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询问一下子就让他成为了整间教室的焦点，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也包括站在讲台边上的昂热校长。

    迎着这些目光，陈清挺直了身子丝毫没有被围观的尴尬，他看向昂热先生，似是今天就是要从昂热校长这里得到他询问的答案的真相。

    昂热校长此时也是点点头，拍手说道：“陈清问的问题，我想现在应该还有其他人也想要问。

    “大家可以将言灵升格看作是一条路径——从低血统往高血统攀登的路径，而这条路径的尽头，则就是我们前面提到的四位君王。

    “根据卡塞尔学院中不少教授的研究，我们已经总结出了言灵·炽日这条路径的升格路线。

    “言灵·炽日的升格是言灵·炽，炽的升格是序号为89号的言灵·君焰，君焰的升格是序号为114号的言灵·烛龙。

    “这条升格路径最终指向的，可能就是我们今天所讲的青铜与火之王。

    “不过自混血种诞生以来，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混血种能够拥有言灵·烛龙这样的绝密言灵，那是只有君王才有资格掌控的力量。”

    “校长，那除了言灵·炽日这条路径之外，还有其他的路径被发现了吗？”陈清再一次举手问道。

    今天昂热校长所讲的内容确实是说到了陈清的心坎上了。

    陈清现在对言灵升格的事情非常感兴趣，这种事情在道协中甚至是不能被拿出来讲述的，但今天昂热校长竟然在课堂上提及了这件事情。

    陈清的言灵是剑御，序号为82号的言灵，已经非常接近危险言灵。

    这代表着他的血统异常优异，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A”级血统也同样可以拥有剑御。

    那么陈清的“S”级血统对于言灵又有什么样的加成呢？

    陈清在道谢的时候曾问过这个问题，但是道谢的长辈们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他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现在昂热校长主动提及这件事情，陈清的打算是从昂热校长的这里问清楚。

    不过此时昂热校长笑眯眯地看着他，也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也没有要拒绝陈清的意思，就是这样和善地笑着，整得教室里的其他学生也莫名其妙的。

    陈清也在看着昂热校长，看着对方深邃的目光，陈清好像看懂了对方的意思，于是主动低下了头去。

    昂热校长没有拒绝。

    直到陈清低下头，这位一百三十岁的老头才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有些事情是不方便告诉你们的，或许以后的课程会有机会，不过那也是后话。

    “我们回到课堂上来——刚才给你们简单讲述了青铜与火之王血系的开端，在这堂课的最后，我得要提醒孩子们。

    “从一个问题开始吧。你们认为，血系到底是什么？或者说血系代表的是什么？一种元素？一种能力的归纳？还是说代表着某位君王的力量？

    “这次可以允许你们不用举手，自由发言。”

    说完，昂热校长靠在讲桌边上，翘首以盼地看着台下的学生们。

    教室里开始出现闹哄哄的声音，台下的学生们不是很能理解昂热校长的意思，开始小声交头接耳，讨论起昂热校长提出的这个问题。

    他们好像将这个问题当做是了一个随堂考验，没有人敢随随便便回答这个问题。

    陈清此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是道协的“甲”级执事，知道的是要比坐在的其他学生要多的。

    昂热校长所说的这些东西，实际上也一直是事务局在研究的东西。

    在这方面，大家的研究进度实际上都是差不多的，只是作为“甲”级执事，陈清更多的是负责和华夏境内复苏的龙类战斗，而不是搞研究。

    这个时候，陈清突然看见那个在“自由一日”和自己切磋过的狮心会的副会长兰斯洛特举起了手。

    “兰斯洛特，想说就直接说，我说过了，现在是自由发言的时间。”昂热校长示意兰斯洛特放下手。

    这个如同中世纪骑士一般板正的男孩儿点点头，朗声向昂热校长问道：“校长，我认为血系代表的就是龙王的力量，龙王掌握一个血系中所有的言灵，无论是低风险言灵还是高危言灵甚至是绝密言灵，他们都可以随意掌控。

    “血系理论的提出，就是归纳了几位龙王所掌握的言灵，使其更加清晰、有条理，并且奠定了言灵周期表编撰的基础。”

    昂热校长鼓起了掌，他看向兰斯洛特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欣赏。

    “很好，看来你在法国是认真读了预科班的，这些知识理论非常扎实。

    “我想在座的大部分孩子们也都是这样认为的——这没有错，血系理论的提出就是为了归纳几位君王所掌握的言灵，也确实是为后来的言灵周期表打下了基础。

    “不过既然我在这里提到了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想要提醒你们一下——不要将血系与龙王所掌握的言灵混为一谈。”

    一边说着，昂热校长提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黑王白王”以及四位君王的名字。

    他用手指着其中的“黑王”的名字，缓缓开口：“我们现在所称的血系源流，是指言灵可以追溯到哪一位君王的身上。例如炽日、剑御可以追溯到青铜与火之王，无尘之地可以追溯到天空与风之王，涡可以追溯到海洋与水之王。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在龙族最古老的历史中，是根本不存在‘白王’，以及四位君王的。

    “‘黑王’尼德霍格用自己的力量分化出了那五位尊贵的初代种，再由他们衍化出了整个龙族。

    “如果按照血系源流的理论，从广义上讲，所有的言灵都可以追溯到同一个源头。”

    昂热校长用粉笔在“黑王”的字迹上重重地敲了两下，微笑着看向台下的学生们。

    “所有的言灵都可以追溯到‘黑王’尼德霍格身上，但这样血系源流理论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昂热校长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振聋发聩般震慑住了教室中的所有学生。

    尤其是那位兰斯洛特，他读过预科班，这些最基础的知识早已经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但是现在，昂热校长却亲口告诉他他学过的这些知识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当这些最基础的知识面对浩如烟海的龙族历史的时候，没有什么东西一定是正确的。

    昂热校长似乎是很满意学生们惊讶的表情，就像是刚进入马戏团的小丑，会因为自己的表演逗笑了全场观众而自豪。

    他拍了拍手，让学生们缓过了神来，紧接着说道：“我告诉你们这些，是想让你们明白一件事情。

    “是先诞生了言灵，才出现了能够利用言灵的龙族。

    “龙族是发现了言灵的使用方式，而并非是创造了言灵。

    “言灵归根结底，是世界的规则之一，如我们所谓物理化学那样不为人力而改变的规则。

    “而不论是龙族还是我们混血种，都如同是那建造巴比伦的凡人，走在一条与神明并行的道路上。”

    站在讲台上的昂热校长张开了双手，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圣衣。

    他在拥抱台下的每一位孩子，像是上帝在迎接他忠诚的信徒一般。

    “这是我给你们讲的第一堂课，孩子们。

    “欢迎来到混血种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