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朝旧事随流水
二十一年前,也就是建朝元年之先,当朝皇帝挂帅亲征,平定旧朝乱世,占领京都。
旧朝残党仓惶南逃,不少将士隐没于城池之中,小股势力占山为王,但更多的还是在敌军穷追不舍中血染沙场。
有这么一支军队,领帅人是旧朝的一名将军,他率领的三万人马,一路上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只剩下两千余人。
夕阳西下,他裹紧血染的披风,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跟随着他的残兵剩卒,心中感慨万千。
他的一名副将走到他身旁,递上一皮袋水,却被将军轻轻挥手拒绝。
只听将军叹了一口气后说到:
“宁俊,你跟我多久了?”
副将听后回答道,已经十三年了。
“是啊,当初我还在做参将时,你就开始跟我,现在已经十三年了……”
看着将军如此感慨,那宁副官显然也是明白其落寞之情,连忙开口安慰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南下养精蓄锐,我相信您一定能带领我们重振旗鼓,卷土重来。”
不知是夕阳的照射,又或者是沾染的血渍,那将军双鬓发红,此刻他双目紧闭,似乎是想掩盖眼角的湿润。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他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大腿,每一下都似乎是一记重击,狠狠地敲打在副官的心上。
“将军,我们肯定能……”
“宁俊,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儿子。”
副官一愣,随即脸色也又暗淡几分,缓缓点头道:
“是,算起来今年该四岁了。”
“真好啊,不像我无妻儿老小,了无牵挂。”
听闻此言,副官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双目微微张大,只听将军继续喃喃说道:
“吩咐下去,全军解散,隐秘各地,解甲归田。
我,独自一人去向圣上请罪。”
说罢,将军从腰际抽出宝剑,想要饮剑自刎,却被有所预料的副官急忙拦住。
“将军!”
“起开!我没脸存活于世!”
一番挣扎下,那将军摆脱束缚,将宝剑顶在喉咙,大声呵斥到:
“宁俊!你还有妻儿,我身后这些兄弟也都有家人,我不能再让他们因为我的执念丢掉性命!
你若还听我的话,就让我自行了断……”
“将军……”
宁副官的脸上淌下两行热泪,此刻的他心痛不已,缓缓跪倒在地,狠狠地捶打着地面。
周围的众将领也都围了过来,他们也都明白了将军的意图。
“将军三思啊!”
“我们誓死跟随您!”
“我们一定可以重振旗鼓的!”
……
只见将军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
“全军听令!”
众人瞬间闭口不言,表情严肃,一旁跪地低头痛哭的宁副官也缓缓起身,等候着将军接下来的命令。
“全军听令,就地解散!”
洪亮苍凉的声音传遍全军将士耳中,在众目睽睽,将军挥剑自刎,饮恨西北。
就这样,旧朝最后一批的军队消亡,但新朝仍然没有松懈对旧朝残党的追杀,尤其是对于武将。
回到家与妻儿团聚的宁俊隐姓埋名,但新朝建立初期,对于人口的排查十分细致。
迫不得已,宁俊只能带着妻儿不断辗转各地,过着流亡奔波的苦日子。
一家破旧小屋内,一位怀孕六甲的妇女躺在床上,身旁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地问道:
“妈妈,你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躺在床上的孕妇宠溺的抚摸着小男孩的头,温柔开口道:
“霄儿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都行,最好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那等弟弟妹妹出生后,霄儿要好好保护他们呢。”
就在母子二人说话之际,一个男人端着一碗热汤走进屋来。
来人正是宁副官,但此时的他满目疲惫,胡子拉碴,完全没有当年四处征战的英勇风采。
“喝点汤吧。”
宁副官坐在床边,小心地喂妻子服用汤水。
望着妻子高高隆起的肚子,他小心翼翼将头靠在上面询问道:
“是不是快要生了?”
妻子抚摸着丈夫的头发,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宁副官握住妻子的手,将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妻子感受着丈夫沧桑的脸颊,摇了摇头,温柔说到:
“只要跟你在一起,哪怕是躲到天涯海角也幸福。”
半个月后,一个漆黑的夜里,孕妇诞子,母女平安。
在外面焦急等候多时的宁副官见接生婆打开房门,火急火燎地就冲了进来。
宁霄也迫不及待地跑进房中,在床边蹦跳着查看母亲怀中的婴儿。
“霄儿,是妹妹哦。”
女人的声音有些虚弱,此时满目柔和地抱着襁褓中的婴儿。
调皮的宁霄伸手就要摸妹妹额头上的胎发,却被父亲一脚踹在屁股上,训斥他出去,别在这里捣乱。
女人将襁褓递给丈夫,丈夫小心接过后,怕自己粗手粗脚伤到孩子,又赶忙递了回去。
“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就叫晴岚吧。”
一年后,一岁的宁晴岚已经会走路了,整天跟在宁霄后面满院子里乱跑。
“霄儿,别跟你妹妹玩了,今天的刀法还没练呢。”
宁副官严厉的声音在院中响起,他将祖传刀法传授给宁霄,将厚任寄托在他身上。
“岚岚赶紧回屋啦,别打扰爸爸跟哥哥练习。”
屋内正在纺织的女人温柔地呼唤着女儿。
这看似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却不知危险悄然临近。
夜晚,只听有人轻叩院门。
宁副官小心来到门后,小声询问道:
“谁?”
