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来村
九州南部。
云来村位于涿蓟县下属的一座小村庄,村子中的人本是过着安静祥和的日子,与世无争。
可就在几月前的夜里发生了怪事。
全村上下的水,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一位上山打猎的汉子发现,汉子拿着打到的野物回到村中,到家后,正想舀口水喝解解渴,发现缸中滴水不剩,本以为是自家婆姨没将水缸加满,但找遍全村有水的地儿都没有发现一滴水,汉子大惊,随后跑到村长家中道明了此事。
事后几日才得知方圆百里的水都没了,此后旱灾蔓延不断,逃荒逃难的人络绎不绝。
云来村的街道上,微风吹过遍地黄土,四周散落着各种种植的农具。
一破烂不堪的草屋边。
“”水,给我喝口水...”
衣裳破烂不堪的男子沙哑说道,仿佛这一句话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坐在骏马上的夏临寒看着眼前的一幕,翻身下马,蹲下后把别在腰间的水壶摘下递给了眼前的这个快要将死之人。
嘴唇干裂的男子抢过水壶大口的喝了起来,水壶中的水很快被喝光。
意犹未尽,就连水壶也不想还眼前,身着富贵的男子。
夏临寒满不在意。
起身对着虞庆文缓缓说道:
“庆文,叫后面军队解下两筒水,寻找活着的村民,对了还有粮食。”
虞庆文重重点头拱手回答道:
“是,殿下!说完转身向军队后跑去。”
随后夏临寒翻身上马向前而去,后面军队快速跟上。
夏馥世冷漠撇了一眼那人也骑着战马跟了上去。
嘴唇干裂的男子,眼角湿润此时无声胜有声。
端午当晚夏馥世刚回府没多久,刘公公随后就到了亲王府,并且携带着圣旨一同来到,身边跟随的太监低着头向着青石砖路两面走去,二亲王一行人来到面前。
“圣旨到,亲王接旨,刘公公看着下跪的夏馥世等人提了提嗓音道: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由於江州一代旱灾严重,特命太子殿下,亲王三日后前往抗旱,亲王辅之,途径大小城镇,不得阻拦,钦此。”
“丞,遵旨。”
夏馥世接过圣旨,客套寒暄几句后,待到刘公公远走,心中疑惑尽散。
云来村。
村外一座荒凉破碎的水神神殿中,本是快要将死之人,此时被两个士兵拖跪在殿中。
夏临寒摇着折扇看着眼前神像,隐隐约约还能瞧见到水神手中的神兵,以及插在青铜大鼎那已经燃断的卧香。
想必是旱灾原因,最近几月有不少村民来祭拜,鼎中尽是残香。
士兵迅速清理着大殿,在四周外设下一道道防线安营扎寨,不一会一座小规模的军营就诞生。
夏馥世坐士兵搬的椅子上,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村里一处茅草屋中。
“娘亲,快醒醒,我们有救了,娘亲你快醒醒啊!”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沙哑说道。
少年小名叫狗娃,自打出身起就在云来村长大,在狗娃的印象中村子从来没有断过水,更别说发生这么大的灾难,害得众人拖家带口的都向外逃去,有的外面有亲戚的人家更向城中亲戚家逃去避难。
但唯独狗娃一家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在外哪有什么亲人呢?
唉!
