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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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8.劳碌命

    立时,我听见急步声从客厅而来。

    谭超右手提着菜刀,冲到卧室门边,慌急道:“金瑞哥,你发噩梦啦?”

    我盯着菜刀,口唇掀动,伸手一挡:“超哥你无端端拿起菜刀,你…你想干啥子?”

    谭超疑惑样儿看一眼手里菜刀,耸耸肩道:“冰柜的冻肉太多,我趁有空将一部分切成小块,方便喂食院里的斗犬,怎么了?”

    我才松出一口气,咽口唾沫道:“没事,告花儿那崽儿还在吗?”

    “童爽哥刚刚回家了,就在你睡觉的时候,他没好意思打扰你,晚饭后才会过来夜训。”

    谭超将菜刀换给左手,右手在系腰的围布上擦了擦,举动颇诡异。

    我敷衍地甩两下手:“没事,你继续切肉,等晚上人到齐了,我再组织大家讨论些事情。”

    谭超似懂非懂,淡淡一笑,转身回了厨房。

    我闭眼呼出一口大气,背倒在软铺上,盯着天花板,迷迷糊糊着,又睡了一阵。

    是谭超摇醒了我,他规矩站在软铺边,笑了笑道:“金瑞哥,快五点半了,晚饭我已经给你做好,摆在了茶几上,但刚刚家里人让我回去一趟吃晚饭,所以晚点夜训再见吧。”

    “哪个让你做晚饭给我的?我有说过今晚要吃饭吗?本来想煮面吃的。”我仍用铺盖裹住自己,皱眉问道。

    谭超被吓得愣住几秒,转身看向客厅,又转回来看着我,嘴里没敢有话,耳根子都通红了。

    我这才噗嗤一笑,甩了甩手道:“逗你玩呢,你崽儿应该用心了解一下我,早日像童爽那样,遇到玩笑话就回怼我一句玩笑,认真话就竖起耳朵认真听。”

    谭超捂住发烫通红的右边耳朵,长呼一气,慢慢露出笑来。

    我摇头轻哼,又道:“谭超啊,话说回来,之前我和童爽有点小伤,你忙来忙去照顾我们还可以理解,现在我们能动能跳了,以后嘛…这些家务活还是交给我,比如煮饭这种小事,你搞得像在服侍我,那我怎么想呢?对吧?”

    谭超低头扁唇,轻声道:“都是狼青斗犬派的人,还分你我吗?再说煮饭而已很简单的事,我可是读过后厨培训的人呢。”

    我歪嘴嗬了一声,回道:“那你来解释,你到底是我们的下人?还是我们同派的伙伴?”

    “当然是同派伙伴,但帮金瑞哥煮个饭而已,就成了狼青斗犬派的下人了?”

    谭超越说越提高音量,我喉咙像被硬角东西突然堵上,真是好气又好笑。

    我闭眼用力咽口唾沫,呼吸才顺了一些,抬手指向客厅:“我懒得跟你解释,既然你崽儿喜欢进厨房,我上午看见冰箱里还有块猪肚,你现在去给我切盘肚丝,再调碗辣佐料,因为我突然想加菜。”

    “嗬!金瑞哥你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啥子高级菜呢?切肚丝而已,十分钟搞定,你等着。”

    谭超踮脚原地一转,走出卧室,仰高的脑壳真是讨嫌。

    我还能怎样?

    故意刁难的法子没有作用,对方更是享受得很。

    所以我也懒得管了,表面看着我确实是狼青斗犬派新掌管,但真要管理这事那事,长时间必定怄气,或许会短命几年。

    “有些人啊,注定是劳碌命,比如我们的三掌管超哥。”我喃喃道,打声哈欠,裹着铺盖慢慢挪去床边,定了定神,才起了身。

    我进去卫生间洗把脸,出去客厅后,只见茶几上的一盘肚丝和一碗辣佐料已经放好。

    谭超提前站在屋门边,挥手道:“金瑞哥你自己好好吃饭,晚上夜训,我肯定比童爽哥要早到。”

    说完,劳碌命的三掌管转身回了家。

    我摇头轻叹一声,低头再看茶几上的几碟菜,有些困惑道:“三掌管你搞啥子名堂啊?我一个人吃饭,你搞个两菜一汤,还有一盘肚丝凉菜,疯啦?”

    说实在的,这饭吃的有点难受,只觉自己残废一般,谭超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护工小弟,就差点没给我喂饭入口了。

    很快饭后,我第一时间洗碗刷筷,将厨房清洁妥当,抽油烟机也清洗了一遍,总要找回自己绝非残废的证明吧。

    然后我瘫坐摇椅上,点根烟只抽一口,脑里顺一遍即将讨论的事情。

    快八点左右,已经身带院门钥匙的谭超进来院里,再跳进屋里,向我敬礼。

    “怎么样,我就说吧,我一定比童爽哥早到。”

    谭超嗬地一笑,瞧一瞧屋里四周,确定告花儿未到无疑。

    我坐直身来,平淡开口道:“二掌管如今结了婚,家有孕妇,你觉得还会像以前说出门就出门吗?等你崽儿以后结了婚就懂了。”

    谭超耸耸肩,扭头走去厨房,突然‘啊’了一声,又跑出客厅,惊异地道:“金瑞哥,你已经洗了碗筷,还清理了抽油烟机,这些留给我来做啊。”

    我长叹一气,无奈双手合十,苦着脸巴道:“我求求你了超哥,别把我当残废,我有手有脚的,求你给我留点家务活吧。”

    几近哀求很见效,谭超低头认错的样儿,低声道:“好嘛,但…我有个要求,如果我正好在这里,又接近饭点时间,那么厨房的活必…必须交给我。”

    其实嘛…谭超做的饭菜很够格,毕竟学过后厨,甩我和告花儿百米远。

    “就这么定了,大家都要算数,别到时候耍赖。”我像结束了一场激烈对抗,瘫在摇椅上,只想歇气。

    谭超嘴上答应嗯了一声,身体行动一刻未停,他出去院里给“火线”它们添水,紧接打扫起狗棚,这劳碌命是跟定一生了。

    过了半小时,听见院门被推开。

    “童爽哥,你吃饭没有?我给你煮面吃。”谭超朗声道。

    恐怕再过几天,四周邻居都将晓得金老汉家里请了位护工小弟。

    告花儿搭着谭超的肩头,一起进来屋里。

    我指着墙上挂钟:“也明白你的苦衷,但下回可以再早点过来,夜训也很要紧。”

    告花儿走过来朝我肩头甩了一掌,紧接张开双臂,动情唱道:“谁轻轻叫唤我~唤醒心中爱火~”

    我掩脸嗤了一声,招手叫来谭超:“赶紧去给二掌管拿药来,也顺便给我拿片头痛药,感觉要死了。”

    谭超‘呃’了一声,还当了真,急道:“这些天里,我没有看见金爷爷家里有头疼药,我现在就出去买。”

    我喊停谭超,指向仍在动情唱歌的告花儿:“谭超,你帮我捶一拳二掌管,立即!马上!”

    “掌门,听说今晚狼青斗犬派有事要讨论?我准备好了。”

    告花儿刹停极快,挺腰立正。

    很难想象他崽儿刚刚还在发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