“俊哥,是我,王雄。”
王雄曾经是宁副官的心腹下属,自军队分离后也时常有所联系,这大晚上的来找自己,一定是有急事。
宁副官打开房门,示意其进来,随后探出头去左右查看一番,确认无误后立马关上大门。
“你找我什么事?”
此时已近深夜,屋内妻儿早已熟睡。
“俊哥,你有没有听说过影卫?”
“影卫?好像是当今皇帝的一支私密部队吧。”
王雄点了点头,说影卫一直在追查以前的旧朝将士,据他所知,已经有不少兄弟遇害了。
“他们找到你了?”
面对宁俊的询问,王雄没有答复,而是说影卫的手段极其残忍,凡是被他们抓到了的,没有不被扒层皮的。
“那你找我说这个,是想让我最近留意一些吗?”
宁俊再次发问,其实他以前也略有耳闻,曾经的兄弟们有的被朝廷抓住,遭遇了残忍虐待。
“最近,影卫里有一个新规定,就是凡透露一名比自己原先职位更高的将领的踪迹,就可以免除告密之人的罪行。”
简单来说,就是让旧朝残党供出一个更高的官员,就可以饶他一命。
“这不糊弄小孩的吗,只有贪生怕死之徒才会相信。”
宁俊听后立马识破了影卫的诡计,心想就算有人真的供出了别人踪迹,那么影卫就真能放过他?
“俊哥,我先走了,你一定要小心啊。”
“好,你也多加小心……”
宁俊为王雄打开大门,先是探出头去查看一番,回身时腹部却突然被插入一把短刃。
“你!”
宁俊双目怒斥,他没想到自己曾经的心腹却是个贪生怕死,忘恩负义的糊涂之人。
“对不住了俊哥,下辈子我王雄给你做牛做马。”
王雄一边道歉一边将短刃抽出,想要再次捅进宁俊体内。
但此时宁俊身体突然迸发巨大力量,反手将短刃夺过,并在顷刻间了结了王雄的性命。
宁俊嘴里不停呵斥着粗气,两眼充满着杀意,此时的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曾经厮杀的战场。
但他随即冷静了下来,踉踉跄跄地跑回屋内,叫醒熟睡的妻儿准备逃离。
妻子被他这满身血迹吓得不轻,但此刻没有时间供他们耽搁。
果然不出宁俊所料,影卫那边迟迟没有收到王雄得手的信号,于是便悄悄包围了这间院子。
敏锐的宁俊察觉到院外和房顶上的人影攒动,自知今晚命不久矣,靠在妻子耳边小声说明了情况。
妻子眼含泪水,说自己可以死,但有没有办法让两个孩子逃生。
卧室连通着厨房,此时正直寒冬,只要将厨房的锅炉烧上,整间卧室就变得十分温暖。
眼见窗外已经有影卫潜入院中,宁俊来不及多想,强忍着腹部疼痛,弯腰将炉子里的火焰迅速扑灭,随后让宁霄带着熟睡的妹妹钻进去。
“宁霄,一会儿无论发生何事,千万不能出声,听清楚了吗?”
望着额头满是汗水的父亲,再看一眼两眼满含热泪的母亲,宁霄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用身躯保护着妹妹,随后一头钻进洞中。
宁俊将洞口封死,只留了一丝缝隙供他们呼吸。
锅里内刚刚扑灭的柴火此时还冒着点点星火,将宁霄的身体烫的皮开肉绽,但他强忍痛哭,一声不吭。
怀中熟睡的晴岚被烟熏的呛鼻,睁开眼周围却是黑乎乎的一片,当即就要放声大哭。
宁霄急忙捂住妹妹的嘴,他身体一动,狭小的空间中瞬间飞满了星火,这一幕深深刻在了晴岚脑海中。
年幼的她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兄妹二人的父母双双遇害。
等到黎明破晓天际,宁霄小心撞破封口,屋子里早已没有了父母的身影。
他抱着妹妹,呆呆地走出小院,走出胡同,来到大街上,却见人们围着一张告示议论纷纷。
“谁读过书会认字啊,给大家念一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生民而立之君,君者奉天而安养斯民者也……”
“啥意思啊?”
