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方的领袖偷偷瞄了一眼主位上的超人，超人已经拿着那份卷宗走神了十分钟了，这对拥有超级速度的这位外星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旁边英方的代表撇了一眼他：你去，你们家的卷宗。

    俄方：我不去，他爱看多久看多久。

    众人正襟危坐的窝在这个矮矮的凳子上，有些难受。

    最终为了早点散会，眼神传递之下，压力给到了目前权势最大的美方。

    克莉丝接到了同事们的信号，悄悄拿出水杯，拧开了。

    “哗哗”的盖子开启声在寂静的会议室中被放大了好几倍。

    克莉丝偷偷瞄着超人，咽下了口中的咖啡，发出微不可查但对超人来说应该是巨大的吞咽声。

    超人毫无反应，依然盯着手中的资料，好像上面长出花了一样。

    又过了五分钟，还是俄方先顶不住了。

    “咳咳……”俄方领袖轻咳两声，一脸端正：“超人，这份资料有什么问题吗？”他紧张得脚趾扣地。

    卡尔回神，看了看手中的资料，他还没开始看呢……只是想到布鲁斯看到彩虹会不会很高兴……

    卡尔抖了抖手中厚厚的纸，纸张快速翻飞起来，他皱眉：“40%的粮食援助？不要惯着卡桑拉，他们的土地现在已经足以种植，新生人口今年上涨了274%，适时的让他们自己管好自己，”卡尔顿了顿，撇向俄方，“你不会对卡桑拉有什么想法吧？”

    俄方冷汗：“怎么会，他们是我们的邻居，帮助他们就是帮助我们。”

    “是吗。”卡尔面无表情，“你们帮助的足够多了，别再向卡桑拉派人，外来人口现在比卡桑拉还多。”

    他轻抛，资料不偏不倚的刚好落在俄方领袖桌子上，下一个英方代表见状开始递上自己的卷宗。会议开始有条不絮的进行起来。

    但超人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一整天都面无表情的，没有突然眼睛发红光，也没有冷讽一些看起来很恶劣的犯罪资料，甚至对追查红太阳武器的事项都没有露出吓人的笑容。

    超人甚至偶尔走神，胳膊肘杵在座位扶手上，撑着那张天神般的脸庞，宇宙碎片般的蓝眼眨巴着望向远方，小卷毛在他额间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正让会议室的女性和部分男性看得内心小鹿乱撞的，克莉丝更是眼神狂热的注视着这个表情温和下来的神明。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超人今天看起来心情特别好，反正他们趁机把一些平时要斟酌着分开递交的资料，一次性全部炸在超人面前。什么游行抗议、人体实验、地下通道军火交易、教师带头抗议超人带坏学生、又有哪些地方政府被极端反超人分子炸了之类的，通通丢到心情很好的超人面前。

    看超人一会走神，一会轻轻放过那些游行示威的人，对恐·怖分子的处理交给权属自己方处理，那代表试探性的说出一个判刑二十年，得到超人的点头而不是讽刺。

    诡异的会议在超人今天出奇的温和中度过了。

    持续一天的会议在日落西山的时候终于结束了。俄方试探性的跟超人道别，得到超人含笑的点头。他脸色古怪的离开了。

    卡尔偷偷撇向哥谭，虽然很多地方含铅有些阻碍他的视线，但他偶尔能看到一闪而过的布鲁斯，他在抱怨每天的食物太单一，得到艾莎不能挑食的训斥，然后委屈巴巴的嘟着嘴。

    卡尔托着下巴发出一声轻笑，眉眼弯弯的。任谁都看得出来超人今天真的心情很好，不是以往的冷笑或嘲讽的笑。

    会议室各方代表渐渐散了，克莉丝抱着档案袋，大胆的仰望着台阶之上的神明，试探的开口：“要不要一起享受晚餐？超人？”

    卡尔回神，看着台阶下的女人。

    克莉丝自从上台，三年来确实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事情，也从未像其他代表一样，偷偷瞒着他做出什么他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

    想到了布鲁斯的挑食，卡尔勾了勾唇角：“好啊。”

