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虚骑！”

    须祁？絮绮？听起来是个有些奇怪的名字，唐三心想着，不过他自己的名字也很随便就是了。

    “是虚无的虚，骑士的骑！”

    虚骑看出唐三在疑惑什么，主动说话解答了他的疑惑。

    骑士这个词引起了唐三的注意，之前这小孩就在说骑士公主什么的，跟他的名字有什么关系吗？

    “因为我是公主的骑士，所以是这个名字。”

    唐三思索着，名字不来自长辈的祝愿，而更像是传递了什么使命，这孩子，是出自什么家族或是组织吗？从小被灌输他要保护好“公主”这个概念长大，所以才这个样子。前世他自己就是唐门中人，虽然醉心暗器不太了解世事，但有些世家和门派喜欢找些根骨好的孤儿从小培养他也是知道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人会流浪在外。

    唐三再问虚骑关于他的来历却是什么也说不出了，他能看出虚骑在思考的时候脸上的茫然是真实的。

    收留这么一个过去全是秘密的人真的没问题吗？唐三在心里想，要说他和父亲一穷二白，也没什么可图谋的，唯一担心的就是怕陷入别的势力的争斗，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孩子能干什么，而且看起来记忆好像还被洗得过头导致精神不太正常。

    但也不可能真的不管虚骑了，看着虚骑专注看着他的眼神，唐三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保护……他吗？

    暂时忽略掉这份心意来得莫名的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施以这么直白浓烈的善意。

    前世和今生，绝大部分人都只是匆匆过客，他不擅与人交往，和同门师兄弟也只是同门的关系，有对他抱有善意的长老，那是长辈的温和，而这辈子，他虽有了家人却也甚少体会来自父亲的温情。

    “小三，我带了些米面来，还有一身旧衣裳，我家臭小子穿不了的，可能大了点，看这孩子脏的，你等会给他洗一下。”

    村长的话打断了唐三继续想下去，他轻轻点了点头，接过了老杰克手里的篮子。

    “嗯，您放心吧。”

    老杰克摆摆手，回去了。

    唐三牵着虚骑，锅里有现成的热水，倒是不用等水烧热了。

    “我自己来吧。”

    看虚骑呆呆的样子，在唐三打算帮他的时候，虚骑拿过了那身衣服。

    “你自己会洗呀？”

    “当然，不洗澡会臭，臭了就进不了城，还可能被打，所以我学会了洗澡！”

    虚骑很骄傲地点了点头。

    唐三莫名产生了点怜惜之情，因为会被打，所以学会了清理自己，他虽然生活贫困，但好歹还是有家人的。

    四处流浪，没有亲人，还被人瞧不起，这样的经历换在谁身上也是巨大的精神打击，也难怪虚骑逮着个人就像是找到了精神寄托，不然人真的会被逼疯吧。

    看虚骑一脸渴望认同的表情，唐三忍不住轻笑一声，点点头，“是这样，不过你要记住，是洗澡身上就不会脏兮兮的，而不是脏了才去洗澡，这样才不会讨人嫌，知道了吗？”

    虚骑似懂非懂，眨巴眼睛，几秒后点头，“我知道了，意思就是不要在已经臭了才洗，要之前洗，不要等到被人讨厌了才补救。”

    唐三略睁大眼，虚骑的理解能力倒是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看来着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他放心地关上门走了。

    房里面。

    虚骑正用搓衣服的方式洗自己，这是她对脏—干净的大部分理解了，也亏得这具身体强度颇高，才经得住她自己的蹂躏，即便是太过用力造成了红印，也很快就会消散，恢复莹白如玉的模样。

    一头浅金色的长发在揉搓之下显露出来，虽然营养不良略显暗淡，但依旧能看出若是恢复光泽，这头浅金色长发的美丽。

    虚骑用堪称粗暴的手法对待她那张脸，若不是体质异禀，非得把脸搓出血丝不可。

    也算是她误打误撞把自个脸整得磕搀，不然以她的样貌，多半会被拐到肮脏的地方去，也许会在养大后出现在某个拍卖场也说不定。

    虚骑的学习能力很强，穿个衣服而已，见别人穿过就知道怎么穿了。

    蒸汽把虚骑的小脸熏得多了一分血色，看起来健康多了，现在她看起来，就是相当玉雪可爱的一个小娃娃，若是换掉这身衣服，说是哪国的公主也不是不可相信。

    这也是看到洗完澡的虚骑的唐三的第一反应，然后就是一愣。

    “你……你是女孩子？！”

    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关于“女”这个字的概念，虚骑点了点头，她确实是女孩子。

    唐三的脸色有些僵硬，他倒是真没想到看起来像个傻小子的虚骑居然会是这么软乎乎的团子，还好他刚才没有帮她洗澡，不然他一定会尴尬地脚趾抠出一整座圣魂村，他可不是真的只有四岁啊。

    至于村里见过虚骑的其他孩子和村长知道她是个女孩后有多震惊那是后话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安静，唐三都已经准备好用对待以前年幼的师弟那样相处了，现在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真的没有多少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

    “公主！”

    唐三一噎，这个称呼总能在不经意间让他哽住。

    “你现在几岁了？”

    虚骑掰着指头，从诞生意识开始算，她已经存在了三年多一点了，于是比了三根手指头。

    “那就是比我小一岁了，我的名字是唐三，你叫我小三，或者叫我哥哥吧。”

    虚骑睁大眼看着唐三不说话，唐三也坚持地和她对视着。

    最后还是虚骑先屈服了，略微耷拉着唇角。

    “三三。”

    唐三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比起公主来说，这个称呼已经好多了。

    “三三”，虚骑又重复了一遍，“也是公主！”

    虚骑其实在乎的只是公主认不认同这个称呼，至于平时叫什么倒是无所谓，如果公主不愿做她的公主，那她这个骑士又为谁而存在呢？

    听到唐三终于点头应下了，这才安心地笑了。

    而唐三也无奈地笑，没办法，孩子还小，慢慢来吧，公主骑士什么的，等她明白了也就不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