而狗娃的父亲,在前几月跟随村里挑选的好几年轻村民一起进山找水,后山如此之大就这么没有目的的寻找着,倒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一天深夜。
狗娃父亲一行人围坐火堆旁议论着旱灾的事情,和明天该上哪个方向去寻找水源?安静的深山中,除了噼里啪啦材火燃烧的声音,就只剩众人的呼吸声还在回荡,可曾谁想到突然凭空刮起大风,是如此的妖异,害得众人惊醒。
其中一人更是狂笑说道:
“哈哈哈,起风了,要下雨了,要下雨啊,哈哈哈!”此人已经渴的癫狂,精神意志凌乱。
本就已经干透的树叶吹的全部凋零,四散开来,众人见状皆以为是要下雨,可一声惨叫响起。
看着惨叫声的方向,刚才说话男子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直流。
背后一个青衣女子突然出现,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看到如此诡异的青衣女子,根本来不及呼喊,一瞬间,都其其倒在了地上,惨死一片,死状更是凄惨无比。
等到村长找到他们的尸体的时候,肢体更散落一地,骨头上还有被啃食的痕迹,村长一群人惊恐的注释着周围,然后找到一具具的肢体拼接在一起,这才带着出山。
回到村子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们的消息,更盼望着平安无事,可谁也没想到带回来的只有一堆骸骨,只能靠着衣服的碎片分清楚是谁,然后早早下葬,在那之后村长宣布谁都不能单独进山。
随后日子里,狗娃母子二人艰难的度日,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死掉,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能吃的都吃了,每天靠着一些存留的草木支撑着,这已是不易,更可怕的是,周围竟然传来吃人的噩耗。
更加弄得人心惶惶
人只会在快要死的时候才会想着到活着的美好,要是自己想死,那就怎么也活不了。
虞庆文看着眼前的一目,想起了自己的过往,生父生性好赌,欠了赌坊一屁股债,每天仇家找上门来要债,找不到人就砸东西抢东西,东西都被他们抢光砸光后,就打人,母亲为了让我好好活着,去青楼做一个妓女,每天受尽凌辱。
想着想尽一起办法高攀上权贵,可作为妓女哪有这么容易,只是为了让我进宫做个下人服侍主子,或者到一富贵人家中去做牛做马,为我求一条生路就已经很自足了。
可那个该死的赌鬼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家,每次都会抢走母亲靠着皮肉挣来的银子,更本不管我们死活,每天如同生活在地狱中,肚子饿了,母亲偷偷从青楼藏一些瓜果点心带回来,有一次还被人发现了,被青楼中的几个打手,打的遍体鳞伤卧病不起好几天,日子就这样。
直到几年后终于遇到云游四方的颐长夜大师。
见我们母子可怜让我跟着他去太子府当个下人,进了东宫,一天夜中母亲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被活活逼疯,跳河自尽了。
到最后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进入太子府做了个下人每天在马厩跟马睡,日子艰难但也无事,没人能在太子府闹事也省去不少麻烦,我那时已经觉得很知足了,对于以前的日子来说,而且更为了母亲能让我好好的活着。
更有几次想过自杀死掉算了,但每次一想到母亲就都做不到,我也许是个胆小鬼罢了……
不知不觉虞庆文在门口站了许久,眼角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而那个十多岁的男孩也再也叫不醒自己的母亲,大哭了起来,但是眼角一点眼泪也都流不出来,张开的嘴也发不出声音,很干,除了血夜以外就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流动了,随着一声倒地,狗娃昏死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才睁眼醒来...
三天三夜后。
狗娃一觉醒看着这破碎的宫殿,要不是还有微弱的脉搏颐长夜都以为无力回天了。
虞庆文道:
“醒了就好,你已经很久没喝水了,虞庆文端着一碗水坐在一边,先喝点水吧。”
看着眼前碗中清澈的水,受不了口中饥渴,抱着碗大口喝了起来,可喝着喝着狗娃就哭了起来。
虞庆文看着眼前哭泣的小孩,心中滋味百般涌上心头。
夜晚水神殿。
高坐在主位上的夏临寒看着殿中那个狗娃的男孩,由于天逢大旱,狗娃身上穿着缝缝补补的麻衣,头发更像住了个鸟窝一样,几个月没洗澡身上也已经很臭的厉害了。
狗娃害怕的站在殿中,双脚合拢,弯着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穿得是如此精贵,应该就是村长口中所说住在城中的富贵人家吧!
夏临寒睁开眼道:
“狗娃?云来村中人?”
狗娃惊恐的回答道:
“回大人的话,是的,我从小就生活在这个村子里。”
夏临寒又道:
“你是否愿意从军,跟着军队去行军打仗啊?”
说到这里时,殿中毫不在意的夏馥世却站起身来道:
“这孩子不过才十来岁,别说打仗我看就算给他一把刀也拿不起来,要是让别国看到了,还以为我们夏胤王朝没人了,连个打仗的人都没有,望太子殿下想明白了?”
大殿顿时沉默。
虞庆文看着夏馥世心中紧张,为了给狗娃某个职务,不落的饿死的下场,每天都去夏临寒那里求情,不能因为夏馥世这一句话就打发走啊,可也是事实,就没有一个十岁小孩上战场的。
虞庆文心中苦闷,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要问狗娃去不去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