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莹，你身材跟程成比较像，就由你假扮她。”队长老郑说道，“程成没有驾照，不会开车，张飞，你当‘程成’的司机。”

    张翼德，外号“张飞”，他和王莹对视一眼，碰了一下拳：“合作顺利。”

    在林家，等到十点，终于等到了对方的电话，王莹点开手机事先让程成录音好的对话。

    “喂，我是程成。”

    过了几秒，电话那头才传来声音。

    “程成，你准备好了吗？”

    王莹有点开另一条录音。

    “林钰还活着吗？”

    众人都屏住呼吸，又过了一两秒钟，那边传来微弱的呓语。

    “妈妈……”电话那边气如游丝，听起来十分虚弱，旁边的林阿姨捂着脸靠在丈夫怀里心疼地哭起来。

    只这一句，王莹悬着的心稍安，至少人质还是安全的，她正准备点开另一条语音，电话那边传来变音器的男声。

    “程成，你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王莹皱眉，看向队长老郑，老郑对她摇头，王莹点开了另一条语音：“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在哪里？”

    问完，那边没有了声音，大约过去了一两分钟，王莹看了眼通话，确认对方没有挂掉电话，只好耐心等着。

    “半个小时之后，十一点整，田螺山春永镇广场。”

    “嘟嘟嘟”刺耳的声音传来，王莹下意识看了眼屏幕，整个通话时常两分十五秒。

    “监测到通话定位了吗？”老郑问道。

    监测人员摇头：“虚拟号，定位不到真实的位置。”

    “好吧。”老郑神色严肃，道：“通知那边的兄弟，先去排查现场，看有没有可疑。”

    张飞立刻在导航上搜索了路线：“从这边过去最快也要50分钟。”

    林爸爸和林妈妈看着众人，几乎要给郑警官跪下来。

    “求你们，救救小钰，救她……”

    从林家小区出来，夜幕浓的像墨，这是老小区了，接近深夜几乎没有几盏灯亮着，车灯一打开，一瞬间像是白昼。

    车队次第出发，王莹带上鸭舌帽坐在副驾驶，脚下放着的是准备好的赎金。

    王莹掂了掂袋子，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林钰的父母这么短时间去凑了五十万出来，也是不容易。”

    本来他们是建议使用点钞券的，但是林钰父母却坚持要用真钞。

    “这是买我女儿的命，我出多少钱都愿意。”林妈妈这话犹在耳畔，令人心酸。

    张飞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人之常情，希望今晚一切顺利，不要人财两失。”

    一句“人财两失”，两人不在说话，车飞速的开着，越靠近目的地，王莹心里更加沉重。

    过了好一会，王莹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只跟程成交易呢，这种事不应该要妈妈来吗？一个救女心切的妈妈不是更容易得逞吗？”

    张飞专心致志开着车，车速几乎达到120码，听王莹问，随口说道：“谁知道呢，今晚抓到他你可以问个清楚。”

    田螺山地处H市地郊区，下辖三镇，只不过年轻人都搬去了区里主，乡镇里除了老人，几乎都没有年轻人了，春永镇几乎是荒村了，广场很小，花坛里都是杂草，竖着四个锈迹斑斑的大字“春永广场”。

    旁边市一废弃的旧工厂，机械两个字上的红色油漆已经斑驳，墙皮掉落，路灯坏了好几盏只有路对面一盏路灯孤独的亮着。

    富春区分局的人说道：“一接到电话我们来摸查了，这个工厂倒闭了六七年了，一直没人拆，一直到现在没有人来过。”

    王莹拎着黑色行李袋，身上穿好了防弹衣，耳机里传来老郑的声音：“进去要小心。”

    工厂空荡荡的，就算穿着运动鞋，走在里面都像是高跟鞋一样有回音，也许是心理作用，王莹觉得四周寒气包裹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有人吗？”王莹轻声说道：“我来了。”

    等了好一会，没有声音，王莹拿着手电在四照了照，光束中灰尘飞扬，更显出这里的诡异，她微微偏头，靠近耳机说道：“好像没人。”

    老郑等了一会，右手举起向前一招：“出动。”

    四下一群人向里进去，灯柱一下照亮了工厂，搜寻一圈后，没有发现任何人。

    就在此时，老郑感觉到手机震了起来，连续震动他拿出手机，是林爸爸的电话。

    一接通，传来那边的声音：“郑警官，我们收到了绑匪送来的包裹。”

    又驱车赶回去林家，一个小小的快递盒打开，茶几上放着一块玫瑰金色的手表，林爸爸看到他们，着急的说道：“刚才楼下的小夫妻来给敲门，说有东西送错到他们家了。”

    楼下二楼住着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两人看电影半夜才回来，看到快递写的三楼，知道是送错了。

    留守的负责人说道：“我们一看到监控里有人来，就打开看了，那对小夫妻说早上上班出门早，就想上来先放到门口，明天他们起来就看到了，他们俩也不知道是谁放的，那个妻子说之前是装了入户监控的，但是对门的说侵犯了他们的隐私，还起了纠纷所以就把监控拆了。”

    老郑看了询问记录，没发现什么问题，又问林爸爸：“确定是林钰的手表吗？”

