给神明一个面子吧，毕竟他可是最得意的一枚棋子啊。”

    ......

    茯苓在快要被击中时勉强发动了“虚潜”的瞬闪力量，终于有惊无险地躲开了攻击并从刚才的地洞处逃走了。

    随着在空中自由坠落，虚弱的茯苓只好腾出一只手来催动“瞬身符”，在一瞬间来到了附近的地面，而忍冬也正在这里等待着他。

    “怎么样，情况如何？”

    “快跑！”

    忍冬紧急发动了“跃空”，在一瞬间几人瞬移到了结界的边境，在刚才的原地上只留下了一处爆炸的痕迹。

    “茯苓，你怎么样？”

    好不容易逃出来，忍冬赶紧观察起来怀中茯苓的情况。

    “还好，都是皮外伤而已......”

    因窒息感到难受的茯苓勉强抬起手来摸了摸忍冬的脑袋，身上的伪神状态也得到了解除。

    “说起来不愧是妖皇，果然很厉害啊。”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好啦，先别勉强了，休息一会吧。”

    化成人形的碎月在一旁扶着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以你现在的能力是完全没有办法匹敌妖皇的，我们接下来先去最近的村庄附近落脚吧。”

    随后在经过了短时间的休整，三人一同来到了北方的轩辕庄。

    这里是距离天空城最近的一处村庄，但是由于结界存在的原因，这处的村庄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忍冬姐，先不用扶着我，我感觉现在好多了。”

    “先到了客栈再逞强吧，现在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接受我们这两个美少女的帮助就好咯！”

    “美少女？咳......总之你还是先休息一下，等到了客栈再动可以吗？”

    被两人搀扶着的茯苓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那就先去客栈吧。”

    等来到了客栈落好脚，茯苓终于躺在了床上进行休息。

    “唉——”

    随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的，茯苓，这次本来就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如果提前有所准备的话，单个妖皇我们还是有能取胜的机会的。”

    听到碎月的话，茯苓的心里感觉像是燃起了一股无名的火气，这让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羞辱感。

    “说的倒是轻松，那你倒是告诉我一下，像凤鸣那种作弊一样的强度我该怎么去打？难道要让我以命相搏吗！”

    若不是自己能够通过地上的洞穴逃脱，在刚才的那一击中自己早就粉身碎骨了。

    更何况自己还动用了“伪神”之力。

    在此之前这种的力量完全就是战无不胜的存在，就算是面对刘梦元那样的武圣也能够轻易拿捏，更别说其他的修炼者了。

    可是，在面对妖皇时，“伪神”状态下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并没有完全得到发挥，难不成单是一位妖皇的实力就足以匹敌一众人类强者？

    那么当年的十二圣贤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啊？

    “......抱歉，是我激动了。”

    想到这些的茯苓察觉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态，连忙向碎月低头认错。

    “算啦，本小姐也没打算跟你一般见识，不过嘛，之前的那几位村民的行为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啊！”

    一回想起那几个人义无反顾地撞向崖壁送死的情形，她心中涌现出了一种厌恶的感觉。

    “那些不是茯苓的错，只是他们觉得那样做就可以强迫别人，本来就是失去了希望，就算再失去性命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吧。”

    忍冬从床边扶住茯苓，然后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为了那样的人真的值得吗，茯苓？”

    “忍冬姐？”

    “只要你愿意，我愿意跟你从此一起隐居，再也不用理会任何人的命令，再也没有必要去接受这种让你受伤的任务，再也不用为了所谓的无聊的种族矛盾而战斗......一切都会像以前一样，这样的生活你喜欢吗？”

    “喂，忍冬猫猫，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忍冬的话，碎月不禁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忍冬。

    “我对妖皇以及人类的命运完全不感兴趣，而且刚才那些人类的行为已经伤害到了茯苓，所以我认为这趟旅行已经没有继续做下去的必要了。”

    忍冬坚定地看向茯苓，她那冷艳的脸颊上充满了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的决心，看样子是认真的。

    “碎月也是，茯苓并没有想要拯救人类的愿望，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来做这件事情，难道只是因为他被选中了吗？”

    “我也是这样想的......”

    在一旁的茯苓点了点头。

    一路上自己为了人类拼死拼活战斗了这么长时间，可是换来的都是些什么呢？

    通缉，怀疑，欺骗，利用，以及各种的道德绑架。

    就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无法得到，这就是作为人类的突破者应该拥有的待遇吗？

    我可并不亏欠别人什么，即使是在路上遇到的人们对我而言也是可有可无，毕竟自己原本就是隐居在与世隔绝的封灵森林中的人。

    “茯苓......”

    “不用多说什么了，碎月，如果你愿意继续做我最忠实的同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隐居，这样就没有什么其他人能够随意命令我们了。”

    两人同时看向一边的碎月，想要听听她的想法。

    “抱歉呐，茯苓......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话，那我就做不了你的伙伴了。”

    她昂起头像往常一样露出了微笑，只是这次有一滴眼泪从她的腮边滑落，轻轻地滴在了她那黑色的衣服上。

    “与你相处的这半个多月里，我得到了许多快乐，也体验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如果你执意放弃对抗妖皇我也不会怪你，毕竟你所经历的一切我是有目共睹的，若是换成其他人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放弃了。”

    说到这里，碎月的身体又逐渐变得透明起来，这让茯苓两人愣住了。

    “碎月，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

    碎月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多说什么。

    她作为灵体，只能通过自身的愿望来支撑自己的存在，当那种愿望强烈到极致的时候，便会获得拥有实体的身躯。

    可是，人的心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即使是最美好的愿望在实现之前也有可能会受到辜负。

    如果我没有强行要求他的话，或许他们应该会过的很幸福吧？

    正是出于这样的自责，碎月心中的愿望便被自己否定了。

    “真羡慕忍冬猫猫啊......”

