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后，谢无是依旧没有摘下面具，如果说之前是忘了，那现在就是不好意思，自己宿舍进来个妹子对谢无是来说远比显识境的对手要难处理得多。

    “那个，你睡我房间就行，我在这里躺着。”

    谢无是把花莫怜带到自己的房间，作为全天枢最穷的学生，谢无是的房间里面除了原有的家具摆设，几乎没有其他任何装饰，可以说是相当朴素。对于这间简单的房间，花莫怜并没有表现出喜欢或者讨厌，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听从谢无是的安排。

    “我想洗个澡，以免弄脏你的床铺。”

    “额，洗澡的话，在一楼的最里面。”

    谢无是带着花莫怜来到一楼最里面的房间，这里是平日四个男生洗漱的地方，花莫怜要了一条毛巾，还有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关上门开始放水。谢无是望向窗外，听着里面房间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以及若有若无的陌生气味，脑袋渐渐开始胡思乱想，只可惜还没等他想入非非，萧可爱就打断了他。

    “怎么样，第一次带妹子回家的感觉？”

    “萧姐，我和她才见过几面，没你说得那么夸张。”

    “哦？是吗？那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老家的朋友们，不行吗？”

    “你看看你，我教你修行，你却学会了说谎，为姐很是寒心哪！”

    “萧姐，你看那颗星好亮啊，一定有很强的星相之力，如果能知道它的星相坐标就好了。”

    “你小子转移话题的本事可真是拙劣。”

    谢无是正和萧可爱扯皮间，花莫怜已经洗完澡出来了，她顶着湿漉漉的长发，穿着不合身的衬衣，浑身上下散发着少女出浴时的朦胧感，谢无是不得不假装继续看向窗外，免得被胡思乱想彻底占据思绪。

    “喂，无是快看，这妹子腿上好长一条伤疤！”

    “萧姐，你都六百多岁了，能不能有点创意，这一招我老家几岁的小孩都骗不了。”

    “嘿！你这小比窄汁！我骗你干什么！爱看不看，不看拉倒。”

    最终，谢无是还是没能忍住好奇，悄悄撇过视线，看了一眼花莫怜，这一看谢无是便发现，还真如萧可爱所说的那样，花莫怜的右腿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从小腿一直延伸到大腿，在洁白无瑕的皮肤映衬之下，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谢无是很想问一句那个伤口是怎么回事，但思来想去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谈及这种一眼隐私的事情，很容易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花莫怜催动魂力，烘干身上的水汽，淡淡的白雾从她身上飘散开来，整个屋子内，少女的气息也越发变得浓郁。

    “你在看什么？”

    花莫怜冷不丁开口，把谢无是吓得一个激灵：“没什么，我没看到你的伤疤。”

    花莫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了看谢无是，继续说道：“我是想问，你在看窗外的什么？”

    谢无是的脸顿时烧了起来，要说他没摘面具绝对是今晚最正确的决定，面对花莫怜的询问，他硬着头皮回答道：“我在看星星。”

    “看星星？”

    花莫怜走到谢无是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夜空，今夜云层环绕，星隐氤氲，只有零星几点昏暗的星光依稀可辨。

    近！太近了！

    谢无是自认面对四翼踏冰兽时，都没有这么紧张，一想到花莫怜就穿着一件衬衣站在他身边，他就忍不住心猿意马，胡思乱想。

    “我母亲在我小时候说过，人死去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会……会吗？”

    “当然不会，那些星星是永恒的存在，无论人生老病死，它们都在星空中亘古长明，无关过去，无关未来。”

    “……”

    谢无是接受过萧可爱灌输的天文学知识，对于花莫怜的说法，他忍不住反驳道：“星星也是有寿命的，只是太过漫长，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所以才会显得像是永恒的存在。”

    萧可爱闻言，顿时无语，合着人家跟你谈感性，你反手来一句不够理性，这不是纯纯的找不自在吗！

    花莫怜就是性格再淡定，也还是被谢无是这段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两人沉默片刻，最后竟异口同声道了一句晚安。

    花莫怜回到了楼上的房间，没有再出来，谢无是则思绪乱飞，完全无法静下心，他干脆翻出窗外，来到屋顶，这里有他自己制作的一张木床，方便他平日里上来看看星空。

    谢无是想起自己和花莫怜刚才说的话，一时间不禁有些惆怅，他向萧可爱问道：“萧姐，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不朽吗？”

    “难说，强如帝玦境界，也只是寿命漫长而已，从古至今陨落的帝君也历历在册，世间万物也是一样，终有凋零之时，也许宇宙的尽头，就是寂灭吧。”

    “不知道为什么，宇宙寂灭明明是距离我很遥远的事情，我却觉得莫名的恐惧。”

    “觉得恐惧是正常的，这是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也是人性本能中最不愿面对的终极难题。”

    一想到自己以后也会消散于世间，谢无是就觉得浑身别扭，他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聊起了修行上的事情。

    “如果我修炼劫星术时，投影了已经死去的恒星，那还能获得星相之力吗？”

    “这个，要等你自己尝试了，星相之力这东西太玄乎了，很难以常理去判断。而且，恒星的死亡并不代表终点。”

    “死亡不是终点？”

    “恒星如果质量够大，它在死后会变成——黑洞！”

    “黑……洞……”

    谢无是听着这陌生的词语，在脑海中搜寻着相关的信息，但天文学对黑洞也知之甚少，除了吞噬一切的特性之外，很难再有其他的确切描述。

    就这样，谢无是和萧可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心绪也渐渐放松下来，白天积攒的疲惫感也化为睡意，催促谢无是尽快入眠。

    就在入眠前那迷迷糊糊的状态，谢无是被冷风吹得一个哆嗦，突然间来了尿意，他晃晃悠悠走到屋檐前，解开裤子就开始放水，然而就在他潇洒地甩出一条优美的水线时，一声呼唤把他彻底惊醒。

    “小心，那边是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