    似乎看到了布鲁斯委屈的指责他瞒着自己去吃好吃的，不跟布鲁西宝宝分享，蓝宝石一样的眼里都委屈的蓄满了泉水，卡尔忍不住又笑了。

    克莉丝晃神，超人是不是刚才答应跟她一起共进晚餐？她有点不敢置信，手指紧张的勾着发丝卷了卷。

    在她走神的时候，超人已经走下了台阶，经过了她身边向楼梯走去：“走吧。”

    他今天真的很高兴？！克莉丝魂不守舍的跟在超人后面。

    “狄俄尼索斯”是一家高档的餐厅，能够高傲得使用古希腊神话中的酒神之名命名的餐厅，必然有着过人之处。事实也是如此，他们餐厅的红酒蝉联了十四年的世界红酒冠军的荣耀。

    同时，“狄俄尼索斯”只招待上层名流和政府官员，为了安全，他们常年聘请当地执法人员驻守，建筑用的都是能在坦克轰炸下都保持完好的材料。

    门口的白玉石地板铺着红地毯，撒着空运过来新鲜花瓣，喷泉中的狄俄尼索斯雕像左手葡萄，右手潇洒的握着酒杯，随意的像瀑布一样倾倒着美酒，这白色的酒液是真的可以喝的。

    远处缓缓驶来深蓝的特制加长车，低调的造型并不太起眼，但漂亮的喷漆在夜空下折射着闪烁的光芒，就像超人穿着的那一身深蓝的制服微微泛起柔光时的样子。所以这种风靡全球的蓝色也被称为“超人蓝”，是一种很昂贵的矿物类喷漆。

    打扮得如同上流精英人士的俊美男人认出了这辆车属于谁，他笑容热情的迎了上去，熟练的打开后侧车门，扶着白嫩纤细的手让来人步态高雅的迈出车门。

    毫无疑问，是总统女士，他们餐厅也是克莉丝总统常年光顾的用餐地方，因此安保方面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名气更是因此得到官方盖章一样的光辉荣耀。

    经理微微躬身向总统问好，声音轻柔有礼道：“已经为您准备好座位，祝您用餐愉快，总统女士。”他声音富有法·国那边独特的浪漫韵味，是会受到女性追捧的音色。

    克莉丝优雅的微微摇头，露出笑容：“我今天有客人，给我准备双人间吧。”

    “好的。”经理轻轻点头，见怪不怪，总统女士也偶尔会带其他官员或他国领袖在这用餐，总统明示了是双人位，那应该会是别国的领袖吧？

    经理在俄方与英方之间猜测着，并寻思着两个国家又会有什么合作项目，他的下一步投资将取决于两个国家要合力搞什么大工程，他好奇又不失礼数的微微瞩目着另一侧的车门，等待着或许是俄方或许是英方的领袖走出来。

    “咯哒——”一声。

    车门缓缓打开，红色的披风舞动，他艳红的靴子踏在暗红的地毯上，他低头，用脚轻轻扫开地上的花瓣，从车内出来，高大的身躯充满了压迫感，深蓝的制服几乎要与车门融为一体，可见这“超人蓝”的创作者对这个蓝色调配得有多么相似！

    经理震惊的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超人关上了车门，车子被专属司机向停车处开去都没能回过神来。

    克莉丝轻轻呼唤了他一声：“昂多利先生。”眼神蕴含着邀请到超人的得意和微不可察的炫耀，但作为总统她并没有让这些情绪暴露太多。

    “是、请……”经理慌乱的低头，手脚无措的在前方带路，听到克莉丝总统与身后的超人交谈起来。

    Fu*k！那真的是超人！超人也要吃饭吗？超人不是只用晒太阳吗！他甚至都不用浇水——经理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超人=不需要水的植物的论坛笑话——表情微妙的偷听总统跟超人的对话。

    克莉丝紧张又兴奋：“这家的红酒蝉联十四年世界冠军，鹅肝也做得很不错，甜点也是五星级评价……噢，你更喜欢古典法式料理还是现代西式？”

