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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支助

    吕毅虽惊奇,但话声不大,加之吆死人离他们远,没有听到,不然他们会遭吆死人怒骂的?

    吕毅一边赶路,一边问道:“吆死人是什么意思啊?”

    王顺发低声解释道:“所谓吆死人,也就是一行职业,称为金银行,死人叫金银菜!在这川东古道上,因山路崎岖,极其难行,一些人客死他乡,便要还尸身还乡,可又难于抬走,只得出重金请吆死人回家。”

    吕毅哦了一声,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顿了顿,又道,“天下间,竟然有这样的职业,吆死人是怎样把死人吆走的呀?”

    王顺发呵呵一笑,一边抽烟,一边解释道:“两个活人和一个死人,这吆死人是两个人干的活,前面那个死人是由一个活人顶着走的,他全靠后面那个同伴报路口才能行走的!”

    吕毅点头,哦了一声,道:“天下间,真是多奇事,真让人意想不到!”

    吕毅又道:“你们师兄弟会吆死人这个行业么?”

    王顺发道:“当然会吆死人了。如今,我们师兄弟上了年纪,没有体力吆死人了。”

    王顺发话说这儿,把话锋一转,闲聊起来,吕毅乐意,与他们闲聊了。

    吕毅把他们送到家时,已是傍晚。

    吕毅婉言谢绝他们师兄弟留宿吃饭之情,也谢绝他俩师兄弟赠送的钱和吃的,转身出房,打道回府。

    王顺发见他走远了,长叹一声,道:“他真是个大孝子!师兄,你发现他父母宫有何异常啊?”

    “在世张天师”张天映似乎受了气,怒瞪了他一眼,没好沒气道:“明知我不会看相,你却明知故问,真是的!”

    他不待他语,问道:“有何异样?”

    王顺发逆:“在我第一眼,使看清他父母宫断裂,他……唉!”

    “在世张天师”张天映听得大惊失色,怒骂他一句后,气急败坏道:“师弟呀师弟,你可把我害惨了!你……你,唉!”

    王顺发忍住怒火,道:“老伙计,说句真心话,我当时就一目相中了他,考验他是不是个可造之材的人儿了。”

    “在世张天师”张天映怒声问道:“那么说来,你真心收他为徒?”

    王顺发狡黠一笑,反唇相讥:“你看我真心么?”

    “在世张天师”张天映没好沒气,骂他一句,道:“那么都真心想纳他为徒,那就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吃了饭,追他而去,给他父母安葬了。”

    王顺发笑道:“用不着我们安葬,他会安葬好他父母的。”

    “在世张天师”张天映仍怒道:“你不去,我一个去!”

    王顺发生怕他抢收人为徒,道:“我同你一起去。”

    “在世张天师”张天映白他一眼,道:“我们快上桌吃了饭后,追他而去。”

    他俩师兄弟狼吞虎咽,吃饱喝足,各自洗漱后,王顺发抢似的提起师见的行礼,点燃火把,出了师兄房门,朝吕毅家赶去,而“在世张天师”张天映一言不发,紧随其后。

    然而,张天师的女儿女婿却深知她们爸的脾气,也不劝他们,由他们我行我素。

    张天映膝下二男二女,都已成家立室。大儿二儿都在市政府当官,定居市城;大女张琴嫁给县城蔡广为妻,家开油坊丶面坊丶粮店;张天映是吃神灵饭的,加之不喜爱跟儿子住,故而给幺女张芳招了个入赘女婿,而女婿就是本队王顺发幺儿。

    吕毅打道回府中,在山林中打猎当中,打了四只野兔,一头野猪,成果丰硕,欣喜若狂地往家赶去。

    吕毅还没回家里,便听得房里响起妹妹的哭泣声。

    吕毅一听,感到奇怪,飞也似的朝家奔跑而去。

    吕毅一回家里,已是午夜。

    他一回家里,他妹受了委屈似的,号啕痛哭,从爸妈卧室里飞奔而出,泣不成音道:“哥哥,哥哥!”

    吕毅不问妹妹因何而哭,放下野物,向他父母卧室冲了进去。

    一进卧室,他见父母卧在床上,奄奄一息。

    吕毅乍见此情,大惊失色,双膝一软,跪在父母床前,一手抓住父母一只枯瘦如柴的手,哭叫:“爸妈,你们怎么啦?爸妈,你们醒醒。”

    吕云山夫妇充耳不闻。

    吕毅探了探父母鼻习,尚有呼吸,但都气若游丝。吕毅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吕毅兄妹失魂落魄哭喊之声,惊动了左邻右舍。

    邻居们惊中,赶忙起床,向吕毅家飞奔而去。

    纷至沓来的人们见病者病情,有的喊他们,他俩夫妇听而不闻,有的话带哭腔,劝吕毅兄妹别哭。

    凌晨一点到二点过,吕云山夫妇相继与世长辞。

    吕毅悲恸欲绝当中,不失理智,化悲痛为力量,想操办双亲大人的丧事,但没有钱,于是他便跪地求人,好心的邻居都借钱给他,操办丧事。

    没有棺材,吕毅远房族兄会打棺材,他便求族兄打棺,他'那族兄二话不说,赶忙返家,背木匠用的用具去了。

    吕毅远房叔爸吕云主持丧事当中,问吕毅找何阴阳先生做丧事道场,吕毅哽咽道:“我请张天师张天映先生来做道场。”

    吕毅拜托吕云操办丧事之后,也不打火,摸黑探黑,去请张先生去了。

    吕毅还沒上大路,忽见“在世张天师”张天映师兄弟行色匆匆走了上来。

    他惊喜中,迎接上去,哇的一声,跪在他俩师兄弟面前,痛哭失声。

    “在世张天师”张天咉师兄弟双眼噙泪,把他扶起,催他带路,吕毅强打精神,带起他们朝家赶去。

    邻居见吕毅这么快便请来张天映师兄弟,都感到诧异。

    “在世张天师”张天映师兄弟喝一阵茶,张天映问道:“吕毅,你父母丧事,打算做几天道场?”

    吕毅哽咽道:“我家徒四壁,穷得叮哨响,那有钱办几天丧事啊?我求求先生,明日日期行么?”

    “在世张天师”张天映道:“让我们查查明天期限看,再做决定。”

    “在世张天师”张天映师兄弟与人寒喧后,便查期了。

    死者都是一个时辰逝世的,下葬日期便是一个日期。

    少顷,他俩师兄弟便查了个好期后,张天映道:“明日期不好,最好日期,就大白天。”

    吕毅愁苦送:“可是……”

    “在世张天师”张天映师兄弟同声道:“我们支助你。”

    吕毅感谢涕零,婉言谢绝。

    吕毅在他俩师兄弟劝导下,答应之后,一边跪拜,一边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