    逐渐消失的碎月在此刻居然还有些嫉妒忍冬，这让她感觉自己有些可笑。

    “真奇怪，明明茯苓才是受害人，这样想着的话就像是我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她闭上了双眼。

    在黑暗中，有两只手同时抓住了她。

    “真是的，只是稍微抱怨一下而已啦。”

    “嗯，我都听茯苓的。”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碎月睁开了双眼。

    自己并没有消失，究竟是什么拯救了自己的愿望？

    “喂喂，要是还不说话我可就要亲你了哦。”

    看到碎月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茯苓只好说出了这种令自己也有些面红耳赤的话来，希望能让她赶紧有所反应。

    “茯苓，不行！”

    忍冬有些不满，向他提出抗议。

    “实在不行就让我来。”

    “咳咳，我没事了，嘴下留情！”

    碎月急忙用手抵住了忍冬凑上来的脸，然后苦笑了一下。

    “真是的，虽然忍冬猫猫很可爱，但是我也没有跟女孩子亲亲的爱好哎~”

    “放心好了，我也没打算将初吻献给斧头。”

    “我也是头一次好吧！”

    看到两位少女又重新提起来了精神，茯苓总算是松了口气。

    “好啦，不要闹了，接下来我们一起想想该做什么吧。”

    两位少女点了点头，一同凑上来跟茯苓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我觉得应该先去丰泰城，等到之后完成任务后再来对付妖皇也不迟吧？”

    “如果你想要战胜妖皇的话，我会跟你一起去的。”

    茯苓笑了笑，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先打败妖皇，再去下个城镇。”

    “哎，为什么，目前不是还没有想到能够打败他的方法吗？”

    “之前确实是我有些着急了，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去进攻妖皇凤鸣的天空城，所以失败也是应该的。”

    “不过，我之所以会想要继续挑战他并不是因为有着完全的把握，而是不得不这样做。”

    碎月与忍冬同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如果不能正视凤鸣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任务也会受到影响，他会成为我心上的一个阴影，一直干扰着我接下来的行动。”

    两人听到茯苓的说辞后一同点了点头，表示他所说的这些没错，，确实应该先解决这个问题。

    “对了茯苓，你还记得凤鸣在你倒下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吗？”

    “那时候我都快要窒息了，哪里还听得清他说些什么？”

    “他提到了有关神族的事情，还说了关于一切都是神明安排的命中注定的事情。”

    碎月努力回想着之前妖皇凤鸣所提到的话语，总感觉他的话中有着深意。

    “虽然不是很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但是只要能够胜过他的话，一些事情说不定就能知道真相了。”

    “符箓在天空城内能够使用吗？”

    忍冬想起了自己交给茯苓的符箓，如果能够在天空城内自由使用这个的话，那么多准备一点说不定会在之后的战斗中有些奇效。

    “关于符箓的事情确实有些奇怪。”

    茯苓回忆起自己在倒在地上感到窒息的时候确实是使用了符箓进行逃跑，但是却没有成功催动出来效果。

    “最后在落下来的时候才成功使用出了符箓的效果，这样看来，说不定跟天空城内的环境有关！”

    “碎月，你的意思是这天空城中有着能够抑制力量的东西？”

    听到了碎月的猜测，茯苓又联想到了关于自己使用“伪神”状态后并没有完全发挥出应有的力量，这是否意味着是因为力量被削减的缘故？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不然我们还不至于输得那么惨。”

    “那么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碎月和忍冬姐跟我一起进行作战训练，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关于那个人类突破者，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力量？”

    妖皇凤鸣坐在王位上，有些随意地问向自己的属下。

    “凤鸣大人，属下无能，没能帮您除去这心腹大患......”

    跪在殿堂前的北冥羽向着高高在上的凤鸣低头谢罪，在他手中的是一杆折断了的方天戟。

    “我有问你战绩的问题了吗，我最得力的将军？”

    “啊，属下该死，那茯苓的力量相当强悍，我认为应该算是人类当前来看最顶级的战斗力了。”

    “是嘛。”

    凤鸣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把玩起了自己身边的那杆长枪。

    枪身上似乎有些磨损，在枪的尖端有一处细微的损伤，看上去是之前的战斗造成的。

    “这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有着自己的寿命，而我确是永恒的存在，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属下不知。”

    “呵，这只是神明留给我的枷锁罢了，他们更喜欢一个不会被玩坏的玩具。”

    “属下认为，凤鸣大人是凌驾于苍穹之上的暴风，就算是神族也未必是您的对手，何必要这样妄自菲薄？”

    “退下吧，我最得意的手下。”

    北冥羽向着妖皇凤鸣行礼告退，从宫殿中离开了。

    “妄自菲薄吗......”

    凤鸣看向自己的武器，然后摇了摇头。

    “若是那个人的话，他会怎样对抗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