    “都可以，你决定。”卡尔皱眉，他用脚轻轻扫开铺了满地的花瓣，脚尖不太敢着地的轻点红毯，走得有点慢。

    克莉丝注意到卡尔的行为，紧张道：“你不喜欢白玫瑰？下次让他们换成蓝玫瑰？”克莉丝瞄了一眼超人蓝色的制服，想着也许可以让人尝试培育一下“超人蓝”的蓝色玫瑰。

    卡尔皱眉：“这很浪费，这些花还活着，它们的凋零毫无意义。”他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了。

    卡尔脚轻轻往上飘了一厘米，远离了这些既不是为了寄托情感、也不是为了授粉，只是成为毫无意义的装饰被人踩踏的花……

    他浮空一厘米，正常向前行走着，没有踩到任何一片花瓣。

    经理紧张的解释：“这些花瓣的香味可以让客人心情更好，胃口大开。”

    卡尔冷淡：“这些花的分子混合着不知道多少人鞋底的各种分子。这笔毫无意义的资金输出用在慈善工程上，比用在没有人会在意的小装饰上更有用处。”

    经理结结巴巴：“是、我会跟老板反应这个问题。”

    克莉丝尴尬的安静下来，默默的带着路，内心想着是时候整顿一下国内一些毫无意义的铺张浪费行为，思考着这笔确实没什么意义的资金用在教育事业上能让多少公民脱离文盲，最终得出一个数据惊人的结果。

    进了门，大厅内为了享受热闹氛围而没有订包厢的客人震惊得瞳孔大张，刀叉磕碰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响起，服务员素质很好的稳住了身形，没有让汤汁洒在地上，只是不可避免的洒在了托盘上。

    卡尔冷淡的扫视他们一眼，一群人纷纷默默低头，食不知味的解决自己盘子上的食物，只是忍不住偷偷瞄着超人的方向。

    克莉丝紧张的向卡尔介绍这家餐厅辉煌的历史，卡尔敷衍的点头，开始后悔答应跟克莉丝进餐。

    他现在就想飞去哥谭找布鲁斯了，布鲁斯现在应该睡觉了了吧？他是不是又在踢被子，蹬着胖乎乎的小腿在睡梦中骂卡尔不带他一起去吃好吃的，卡尔想象着布鲁斯委屈的握起奶奶的小拳拳，打在他的胸口然后说：“卡尔是坏蛋！”

    “噗……”卡尔忍俊不住笑了笑。

    克莉丝注视着神明的笑颜，以为超人是被自己刚才有趣的讲述逗笑了，不由得更加卖力的诉说，期间还讲了几个幽默的小玩笑。

    他们通过电梯进入了最高层，经理紧张的在电梯里冷汗连连，默默注视玻璃电梯外面漆黑的夜空，克莉丝也停下了解说，偷偷瞄着旁边走神的超人。

    很快，克莉丝和卡尔就被经理带到了一个装饰宁静高雅的包厢内，经过超人在门口对铺张浪费的不悦，经理默默取消了本该带总统去装修奢靡的那件包厢。

    等两位高贵的客人落座，经理将菜单放在二人面前，并招呼几个高级侍应来摆放餐盘，便迫不及待的告退了。

    克莉丝菜单摊开在桌前，又不敢先点，询问道：“你有什么喜欢的菜式吗？”然后又为自己的失言尴尬得脚趾扣地。

    超人吃饭吗？反正没人见过，根据超人以前的采访，据说他吃过北极的鳕鱼，难道是因为家住极地的原因，他只喜欢吃极地的生物？克莉丝纠结着让人现在空运北极的鳕鱼过来算不算铺张浪费。

    “你决定就好，不用在意我。”卡尔轻轻翻着菜单，只看甜点区，想着一会带几个甜点给布鲁斯，就当是自己偷偷吃独食的赔礼了。

    “好的。”克莉丝颔首，招呼侍者，也不敢点什么看起来就很奢侈浪费的食物，点了两份看起来比较传统的普通牛排，对比菜单上其他各种一盘子只装一点点精华的菜式来说，非常平平无奇。一道古典的法式牛排，肉多，无意义的装饰少，看起来就很平民。

