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取作战记录5636-7466。”

    “确认。”

    盖尔沉浸在数据空间中，以自己超凡的强化大脑检查着地面战场。

    情景5638开始播放。

    0与1的海洋开始变化，呈现出了地面上的战场。

    一个护教军冲过了盖尔，从他身体中穿了过去。

    而另一边则是一个弩炮铁骑，以自己的激光束击毁了一辆异形的魔鬼鱼反重力战车。

    护教军没有在乎两翼，而是继续冲击着，以无情的效率抹去他们和异形之间的距离。

    “变数检测，修正…”

    盖尔继续漫游在这场战斗中，如同一个不属于这段时间的幽灵，战场上的一切都和他处在不同的空间之中，然而他却是这场战争的指挥官。

    前方出现了几个钛族火战士，他们的领队手上有着一个单兵护盾发生器，虽然功率不高，但是依旧挡下了十几发镖弹，接着才被一发精确计算过的流电烧穿，连同那个使用者一起变成了焦炭。

    但这支火战士小队成功让人数两倍于它们的护教军暂时停下了，象征着死亡的标记光在护教军身上闪烁着。

    天空中闪过一道蓝光，接着那道光芒碎裂开来，显示出了十几枚白色的导弹，在不到一个心跳间划过空中，将整个护教军小队抹除。

    世界先化为盲目的白，接着变回0与1的海洋。

    “模拟结束。”

    盖尔摇了摇头，周围的场景再一次变化。

    他身后的是一排气垫载具，空中的始祖鸟刚刚朝着钛族的阵线打出了一连串的导弹。

    空中填满了五颜六色的尾焰，一颗颗闪烁着妖异极光的辐射炮弹也同样落下，单是那种散出的辐射已经足够将普通人杀死数十次。

    而刚刚卸下了乘员的天蝎也在发射自己的导弹和能量武器支援前线的作战。

    但不和谐的错误还是发生了。

    一个天蝎的装甲板上出现了一个橘黄色的光斑。

    盖尔摆了摆手，将自己链接到了模拟场景中的一个近地轨道无人信息中继站上，以观察这一次交战的全貌。

    一台锤头鲨从废墟间穿行，挤开了刚刚被轰碎的魔鬼鱼碎片，周围都是散落一地的火战士尸体，以及少数几个正在往后继续撤退的幸运儿。

    接着将那门标志性的重型磁轨炮催谷，空气颤抖着，炮口出闪烁着蓝光，接着在一记爆轰之下，空气扭曲了，激波将数十米内的沙石全部激起，形成一个小型的沙尘暴，一个几乎不会形变的超密金属杆划着一道分解空气的蓝色轨迹飞出，那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盖尔虽然在千分之一秒内暂停了模拟，空气中的每一颗尘埃都静止了，那枚炮弹却已经穿过了数公里的空间。

    “了不起，作为一种以如此规模的量产武器标准而言。”

    盖尔再一次调整自己所在的时间戳与空间位置，来到了天蝎载具所在的地方，那个金属杆距离天蝎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寸，巨大的激波吹飞了周围的护教军，无数激起的尘埃如同暴雨般锤打在天蝎的表面。

    盖尔看向了那个金属杆，但是它太快了，记录下这一切的每一个摄像头的精度都无法准确还原这种特殊穿甲弹的全貌。

    “优化，输入异形资料4265-4326-3645，采取协议20-IR04。”

    随着盖尔的下令，那个模糊的金属杆根据盖尔自己缴获过的异形武备库进行了细节上的补强，使其化成了一个前端已经呈现红炽化的流星。

    “继续。”

    盖尔再次下令，时间再次运转，那辆倒霉的天蝎被劈成了两半，前面的洞很小，只有一个人的躯干那么大，但后面的洞大到足以塞进一个堡星机器人，天蝎的后部甚至直接化成了液态，被打得喷了出去。

    天空中的几个污点般的物体顿时放大，接着又释放出了数十个小型物体——一个危机战斗服打击小队释放出了自己的智能导弹。

    护教军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打得晕头转向，但随即在一阵电流中恢复过来，躲在了天蝎旁边，回以一阵足以媲美太阳越过地平线奔散着光芒般的壮景。

    导弹轰碎了护教军，而各种遗物武器足以致盲的光辉吞没了战斗服。

    随着记录此次血战的单元被导弹打伤，模拟画面再一次波动。

    最终，画面重新稳定，几个焦黑的战斗服如同陨石一般落下，在它们接触地面之前便已经完全死去。

    而一旁记录的护教军确认了这一次复仇后，将自己的摄像头直接扯下，他已经不行了，资源要交给更加高效的单元。

    他的摄像头被拿走，流电步枪被送到后方，而另一支小队继续前进，同时指示着后方对着刚刚观测到磁轨炮发射的地方打出了一阵弹幕。

    但没什么了，钛族自觉自己在这个阵地流下了足够多的鲜血，那辆反重力坦克杀手已经撤退了。

    “不能让无意义的审阅占据频道。”

