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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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果蔬菜

    “这样捣碎的不够细腻吧?”

    桂枝拿着捣罐给菊香看,罐子里快满的黑粉沫粗细不均匀。

    “都捣成腻子粉状就行了待会兑水好做。”

    “天不黑蚊子就上来了,咬的人晚上没法好好休息,”菊香推着磨盘一边添置晒干的艾叶,一边拿扫帚扫磨盘碾压出来的艾叶绒。

    “怕蚊子直接点艾叶就行了,何必弄的这么麻烦,我还以为你做别的用呢!你要是怕艾叶不够烧,我采了很多都晒在院子里,我去给你抱来,”桂枝说着就要去抱干艾叶。

    “不用了大嫂,”菊香停下手里的活,扫了半盆的艾粉又倒了大半罐子磨好的炭灰,加了半碗雄黄粉,一罐子清水进去,手伸进盆里搅和均匀。

    “我这做出来的,比你廊台下的艾草绳耐用,它驱蚊子还驱蛇,一晚上点一支管一夜。”

    菊香把和好的黑泥巴倒出来,揪一点泥团下来,在光滑的地面上滚成细长的条条。

    然后在一圈圈的盘起来拍扁,盘子中心的那个头挖一个洞出来,留着通风阴干的时候,好方便插东西点用,做好的艾香放进平底箩筐里。

    桂枝看菊香做的稀奇古怪的,她也捏了泥巴照着模样做起来,做好后准备放进筐里。

    “大嫂你做好的放进这个筐里,你回头回去的时候带走,记得要放在屋里通风的地方阴干才行不能暴晒。”

    “这是为什么?”

    “因为里面加了雄黄粉,艾香晒的太干烧的快,挂在阴凉的地方半干不干的能点一夜不说,药效还比干透的好。”

    “我记住了,”桂枝懵懂的做着艾香。

    太阳下山孙俊山扛着铁锹回来了。

    “今天怎么收工这么早?”菊香有些意外的看着孙俊山回来。

    “东庄那边的水田彻底的了秧了,”孙俊山放下身上的秧马草绳,差不多出去打了二十来天的短工挣钱。

    “妹婿都回来了,你大哥肯定也进家了,我也回去看看去,”桂枝笑咪咪的拎着箩筐走了。

    菊香打了一盆凉水过来递给孙俊山洗洗。

    她把筐拎到小屋通风处挂好,洗干净手开始准备做吃的。

    闷热的晚夏没有一丝风,孙俊山洗漱完出来,穿着短褂扇着芦苇扇走到厨房坐下。

    “月头爹娘好像在家打架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菊香正在盛菜出来,冷不丁听到这话赶忙询问到。

    “就是上个月十几号的样子!”

    “今天早上吴老四跟爹说话无意间说出来的,具体的原因我没好意思细问。”

    “这么说大哥也知道了?”

    “大哥又不聋,不过大哥没说话也没问。”

    菊香盛好菜端出去放在桌子上,而后又走进来锅屋倒水洗锅,“我娘大概是伤了大哥的心吧!”

    孙俊山听了挠挠头,“二哥长年不在家,爹娘眼跟前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有什么好偏向的?大哥平日虽然没有流露出来什么,我观他几乎都不怎么进庄子里去了。”

    “你晓得的什么,大哥那是求不到的失望死心!”

    “我娘仇视大嫂几乎到了断绝的地步,她对大哥也相应的冷漠无情起来。”

    “就你们去东庄打短工第一天,我要是不去帮忙,大嫂一个人可以栽三四天秧!”

    那么多秧我娘那天面都没露一下,要不大哥也不会冷了心的说:“来年让二哥支应门庭呢!他算是把自己摘出去了!”

    “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吗?看着爹娘也没到这程度呀?孙俊山还记得正月里登福娘虽然不喜欢这个大儿媳,但是也没有这么恶的程度。”

    “大概是二哥喊我们那一次出了什么事吧!你我不都听见了吗?他们在家里当着爹娘的面打架揭短的。”

    “亲情官司没有什么输赢对错的,吃饭了,”菊香端了一盆汤,半簸箕的馍馍。

    俊山伸手接过她手上的汤,“大哥私下里跟我说,让我时常劝劝你什么事别往心里记较,都是他跟大嫂连累了你。”

    “关他们什么事?”菊香盛了一碗递给孙俊山,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坐下。

    “我早就没什么祈求的了,韩大家能给我活一口命的恩情,该报答的我还是会报答的,无论是什么样的事,在活着面前不都是化为乌有了吗?”

    “他会愤怒伤心难过失望的,因为那是他的亲爹娘,他自己还抱有幻想跟希望。”

    “我不一样,我进韩家的第一天就知道,我注定求不到那些疼爱的,自己亲爹娘都能丢弃我,你还能要求收养你的人对你百般疼宠吗?”