    克莉丝特地吩咐侍者不要旁边的金箔和花瓣装饰，侍者应下，偷偷瞄了一眼超人后离去。

    一会后……

    这完美的神明看起来不太熟练的切割自己那份食物，轻轻放入自己口中，缓慢咀嚼起来，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他的外星味觉到底认不认为这是好吃？

    克莉丝悄悄喝来一口红酒，认真的注视着进食的神明，胡乱的思考起超人到底上不上厕所的问题……为自己亵渎神明的想法感到有点羞愧、又有点兴奋。

    “怎么？”卡尔奇怪的看了一眼啥也不吃，光顾着喝酒，老是盯着他看的克莉丝。

    “没、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克莉丝放松了很多，在这样看起来平易近人的超人面前，她也不再拘谨自己，有些调侃道，“我们一直认为你不喜欢地球的食物。”

    卡尔舔了舔嘴边的酱汁，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多么诱人，他表情古怪：“我的味觉跟人类没有多大差别，只是比你们更加灵敏一些，你们认为好吃的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

    克莉丝：“但你似乎从不进食？”

    卡尔顿了顿，有些回忆，他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感觉了，更想不起来上一世家乡的美食到底是什么滋味……

    “只是没有必要。”卡尔表情冷淡。

    进食？他以前有这时间不知道能救多少人，更何况他永远吃不饱，又何必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

    克莉丝巧笑：“这是智慧生命自然而然的享受行为，吃东西并不是为了温饱，更多的是为了享受。也许你可以尝试更多的美食……”她开始介绍起人类为了美食长途跋涉寻找香料、如何如何发展不同美食文化的历程。

    卡尔安静的听着，没有打断她，人已经开始走神，回忆起那个逐渐模糊的前世，他的国家对美食的造诣如此辉煌……这个世界所谓的美食又是如此的单调……心情渐渐低落，他甚至记不清前世那些美食的味道和名字了……他在渐渐忘记自己曾经身为人的样子……

    克莉丝俯身倒了两杯酒，递给卡尔一杯，轻轻碰杯发出清脆的响声：“敬美食？”

    卡尔敷衍的应道：“嗯。”

    第二天，超人与克莉丝总统共进晚餐的新闻铺天盖地！甚至开始猜测起超人的第二春要来临，各种吹嘘克莉丝的赞美不要钱的撒着，总之就是：总统牛b！居然真的勾搭到了超人？！

    狄俄尼索斯餐厅宣布暂不营业，据说是要重新装修，门口那个奢侈的酒液喷泉被拆除。

    清晨，布鲁斯眨巴眨巴眼睛，再一次比父母起的更早。他欢呼一声从被子中一跃而起！

    “卡尔！你在吗？你藏在衣柜里吗？”小脚丫吧嗒吧嗒的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打开衣柜悄咪咪探头。

    “你在床底下吗？”胖乎乎的手掀开被单，小脑袋探头扫了扫只有他不小心落到床底的玩具。

    “我知道了！你在窗帘后面！”布鲁斯一把扯开窗帘，呼喝一声，企图吓到那个总是在清晨造访他的会飞的大精灵。

    蓝蓝的天空蓄起了雨水，布鲁斯委屈的噘嘴：“今天也没有来！卡尔是坏蛋！坏精灵！”

    他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软软的床铺上，突然眼尖的瞥到了床头柜上的小礼盒。

    布鲁斯高兴的打开礼盒，里面是一个可爱的奶白布丁。

    “送给布鲁西宝宝的……什么！啊，不认识的单词……”布鲁斯念着精美的小贺卡上的字，“不可以吃太多……哼！布鲁西宝宝不认识这个单词！”

    他高兴的捧着布丁，用放在上面的小塑料勺挖着，像仓鼠一样吃得鼓鼓的，口齿含糊道：“原谅卡尔了！卡尔是好精灵，卡尔给布鲁西带好吃的！”

    卡尔在天空注视着这个小仓鼠，担忧着人类幼崽吃太多布丁会不会蛀牙，又好气好笑的看布鲁斯假装看不懂他的贺卡，把布丁全部吃完了。

    小家伙还警惕的把吃完的塑料壳藏在床底，保守着属于他们的秘密。

    神明在云端上温柔的注视着这个属于他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