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天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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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离别

    夏村中,距离上次野猪来袭,已经过了两日。

    虽是短短两日,李沧海却只觉得这小村中发生了太多事情,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那日野猪怪物企图伤人,并不是偶然事件,那位仙长说邻村的兽患已经无法控制了,所住村民皆已开始逃亡了。

    又说兽患已经开始蔓延,建议青夏村的众人也立刻准备逃离这地。

    众人又问他何时能回来,他却答道:“此地已不适应居住”

    众村民心中皆有不舍,恳求他帮帮忙

    可是他只是摇了摇头,又向村民说道:“此处兽患不同凡想,在下孤掌难鸣,恐无回天之术”,说完这话他身上的道袍也不再随风飞舞了。

    这短短的十几字,却将近有两百年历史的青夏村,判了死刑。

    村民中仍有不死心者,问他兽患是何来历。

    他却不解释,沉默半响后只说了九个字。

    “事事无常,非人力可及”

    可李沧海只觉得,一切发的都太快了些。短短不过两日,他的世界好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这两日陆续有村民,路过他的窗前,向村外走去。

    李沧海只是静静地坐在窗户边上,看着他熟悉的村民一个接一个的,路过他窗前的小路上,他不敢探着头出去打招呼,他有点害怕,怕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些熟悉的面孔了。

    昨日竟然连木匠周也来了,不过木匠周却主动走进了屋子,找到李沧海和他交代道。

    “李家小子,我知道你没有地方可以去,我给你打听过了,明日有队镖师,送镖到株安城。路过此地,你便随他们一起到株安城”

    又说“到了株安城,去荷花客栈来寻他,他会在那里等李沧海”

    然后木匠周又说“到时候,在株安城中,他花钱买个小铺子,就专做木工,让李沧海负责做一些小物件,他就做大物件。

    等他老了,做不动了,就将大小物件都交给李沧海,又让李沧海要是有一天做不动了,就把手艺交给他的儿子。

    李沧海觉得那样也不错,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以后说不准在株安城能找大夫看好母亲的病,于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木匠周又交代了一些

    如在什么村头的何处等镖车,入城需要注意什么,木匠周说了很多,但他唯独没说,为何不和少年一起走。

    但是李沧海却是知道

    是因为易寡妇明日要走,他想跟在后面瞧瞧,搬去了何处,说不准以后还能见上一见。

    李沧海这两天已经将行李收拾好了,只待明日镖车抵达,收拾行李之时,母亲似乎意识到什么,抱着一箱子的木制玩偶“唔”“唔”的不肯放松手。

    李沧海没得法子,只能将将一大一小的两件木偶拿出来,放入箱子里,李轻云这才能罢休,嘴巴里也不发出“唔”“唔”的声音了。

    第二日,少年如约在村口等着镖车,他穿着粗布棉衣,身上背着背篓,上面坐着一位妇人

    这位少年手里提着两个木箱,分别装着自己和母亲的物件。

    而他的旁边站着一位青壮年男性,李沧海却不认识,心中只道应该是邻村的村民

    就这样两人等了不知多久

    直到远处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李沧海目光看去,只见一队马车,车上拖着大小货物,朝他们走过来,领头的马匹上坐着一位中年人,腰间别着两把佩刀,看见有人在路边等候时,才对着后面大呵一句

    “停车!”

    马车这才缓缓的停下来,接着车上下来一位高大魁梧的汉子,穿着淡蓝色的棉衣,只是这棉衣有些特殊,李沧海却一时半会却也想不到是何特殊。

    这汉子走到三人身前,问道:是不是要顺道坐镖车”

    还没等李沧海回应,旁边的青壮男性便抢着开口道

    “是的,是的,我就一个人”

    “你没带什么货物,就算你五两吧”

    “什么!?,五两银子一个人,平常不才二两嘛?”

    “那是平常,你们这片如今闹兽患,自然是要加点银子的“

    青壮男人脸色有些难看,突然骂道:

    “狗日的,你们这是在打劫,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那汉子也没了好脸色回击道“你要坐便坐,不坐便滚”

    此时那青壮年双拳紧握,手臂上也浮现出青筋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汉子

    “怎得?你还想动手”

    听到蓝衣汉子这话,镖车上几位男人皆往此处看了过来,甚至有一位身着白色棉衣的男人跳下马车,走了过来。

    青壮年想继续开口,又看着马车上七八个男人,全盯着自己,一时之间竟没了勇气,只得忿忿的道:

    “你们等着,我去报官,以后不会再有人托你们送镖了”

    说完这青壮年笔直的向后走去,再也没敢回头看一眼。

    那汉子竟还嘲弄道:

    “兄弟勿怪,千万别告诉官府我们是具安镖局的”

    此话说完,蓝衣汉子身后响起了众镖师的哄笑声

    等那青壮年走远了,蓝衣汉子又看向李沧海:问道

    “他不肯坐,你坐不坐”

    少年却有些沉默,刚刚蓝衣汉子说一人五两银子的时候,李沧海就有些慌张了。

    他全身积蓄就只有五两银子,可是偏偏他和母亲却要各占一个人头,更别提手中还有两个木箱了。

    李沧海只得放下箱子,从兜里摸出积蓄袋,把碎银摊开来,塞在蓝衣汉子手中。

    “大叔,我就只有这么多,你看能不能帮帮忙”

    汉子掂量了下手中碎银,不屑道:

    “就这么一点钱,还想让我帮忙?,帮不了!”