    盖尔又结束了一个场景的模拟，他知道后面又是什么，护教军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资源冲到了一个被遗弃的钛族阵地，那里只有被破坏到无法再次使用的残骸和被轰到无法辨认的肉泥。

    甚至连一把能够纳入战利品库存的脉冲步枪也没有。

    “开启下一个场景。”

    这位大贤者再次下令，他所模拟的场景都是地面上几分钟前才刚刚结束的血战，现在他观看的这个，距离天使之锻只有五十公里了，已经太近，这一次攻击失败的录像会告诉他为什么护教军将会不得不停止攻击。

    这一次的场景主要由一位护教军元帅提供，成像比起之前的要好一些。

    而场景中护教军的组成也更加复杂，西卡里安冲入了残垣断壁之间，此前这里应该是巢都外层的生活区，但是都被炮火夷平了。

    一个西卡里安力劈而下，一个从中间被劈开的火战士倒下，流出了一地的鲜血。

    一旁的土地颤抖着，一队圆盘状的钛族机蜂出现，护教军元帅率先开枪打中了一个，使其直接爆炸开来，而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几个护教军一同朝着突袭的机蜂开火，机械和人的组合战胜了憎恶智能与异形的组合。

    钛族的抵抗应该被肃清了。

    一辆天蝎降落了下来，放出了其中的护教军来支援。

    而元帅还在左右扫描排除钛族诡雷时，两翼，正前方，后方都出现了机蜂的袭扰。

    蓝白色的光矢从每一个角度袭来，将护教军一个个打倒。

    “修正，调整协议为D4-D。”

    护教军元帅迅速调整了迎击的模式，率先使用手中的镭手铳击毁了两台机蜂，护教军如同元帅的双臂一般同步展开了回击。

    被打穿了胸膛的护教军在协议下依旧扣动扳机，就连武器和伺服都被击毁后则继续屹立不倒，成为了同伴的护盾。

    但机蜂则继续从各个方向袭来，护教军不得不在废墟间形成一个环，使得每一个机蜂开火时，就会有两名护教军一名为锤一名为砧进行联合绞杀。

    “它们是从空中来的，看来附近应该有真正的钛族工事了，做好准备...”

    钛族的电子干扰开始，护教军顿时陷入了沉寂，画面也染上了一层警告的血红帷幕，这是电子设备正在被篡改的预告，直到元帅启用了机神协议，格式化了每一个护教军身上所有的程序，隔离并销毁了钛族的每一条攻击代码，重新写入了对抗异形的代码并在数据空间中连续吟唱三次憎恨祷文后才恢复了过来，整个过程足足用了一秒才结束。

    “推测，敌人即将发动深度打击，因此事先干扰，以预防监视射击造成大量不必要的损失。”

    护教军们依旧维持着环形的军阵，警惕着空中掠过的战斗服或者是某处突然扭曲的空气。

    但这一次，钛族没有直接采用那两种战术。

    脉冲火力网再一次笼罩住了护教军，元帅大步走向了天蝎，跳上了这辆高速战车，朝着脉冲火力来袭方向再次射出一发镭弹。

    “警告，敌方机动要塞。”

    钛族再次出现，名为潮汐壁垒的移动要塞如同一个捕鼠夹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每一个高耸的壁垒上都站满了火战士，隐藏在护盾或者装甲中，只在需要打出致命一击时才探头。

    护教军的攻击变成了困兽之斗，他们已经无法离开了，就连元帅也只是最后输入了杀戮指令，令奥姆弥赛亚的忠仆在最后时刻为祂献上一切。

    但钛族如同站在反重力载具上射杀野兽的巢都贵族一般好整以暇地射杀着那些护教军。

    红袍的身影被一击爆头，被脉冲从中间撕开，被导弹打成碎片，或者直接被反重力场碾成铁饼。

    一发发脉冲敲打着元帅的偏转力场，等离子体和力场相互湮灭造成的电磁现象使得成像越来越差，直到元帅的目镜锁定了远处一个搭载磁轨炮的机动平台上。

    伴随着一阵山崩般的画面紊乱，这个录像结束了。

    “错误需要被修正，我们看看那些未曾开化，献身于神圣机械改造的友军情况如何，克里格的最新作战记录。”