    “是的，这个是林钰考大学我们给她买的，表盘后面还刻了她的生日。”林爸爸一边解释一边把手表拿过来给他看，在灯光下隐约看到激光刻的一串数字。

    王莹气的不行，此时电话林爸爸的手机又响了。

    郑警官按住林爸爸的手，等铃声响过一遍才接，电话那边传来声音：“收到礼物了吗？明天我会再打电话，如果不是程成，下次收到的就不是手表了，也许是手指。”

    “不”字还没说出口，电话又挂掉了，林妈妈哭得喘不上气来，林爸爸赶紧扶她进屋休息，郑警官安排人交替值守，带着组员回了警察局。

    一夜折腾下来，众人都十分疲惫，出来后，老郑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凌晨两点，说道：“都回去歇会，五点准时开会。”

    说完对张飞说道：“你辛苦一下，五点的时候去接程成来一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五点，众人到齐，老郑先问：“对林钰和程成的调查怎么样？查出她们之间的交集了吗？”

    张飞说道：“经过走访调查，她们两个人的背景特别简单，就是普通大学生，在上大学之前两人没有任何交集。”

    “上大学之后呢？”老郑问。

    “除了同班同学之外也没有，那个林钰的追求者我们也查了，事发当天他打篮球摔断了腿，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张飞一边翻着记录一边说道，“唯一不在校内，有交集的就是她们去年大一入学军训的时候，是送到墅溪消防基地军训了一个月，当时他们的教官叫沈旭，但是已经离职了，据了解是跟女朋友去了其他城市。”

    说着张飞拿出那个教官的资料，老郑看过放在桌上，说：“那也就是说这个人查无此人了。”语气里还带着嘲讽。

    张飞低下头，王莹解围说道：“我说说我的想法吧。”说着看郑队点头，她继续说道：“昨晚郑队故意迟接电话，为的是激怒对方，好让他犯错，我感觉他特别在意程成，也许其中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想到的。”

    “也许这只是障眼法，扰乱我们的调查方向，而且一个少女比成年人更好控制。”另一人说道。

    郑队又问：“对林家的调查怎么样，有没有仇人、债主之类的，王莹说的也是一个方向，但是还是先着重调查林钰父母的关系，对方要的赎金数额，恰好是林家咬牙能拿出来，更像是熟人作案。”

    会议结束，郑队对张飞说道：“你辛苦一趟，去接程成过来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郑队叹了一句。

    第二天醒来，程成就打开手机看，才六点四十，她忙点开微博看有没有热搜，这么大的事，如果解救成功了，警方一定会发布相关的消息。但是热搜榜上仍旧是一些明星八卦，程成心里的石头又悬了起来。

    “也许是为了林钰着想，才没有公布吧。”她心里想。

    她在房里躺着，打算等会和爸爸说一下，今天要去学校上课，她不想再在家里待着了。

    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了一串铃声，是爸爸手机默认的铃声，果然，爸爸接了电话，“喂”了一声，然后听不到了。

    过了一会，应该是挂了电话，房门咚咚响了两声，隔着门程成听到爸爸说：“程成，你们老师打电话叫你今天去学校，现在起来吧，我等会跟你一起去。”

    “哦！”程成猛地从床上跃起，“我起来了。”

    吃了早饭，张老师已经在她家楼下等着了，同行的还有上次见过的警官，两方在这里碰了个面，张老师对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程成心又悬了起来，她察言观色，来人面带肃色，难道事情不顺利吗？

    “张老师，林钰回来了吗？”程成鼓起勇气问了句。

    张老师看了看旁边的警官，那警官对程成摇了摇头，说：“这次是接你去局里。”

    到了警局，程成看到上次的王警官，程成双手在桌下绞在一起，听王警官说了前因后果，这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原来他们找了一名与她身材外貌相仿的警官，假扮成她去交赎金，但是被对方发现了。

    “我们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了交赎金的地方，到了那里对方又要求换了地方，我们按照到了位置，那里没有人，”王警官双手一摊，叹道：“凌晨林钰家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林钰随身戴的手表，林钰的妈妈已经确认了，确实是女儿的手表。”

    程成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他怎么知道那不是我呢？”

    王警官苦笑：“也许是声音吧，一个人说话的语气是最不容易模仿的。”

    也是，如果那个人是她们认识的人，应该对她很了解了。

    “那你们找我来，是要让我去吗？”程成小心看向王警官。

    话音刚落，郑警官进来，王莹站起来喊了声“队长”，程成有点不好意思地跟郑警官打了个招呼。

    “郑警官。”

    “程成来了，这两天担心坏了吧。”郑警官给她端了杯水，说：“昨天的情况，王警官都告诉你了？”

    隔着玻璃热量传到手心，心里的焦急略略减少一些，程成凝重的点点头，郑警官道：“惭愧啊，这次只好请你配合我们冒一次险了。”

    “如果我能帮得上忙，可以的。”程成心急如焚，说道：“林钰如果因为我有什么意外，我会受不了的。”

    王警官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这件事，我们已经征求了你父亲的同意，他说只要你愿意他没意见。”

    程成连连点头：“我愿意的。”

    郑警官说道：“好，等会咱们就要去林钰家里，林钰的母亲情绪比较激动，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程成问：“对方，再没有跟林钰家里联系了吗？”

    王警官对她摇头，程成心里更加慌张起来，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