“就是大概说,新皇帝登基,要豁免赋税,修养民生,大赦天下……”
众人议论纷纷,宁霄抱着妹妹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们所谈论的,宁霄听不懂,也不知道如果这告示早一点送来,或许他的父母就不会遇害。
他此刻所知道的,就是妹妹饿了,他要去找点吃的。
年幼的宁霄带着妹妹,为求生计,做过乞儿要过饭,偷过家禽逃过单,干过零工摆过菜摊,在各处各地辗转。
尽管宁霄找过许多活干,无论是餐厅打杂还是码头搬货,各行各业,但唯一不做一件事——
“哥,你说你武艺这么高强,为啥不去给那些有钱有势的官老爷当看家护卫。”
晴岚不解地询问哥哥,在她看来,给那些官老爷当护卫,不紧挣得多,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刀佩戴在身上。
“那多危险,万一我死了,谁来照顾你啊。”
宁霄笑着摸了摸晴岚的头,随即解释到。
晴岚吐了吐舌头,连忙打趣说:
“到底是谁照顾谁呀,好啦不说了我先去买菜啦。”
待晴岚走后,宁霄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回想起刚才晴岚问过的问题,其实他心中真实的答案是:
父母曾死在这些官员的手里。
但是他没有说,他不想让妹妹也背负着这么大的痛苦。
他以前就一直着隐藏着真相,每当晴岚问他爹娘去哪里了,他都会回答说爹娘让我们出来历练,等岚岚长大后就能见到他们了。
随着晴岚渐渐长大,她或许已经猜到了爹娘可能不在人世,于是也没有再问爹娘去哪了。
又或许以后真的能再会。
“姨姨你这白菜咋卖的?”
蹲在街道菜摊旁买菜的晴岚,正在翻拣着地上的白菜。
她和哥哥刚搬到这个县城没多久,对于街道还是有些不熟悉。
在买完菜后,晴岚挎着菜篮左右张望,寻找回去的路。
在此之时,有三四人正有说有笑的走在街上,看他们衣着打扮,显然不是寻常人家。
“听说宋兄最近家里可又发财了,接了笔大单子。”
被同伴拥护,称之为“宋兄”的年轻人轻挥折扇,言情之中无不透露着傲气。
“害,也就是随随便便挣了点小钱。”
左右同伴听闻,争先吆喝要那宋兄请客吃饭。
“咱们南陵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改天我带你们去洛璃玩去。
那洛璃城运河四通,山川交汇,不仅景色优美,而且极其繁华……”
众人听着宋兄的介绍,都沉迷不已。
感受着同伴羡慕的目光,那宋兄更加洋洋得意,却不注意被人踩了脚。
“诶呦!”
踩他脚之人正是刚买完菜的宁晴岚。
晴岚此时正左右张望,心中寻思着这应该就是自己来时的路,径直沿着街道走去,却被宋兄同伴大声叫住。
“嘿,你!说你呢没听见啊?眼睛瞎啊,踩我们宋兄脚了!”
晴岚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随即冷哼一声,继续朝前方走去。
那宋兄的同伙伸胳膊刚想撸起袖子上前论理,却被宋兄按住。
原来他方才见晴岚美貌惊人,不由得动了歪心思。
“姑娘请留步。”
宋兄上前两步,用折扇拦住晴岚的去路。
“你有事?”
面对如此冰冷的回复,那宋兄只觉心中更加一阵悸动,连忙开口笑道:
“在下宋鑫,字三金,不知姑娘芳名?”
晴岚挎着菜篮,上下打量了宋鑫一番,随即如恍然大悟般开口道:
“哦,宋鑫啊,我认识你。”
那宋鑫一听晴岚说认识自己,当即心中无比骄傲,在南陵,谁还不认识他宋家。
紧接着只听晴岚继续开口。
“那时候你还不叫宋鑫,叫马户。”
宋鑫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开口道:
“姑娘想必是认错人了,可能那马户兄台跟在下长的有些相似吧。”
“嗯,你们长的确实挺像的。”
晴岚嘴角微微上扬,随即转身离去。
宋鑫一脸不解,倒是他的同伴先反应过来。
“宋兄,这娘们骂你是驴!”