    随即将袋子又扔还给了李沧海

    “求求你了,大叔,行行好吧”

    李沧海此时心急如焚,唯有不停得恳求汉子,又怕真的丢下他不管,如若不是背着母亲,说不得要跪下来这蓝衣汉子了。”

    那汉子仿佛铁石心肠,摆了摆手道

    “这个好我行不了,下次多带些银子吧,”话毕转身就要爬上马车

    忽然他旁边那位白衣男子,拉住了他的手臂,示意他先等等。

    李沧海这才注意到这位白衣男子,只见这白衣男子脸上稍微比那汉子发福一些,只是脸上有道刀疤有些瘆人。

    但他开口说的话却是

    “老谢,先别急,这少年也不容易,能帮就帮”

    “金哥,这恐怕...”

    还没等这叫老谢的汉子说完,男人就抬起手掌示意,先别说话

    随即老金盯着少年背上的母亲看了好一会,又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方才问道:

    “你身上背的是你什么人”

    “是我母亲”

    “怎得这般模样”

    “母亲她得了一场怪病,还未医好”

    “什么怪病”

    少年犹豫了半刻,方才继续答道:

    “似是癔症”

    中年人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

    “你父亲在何处”

    李沧海想了想,答道

    “父亲失踪了,也还未找到他”

    中年男人不继续提问了,向着蓝衣汉子说道

    “老谢,让他们上来,他们的钱我来出”

    蓝衣汉子面露疑惑之色,但男人只是只是摆了摆手,又对他说道:

    “有些事情,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无需做的太绝”

    说完又招呼着李沧海上车。

    镖车缓缓的向前行驶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沧海靠在马车上,看见那被称为金哥的汉子朝自己走来,李沧海也学着叫了一声

    “金叔”

    男人也点了点头,与李沧海攀谈起来。

    他问少年一个人去株安城,这么危险,有何人接待

    李沧海答道,是周叔

    男人又问周叔是谁,听到少年说是一个木匠时,他的脸上似有一丝若有若有的笑意

    李沧海好奇的问他

    “金叔,怎得你们的棉衣都好像有些特殊”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棉衣,顿时有铁器撞击的声音响起

    “做我们这一行的,总是有些危险的,藏些铁皮放入棉衣里,寻常刀剑便无法刺破这棉衣”

    李沧海点了点头,表示晓得了,然后又指向某一节马车,问道:金叔,那把的武器是不是就叫做剑”

    “怎得,你还学过剑呢?”

    “没有”李沧海摇了摇头,又补充道

    “只是单纯的喜欢”

    金叔又和李沧海聊了一会,直至听到有人喊他,这才站起身准备离开,临走还叮嘱少年

    “早些休息”

    少年靠在马车上,又觉得这两日实在是有些疲惫,不知不觉中,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李沧海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到了株安城。

    木匠周开了一间很大的铺子与他一起经营,后来城中有一位大夫治好了母亲的病。母亲也不再只是“咯咯”的笑着了。

    再后来李沧海又在一个坊市里找到了父亲,让他与母亲和好,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一起看月亮。

    梦中院子里少年缠着母亲给他讲故事,母亲温柔的笑着,拿起一本书,书名叫《浮林侠传》,借着月光,开口对少年讲到:

    “唔”“唔”“唔”

    少年有些不解,母亲为何不说话只是唔唔的发出声音

    “唔”“唔”“唔”李轻云仍是如此

    突然,少年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猛的一惊,对着母亲说道:

    “娘,你怎么了,是不愿意呆在这里吗”

    “唔”“唔”“唔”

    李沧海猛地惊醒,下意识的朝着身旁看去,哪里还有母亲的身影。

    少年站起身来,向前看去,只见李轻云被四,五个中男人围绕着,其人一位男人撕扯着母亲的衣服,棉衣已被撕扯开大半,露出里头的兜衣,另外一位男人扯着李轻云的双手,不让他乱抓。

    其中一位男人道:“金哥,我就说你怎得让那小子上车,原来是打这个注意呢”

    那个被李沧海称为金叔的男人,此时脸上带着笑意,扯着李轻云的棉衣骂道

    “这傻娘们,竟还有些力气,等会倒是有的玩了”

    而李轻云则是挣扎着,不断地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少年看着这一幕,心中突然没由来地竟觉得这世间还真是些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