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靖远侯府多了一个人，晏华府则少了一个人。但一家四口依然其乐融融得吃着饭，饭后，姚大人和李氏立在廊下看着姚泉陪着姚然放烟花。姚然和姚泉在园里欢快地笑着、闹着，直到夜半更深，一家人才各自回到院落里休息。

    “小姐看起来怎么有些不太开心？”跟随在姚然身后的丫鬟问到。“还有一个月，大姐也要出嫁了…”姚然顿了顿，“明年的除夕，就只有我和父母在一起了…”言语中有难掩的失落。此时的月光透过云层，静静地洒在洁白的雪地上，静谧安详。那雪压枝头，月色笼罩，如春花绽放。姚然默默地一脚又一脚地踩在院里的雪地上，望着天空中朦胧的婵娟。

    忠定伯府，太夫人年岁大了，身体也愈发差了，又习惯了早睡，耐不住这守岁，便早早地离开了。太夫人一走，卓阳便也告退。卓大人本想留卓阳一起守岁，秦氏便道：“时候也不早了，既然大哥儿困了，便让他先去歇了吧。”卓阳点点头，告辞离去，卓大人终究没能留下卓阳。这时，秦氏夫人又暗示自己的子女与卓大人亲近，卓大人便考教起孩子的功课，陪他们说笑。

    卓阳带着小厮往后花园里走，薄薄的积雪，虽没有北疆大雪的犷野，却也别有一番柔情。却不曾想，他走到了湖边，见到了一对人影。他顿了顿脚步，转身欲走。“就这般不愿见祖母？”其中一个人影突然开口道。卓阳脚步顿了顿，知道不能装作没听见，便转回了身，走到了祖母的身前，祖母身后是一个嬷嬷。

    “祖母。”卓阳躬身施礼。“就这般不愿意见祖母？”太夫人重复道，“祖母就这般惹你嫌？”“不敢。”卓阳简洁了当。“这些年，我待你虽不及阡儿、陌儿，却也让你认祖归宗，什么东西也都不缺你的，你父亲为你求的世子之位，我也应了，”太夫人说到，“你却以什么态度对老身呢？对你父亲动不动就顶撞，见到老身能避则避，有什么世家的教养和规矩？怎么对得起你父亲对你倾尽心血的栽培？”

    卓阳握紧了拳头，额上的青筋微微凸起。“祖母这么说，一切全都是阳儿的不是了。”语气上波澜不惊，却暗含讥讽和不满。太夫人又怎么可能听不来？她冷着脸：“你年岁大了，也有一官半职了，祖母是说不动你了，你父亲真是养了条白眼狼！”说罢，拂袖而去。月光洒了下来，清冷肃杀，到处都是冬的气氛。一时间，卓阳觉得洛阳比北疆还冷，再没有了赏雪的兴致，转身也离开了后花园。

    “太夫人也莫要生气，”忠定伯府太夫人王氏的贴身嬷嬷劝慰道，“世子也不是不知道伯爷待他好，只不过是当年的事…”“都多大的人了，还为当年的往事耿耿于怀？他父亲为他又做了多少努力？秦家动辄以当年的事相要挟，忠定伯府又损失了多少？”太夫人王氏有些气道，“他父亲心里只有他和他那个娘，我不对阡儿、陌儿好一点，又能怎么样？偏偏他摆出一副谁都欠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