马户,不就是驴嘛。
被戏弄了的宋鑫面红耳赤,当即就上前一把拽住了晴岚的胳膊。
晴岚一惊,随即菜篮摔落在地,又见那人无礼地抓着自己的手臂,于是没有多加思考,就一掌拍在了宋鑫面门上。
这一掌直接将宋鑫拍晕过去。
晴岚随即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草率了,这人应该身份不低,还是先跑为上策。
待晴岚快速逃离后,众人将宋鑫围起,手忙脚乱,惊呼不已。
“宋兄,宋兄你没事吧!”
“太可恶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当众行凶!”
“快掐他人中!”
……
在众人的一阵折腾下,宋鑫缓缓醒来,只觉头晕目眩,两耳发鸣。
待他缓过神来,见自己如此狼狈在地,街上行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当即恼羞成怒,对着周边行为破口大骂道: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原本拥挤的街道瞬间变得松散起来。
被扶起的宋鑫咬牙切齿,说一定要教训那个女人。
反观宁霄,见妹妹匆匆忙忙回家,神态略显焦急,于是开口询问道:
“怎么了岚岚,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
宁霄对其再了解不过了,在他的再三追问下,晴岚才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那你以后出门小心点,我们刚来此地,最好不要招惹是非。
这样吧,最近一段时间我去上街买菜……”
“不用哥,我自己注意点就行。”
第二天出门时,晴岚还特意先开门小心左右查看了一番,见无人后才走进胡同,到接上去买菜。
但宋鑫早就派人盯住了她,在一个无人拐角处,两名壮汉拿着粗绳麻袋将她给绑了起来。
在家见妹妹许久还未归回的宁霄心感不妙,出门后没走几步就看见了晴岚掉落在地的菜篮。
于是他连忙跑回家中,从箱底下抽出封尘已久的长刀,找了张布包裹起来就往街上走去。
反观晴岚,虽然嘴巴被堵住,手脚被捆绑起来,装在麻袋里,却一直安分不得,用力挣扎着。
两个大汉把她扔到一处房间的床上,擦了一把汗,嘴里骂着这娘们闹腾不停还真挺费劲。
将麻袋解开,晴岚看见了站在她眼前的宋鑫,此时正在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
“少爷,那我们先下去了。”
宋鑫摆了摆手,将仆人打发走,关上房门,此时屋里就他和晴岚两人。
宋鑫将晴岚嘴里的布团拿出,只听得晴岚破口大骂道:
“姓宋的,我哥一定会杀了你!”
“诶呦,那我好害怕啊。”
宋鑫一边用手轻抚着晴岚白皙的脸颊,一面坏笑着,最后嫌晴岚太吵又拿布团堵上了她的嘴。
“我告诉你,在南陵,惹谁都不能惹我宋鑫。
我宋鑫看上的女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说罢那一双脏手就要朝晴岚摸去,却只听嘣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踹开,却是宁霄提刀而入。
他寻着晴岚撒下的萤粉踪迹一路上快速前来,好在及时赶上。
“你是谁?!”
在宋鑫愤怒与疑惑之时,只见宁霄手起刀落,一刀了结了宋鑫。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晴岚就是宁霄的逆鳞。
将晴岚救下后,他知道南陵他们是待不下去了,于是连忙回家收拾行李。
宋家在南陵称霸一方,不仅是靠的生意广布,还有县太爷秦念广是他家的姑爷。
宋鑫的死讯很快就传遍大街小巷,县衙高度重视,派众多士兵大肆追查。
宋家也花重金发布通缉令。
一时之间,整个县城上上下下鸡犬不宁,家家户户都在探讨着这件事。
对于宋鑫的死,大家都觉得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真是大快人心。
由于久久不能抓获宁霄,宋家便向县太爷秦念广施压,你小舅子在你的地盘被人残忍杀害,凶手却迟迟没有抓获,哎呦喂哎呦喂。
被缠磨的厌烦至极的秦念广恼羞不已,心想他宋鑫自己作死,还净给自己添麻烦,但嘴上还是承诺自己会想办法。
于是接下来就是拜托青云宗弟子陆小钧,请他去捉拿宁霄。
后来,李栀攸破解了法阵,将军陈山也帅军入驻南陵,抓捕了旧朝残党,并将南陵上上下下所有不法官员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而宋家也没有逃的了,平日里为虎作伥,横行霸道,百姓对其早已怨恨不已。
就在秦念广等官员被抓之时,宋家也都收拾东西准备跑路,打开门却看见门口站着众多士兵,准备冲进来抓捕自己。
抓贪官,捕恶霸,在李栀攸的一番指导下,南陵城清除了以往的诟病,相信不久后便能重获生机,百姓安居乐业,美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