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制香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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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出城

    见惯了着急赶路的江湖客,伙计对秦槐的急切没有讶异,躬身单手虚指,示意秦槐到马厩看马。

    “车马都是现成的,客官挑好了给个日子,我们就能给您备到约好的地方。”

    “只是最近城外不太平,每天都有报官说失踪的,还有人传言说是有妖怪,”伙计苦笑一声,似乎对这个说法也有点嗤之以鼻,

    “但是底下的马夫却深信不疑,所以如果就在这几日出城,可能没有马夫愿意跟着。”。

    马厩里散发着马身上的独特气味,嘶鸣声此起彼伏,秦槐对挑马没什么经验,就随意点选了两只。

    “无妨,帮我备好就行,出城的日子定了,我会派人过来的。”

    选好马,秦槐又跟着伙计挑了一顶单人的车厢,车内空间不大,除了一个人坐在里面,就只能放得下一个小箱子。

    唯一特别的是,秦槐特意要求,这车厢的帘子一定要厚重,风吹不动,外面也看不到里面。

    在门面账房那付了银钱,换了一份信物,秦槐出了车马行。

    虎死威犹在,常馆主用三十年砍出的威风,只要外面的人不能确定他死透了,就不敢越雷池一步。

    但是换句话说,只要确定这头病虎再抬不起爪子,被压抑了数十年的恐惧就会化作反扑的疯狂。

    山雨欲来风满楼,秦槐突然很想念自己在春风楼旁小院的家。

    地方虽然是租的,但在那里生活的三个月,是他来到这方世界最惬意的时光。

    每日练功,心无旁骛,老厨娘的手艺是在春风楼里磨练过的,偶尔蹭上一顿就能回味好久。

    于是没有折回常家武馆,秦槐径直来到了春风楼。

    小院里的景色还和他第一次跟着牙行的人来时看到的一样,老厨娘又烧了大锅饭,正在来来回回的张罗。

    店小二帮着端菜倒水,小帮厨坐在桌子边吹牛。

    秦槐轻轻推开院门,一眼就看到了大家吃惊的目光,小帮厨惊喜地从桌边站起来,喊着“秦大哥”,其他几人则拘谨地朝后缩了缩。

    一流高手的分量已经和半年前那个初到锦阳城囊中羞涩的青年截然不同了。

    老厨娘回过神来,赶紧转进了里屋,取出一个小包裹,

    “这是你这段时间的租子,你人也不在,还特意托别人送过来,这我怎么收的下。”

    秦槐自然是百般推辞,甚至故作恐吓,才让老厨娘把包裹拿回了里屋。

    跟着大家坐在饭桌前,随意吃了两口饭,看着租客们好像在等着评价的眼神,他品了品,又觉得饭好像不是那么个味道了。

    夜阑人静。

    秦槐独坐房中,面前是摊开的《九路无涯归一刀》。

    初时只是为了自保,后来是为了银钱和完成师父的嘱托,但既然已经踏上武道,那么唯有精进一途。

    时至今日,他每晚闭上双眼,有时还能看到那个村子里的香奴们,在灰蒙蒙的天际下走着,举着自己心血浇灌的香烛,脸上刻满的都是岁月的麻木不仁。

    “不得长生法,终了逃不过一抔黄土。”

    收敛心神。

    常家武馆的病虎咽气,就在这几日了,若想有所作为,他要尽可能修习这本刀法,给他们一个惊喜。

    几日时间匆匆而过。

    这日清晨,天尚未大亮,项君年已经站在秦槐窗下,喘气不止,浑身白气蒸腾,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昨晚常馆主走了,按着秦先生的吩咐,我第一时间就跑过来了,外面的人要得到这个消息,可能还要一个时辰。”

    秦槐颔首,“常庆江如何了?”

    “自从那日您二人见过面,他就和常馆主一样,不在人前露面了,这几日馆里都是几个师兄在主事,已经快撑不住了。”听声音项君年对此颇有微词。

    “这是信物,帮我去车马行,把我订的马车备好。”

    “驾来春风楼吗?”

    “离城东最近的酒楼是哪间?”

    “合和楼。”项君年思索了一下

    “那就合和楼。”

    “明白。”项君年接过信物,又从背后取出一个长条形的墨色盒子:“昨日夜里铁匠铺那里来人,送来了这个,说是跟您约好的。”

    “您不在,我就私自给您收了,一起拿了来。”

    看着这个墨色盒子,秦槐如何还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等打发了项君年,立刻迫不及待取出了里面的那柄刀。

    刀身整体和他当日在铁匠铺选的模具极为相像,长三尺二寸,刀脊偏宽,刃长而薄,刀柄处缠着某种鱼类的皮,表面粗糙但握持舒适运转如意。

    满意地收刀入鞘,略换了一身装束,未曾惊扰任何人,一刻钟后,他出现在了那辆合和楼门口的马车里。

    “驾。”

    带着面具的项君年坐在车夫的位置上,甩动马鞭。

    “出城。”

    ……

    与此同时。

    合和楼。

    常庆江并未留在刚刚去世的父亲身边,而是坐在这间酒楼的包厢中沏茶。

    对面坐着一个女子,单手倚靠在窗台上,看着下面的马车发呆,唇角微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常老爷子的日子没几天了吧,你不留在他身边侍奉,约我在这里见面做什么。”

    女子说着转过头来,头上斜插着一只玉簪,却阻止不了发丝如瀑流淌在肩头,

    “先说好,打定了主意要彻底吃了你们的是程游,我也抢不过他。”

    “张前辈,家父已经在昨晚辞世。”

    常庆江掀起衣摆,露出遮掩在里面的一条白布。

    “终于走了吗。”对面的张家武馆馆主张思溪听闻此言,似乎颇为失落。

    常庆江从身侧取出一个锦盒,推到张思溪面前。

    “这是常家武馆现在住址的地契,但武馆内的大部分财物我这些日子都分批次变卖了。”

    “希望张前辈愿意等到家父的葬礼结束再接手。”

    “你若是要远走高飞,走就是了,何必先把这些交给我,是希望我和程游争个你死我活吗?”张思溪纤指如玉,轻点锦盒。

    “前辈误会了,我用变卖来的财物另外在城东购置了一处房宅,虽然和现在的比不了,但以后常家武馆会继续在这里收徒。”

    常庆江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另外,如果前辈同意,今天正午过后,锦阳城就没有叫程游的人了。”

    “前辈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