    “不现实,不过相对来说,爹娘对我还不错的,所以我也没什么多余的苦水可诉了。”

    “菊香你那银锁我打听了遍,两家当铺都没有记录了,要是你亲爹娘来寻你……”

    菊香放下碗看着孙俊山到:“他们不会来了,找不到就找不到了,一个物件而已,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我眼下过的很好,我不希望他们今后再过来打扰我。”

    “我明白了,”孙俊山眼睛闪了闪,拿起馍馍吃起来。

    菊香心里想在来也寻不见那个女孩了,没有任何的意义。

    趁着早上凉快菊香去了屋后的菜园子,摘了满满一兜子的辣椒,又摘了不少豆角黄瓜和茄子拎着回村里去。

    半掩的门清静极了,去年门里门外还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如今都能感觉清冷了好久。

    “爹?娘?”菊香推开门喊了一声。

    “妮子回来了?”登福娘拿着扫把顶着布巾跑出来,一脸笑的看着菊香。

    “菜园子里的菜起来了,我摘了一筐给你和爹送来,这黄瓜嫩的就腌了凉拌吃,熟透的就当解暑的吃,可甜了!”

    菊香把篮子递给登福娘看,她也没错过登福娘额角上有一条长长的疤。

    “你大哥那边最近给我们送了不少菜来,你那菜园子菜刚起来,摘这么多送来你们自己吃啥?”

    “菜还长呢!没两天就有了,”菊香说着把菜倒了出来。

    “娘,你额头是爹打的吗?”

    “不是,我自己摸黑撞门上了,”登福娘伸手摸着长长的疤说到。

    “你这撞的也太严重了,怎么不让我爹通知我?昨晚要不是俊山回去跟我说,我都不知道。”

    “通知你干啥?又不是好大的事,疤看着严重其实就是破了油皮。”

    “再说了俊山天天出去打短工栽秧,你忙着家里的一大摊子,还去荒地挖树根忙的不得歇的,这点小伤还叫你回来发疯吗?”

    “我早晚带空给你和爹做了两身夏天的衫子,娘去试试合不合身,”菊香笑咪咪的摘下手臂上的蓝花布包,放进去登福娘的手里。

    “我跟你爹都有衣服穿,你又费事干啥?”登福娘责备的说着菊香。

    “你们有那是你们自己的,我给的就是孝敬爹娘的不冲突。”

    登福娘闻声笑了起来,“就你怪话多,我喊你爹回来他扛锹去田里看水去了。”

    “娘别喊了,我也不能多待了,回去还得继续挖树根,如今天热也就趁着早晚开荒地干点活,太阳一上来只能躲家里猫着躲暑热。”

    菊香拿着篮子被登福娘送了挺远的路。

    进家的时候,早饭都摆好了,孙俊山在津津有味的啃着香瓜。

    “严重吗?”

    “看着挺长的一道疤,我问是不是我爹打的,我娘说不是,撞门上撞的……!”

    孙俊山龇牙半天打了一个哆嗦,对自己挺狠呀!

    吃过早饭菊香去豆子地把豆子砍回来,豆子老的快,一旦豆角饱满了就得马上吃,不吃就老了,她砍了一半还留了一半等长老了砍。

    孙俊山把豆杆子抱回来,扛锹去把豆子地挖出来,挖好的豆地洒上一层薄薄的粪土。

    菊香端出泡好的豆子,挨着成排的点寒豆子吃。

    豆子分两季,一季是早豆子从五六月份开始吃到七八月份,一季是七月份点十月份吃。

    寒豆子点好,两人在家就得把豆米剥出来,没有冰箱储存不住。

    菊香只好把豆米放锅里焯一下水捞出来,洒点面粉搅拌放锅里高温油火炸一遍,切好的辣椒放进炸过的面豆子里搅拌均匀。

    撒上盐装进罐子里倒上熟油焖住,平时或者冬天没菜的时候舀一碗出来也能配饭吃。

    “菜园子里不少菜都要老了,不行你就都给摘回来,洗干净切成薄片晒干,留着没菜的时候拿出来也能应付一顿,”菊香看着院墙上爬的葫芦回头对孙俊山说。

    “我看黄瓜就要老了,不过还有不少嫩黄瓜,”孙俊山想了一下首当其冲的就数黄瓜了,其次就是葫芦,想吃的时候没长好,能吃的时候都长好了吃不过来。

    “我去把黄瓜都摘回来做成瓜干子,你找个梯子把墙上的葫芦都摘下来,趁着好天都晒了。”

    香瓜没好的时候孙俊山整天吃黄瓜,现在香瓜好了他一天最少都吃两个脆生生香瓜,反而黄瓜挂着没人吃了。

    菊香拎着筐把嫩黄瓜都摘了回来,打了一盆水洗干净控干水,切成长条薄片状放在石块上暴晒。

    “菊香有的葫芦好苦!”孙俊山拎了十六七个葫芦回来,皱着眉头说到。

    “你摘之前在葫芦面上挖一块尝尝呀!苦的就别摘等长老了当水瓢用,不苦的摘下来都洗洗刮皮切片晒成干,留着入秋吃,深秋一顿没菜都不行。”

    “南瓜摘吗?”

    “南瓜不摘,等红了在摘回来做南瓜饭。”

    菊香奋力的在刀和菜板之间忙碌,一片一片的葫芦片飞舞出来。

    孙俊山找来大波篮把葫芦片都放进去,端到门口太阳最烈的地方晒着。

    菜园子里吃不过来的菜,经过几天的切洗处理,该腌的腌上了,该晒的也晒了,家门口晒满了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