    贤者周围的数据空间再一次变化，如同浪潮般的0与1随着他一念之间重组世界。

    这一次的空间比起之前任何一个都要更加狭窄，法比里斯的地道并非每一个都是足以让奇美拉开过的宽阔通道，其中大部分的高度都比盖尔的身形还要低。

    盖尔不禁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就像将头埋入羽毛间的禽类一样。

    克里格的精锐部队正在不断进入地下战场。

    “天使之锻地下已经布满了大量通道，冥王掘进机运作时产生的地震波根本无法逃过检测，更不要说是钛族的检测。”

    盖尔检测了一下当地星界军资产的使用情况。

    很好，冥王掘进机都在帮助扩建地下设施而非用于突袭，要是克里格打算用地道突袭机动堡垒的话，那他教导低阶贤者和护教军血肉之躯的局限时可就有素材了。

    “检测到交火，植入代码进入最近的伺服颅骨。”

    这一次的观测是实时的，盖尔感觉自己的身体扭曲了，变成了一个盒子，一切感官都在被剥夺，就像是将一个人塞进一个虫子里面一样，很多贤者都认为这过于痛苦，不过为了观测到第一手情报，盖尔认为这样的不适是完全可以忍受的。

    接着，他发现自己掉在了一个克里格的掌心那里。

    即便是隔着那层护目镜，他也能感知到那种有些尴尬的疑惑，考虑到自己接入伺服颅骨后那个小东西会在一瞬间重启，克里格应该是对于这件装备突然从空中落下感到疑惑了。

    而当伺服颅骨重启，盖尔的视线回到了大约两米高的地方，和一旁年轻的克里格士兵头盔顶端齐平。

    一个圆润的人形轮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伺服颅骨的鸟卜仪捕捉到了空气流动的异常并将其放大，使得透明的隐形服化为了一个耀眼的蓝白色光学壮景。

    一个克里格掷弹兵将一旁架设的风暴爆弹枪指向了那个隐形服，爆发出了一阵毁坚折锋的射弹风暴，一阵微爆在距离那个轮廓不到一寸的地方炸开，如同相互争夺领地的发光飞虫厮杀着在空中熄灭。

    钛族的隐形单位进步很快，它们最开始使用这种战术时，那些隐形服为了掩盖反应堆和马达的动静而只是在保证了基本机动性的前提下加装了一层纳米晶体合金，有时也许能够卡住一发常规爆弹，但是下一发就会打爆隐形服的头。

    但现在这件战斗服拥有不下于阿斯塔特动力甲的防御力，而且装备了某种近防系统，足以抵消葛德温迪亚兹这种风暴爆弹枪的连射。

    克里格掷弹兵总是习惯使用比常规部队多得多的榴弹轰飞敌军，现在的情况来看，掷弹兵们陷入了不利，地道不够牢固，哪怕一颗破片手雷爆炸，这里就可能塌方。

    盖尔想着，预估着隐形服将会如何反击，这些狡猾的伏击大师往往会配备四管高性能粒子束速射炮或者是一个匹敌热熔步枪的武器。

    接着，他意识到，隐形服同样忌惮着过于强大的武器直接将这个脆弱的战场再次掩埋。

    那个隐形服从腰间掏出了一把脉冲手枪对着掷弹兵的方向不断开火，但是那个掷弹兵转移了，只留下被打出了几个洞的枪盾。

    “简陋的机动作战。”

    他想着，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最有可能的战术，接着克里格如同弹奏下的乐曲一般按照他的心意完成了部署。

    接近一百人的克里格从迷宫般的地道中出现，有的是法比里斯本身的暗道，有的则是刚刚挖出来的。

    仅有不到二十人的钛族部队从头顶和两翼同时遭到了猛攻。

    火焰，毒烟，以及红宝石色泽的激光束填满了这片空间。

    那些钛族撤离了，留下了一地几乎无法辨认的残渣和几个隐形服的残骸。

    如果不考虑这次交战地点距离驻地是那么接近，盖尔感觉自己甚至会夸奖一句克里格吧。

    而在盖尔将意识传回轨道之前，他透过昏暗的地道再一次看到了数十个如同显示屏般方正的钛族头盔。

    钛族的部队如同激潮一般回击着人类帝国的联合力量打击。

    潮流转向，轨道上钛族的慌乱开始结束，而地面上的也一样。

    在收缩了自己的阵地，抛弃了本就守不住的外围阵地后，钛族再一次对着人类帝国的大军重拳出击。

    “奥姆弥撒亚啊...”

    盖尔看着严阵以待的钛族，也不由得双手交叠在一起。

    他现在是多么希望更多的盟友可以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