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唐未央
繁体版

第七十一章 水军的武备

    按刘岩的计划,他需要至少五千的战兵,才能保持对刘昌鲁后方足够的威胁;可因运载力所限,现在巨舰军只能带一千多战兵。

    征用渔船的念头刘岩也有过,不过这想法很快便被他打消;那些渔船大小不一、质量也是参差不齐,十分不利于统一调动与指挥,所以这主意还是得打到漕船上面去。

    “一艘漕船载四百人,除去摇橹、舵手、棹夫这些非战斗人员,十五艘应该是够了......”

    “行军司马请看,这便是水战之利器——拍竿。”

    刘良贞一声介绍,突然打断了刘岩的思路,他抬起头来,循着刘良贞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船首立着两根巨大的木桩,几十尺高,粗也有一尺半。

    每根高木桩前,则又有两个同样粗细,却只半人高的矮桩;矮桩中间有轴,轴连着一根斜着伸入半空的粗木;粗木伸出的顶头上、套着一个巨大的半空心石块。

    石块稍下下面一点的粗木上,系着粗绳;绳的另一端则连着那几十尺高的木桩顶上的滑轮,并在滑轮处转向下方,直伸至甲板下面。

    刘岩还是不知道这东西实战中怎么发挥效用,却听梁克贞说道:“这便是前隋五牙战船上使的拍竿罢。”

    说着,他人已经走向了粗绳所伸向的那块甲板,从甲板上特制的孔洞往下望去,“果然,下面有辘轳连着这绳子,跟书上说的一样。”

    梁克贞自顾自地高兴了半天,才回首望向三人:刘岩仍然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这武器的工作原理;刘良贞则是愠色更盛,但也没有发作;苏宇脸上挂着一丝无奈,他没想到平日稳重的梁克贞,见了这楼船上的武备、却跟小孩子一样兴奋。

    “行军司马,这拍竿之利全在这石块上;作战之时,舱底的士卒将固定好的辘轳松开,这杆头的巨石没了束缚,便以千钧之力坠下。被正面击中的敌船,轻则重创,重则直接被击毁。”

    “等到拍竿这一锤砸完,舱底的士卒又可以用那辘轳将拍竿提起,反复使用。”梁克贞介绍地是眉飞色舞,也让刘岩明白了,这东西就是依靠重力势能转化为动能,对敌舰造成巨大伤害的。”

    “隋灭陈时,楚景武公的五牙战船、便以这拍竿砸毁陈军战船十余艘!”

    梁克贞越说兴致越高,吐沫都快溅到刘岩脸上了;刘岩也不以为忤,反而又对他认可了几分。水军之利,最重战船;对战舰能如痴似狂的喜欢,不说水平如何,起码这心意是足了。

    不过刘岩还是不知道那“辘轳”是个什么东西,他也沿着梁克贞刚刚的轨迹,迈向那块甲板,往下一看,便弄清楚了。

    “原来就是那种绕了一圈绳的打井水工具,没什么奇妙的地方,本质就是个省力杠杆。”刘岩心里总算弄清楚了这拍竿的全部工作原理,舒展开了眉头。

    “行军司马请这边看,这便是车弩,力有十二石之多;一张能发七矢,诸箭齐起之下,三百步内,所中敌舰樯橹,必为其摧破损坏,即使在七百步之远被击中,船上之人亦会有颠坠之感!”

    被刘良贞声音吸引的刘岩随即展目望去,看见一台占地一丈见方、四轮被定住的弩车;那弩车以铁钩勾弦;铁钩以绳连着上弦的绞盘。弩车上有七道箭槽,中间那支箭最大最长,长三四尺、光镞刃就有七八寸。

    刘岩不太信这东西射程能有一公里之多,但也没有明言反驳,毕竟他没有实际用过;然后转问了一句:“这楼船上没有投石车吗?”

    “有、有,抛车在顶层女墙之上,行军司马请这边走。”刘良贞边应边走,引着三人直往第三重女墙上去。一路上弩窗、矛穴甚多,不但让刘岩开了不少眼界,也让苏宇、梁克贞二人暗自称啧。

    到了那抛车面前,刘岩却失望了不少。因为那抛车就是一个固定在木架上的炮杆,一端用绳索结着一个皮窠,用来放置石弹的;另一端结了几十条绳索,俨然就是用人力拉的。

    “此抛车由三十人拉拽,可将十斤的石弹射至五十步外......”

    刘岩直接挥挥手,让他别说了,心里揶揄着:这怕不是西元二百年官渡之战留下来的老古董,屁用没有!

    接着转念一想:找个时间应该把回回砲那种配重投石机搞出来,那东西原理简单,应该没什么技术壁垒;到时候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冷兵器时代真正的“霹雳车”。

    上船后一直只听不说的苏宇突然发问:“整艘船能载三百人,十一之数用来操作这发石车,是不是太多了。”

    “是这样的,楼船载三百人,除摇橹、舵手、棹夫外,有战兵二百二十人;其中半为弓手、弩手,半为刀牌手。在跳帮接舷的近战之前,有三十名刀牌手在此处操使抛车;接舷之后,抛车也无大用,不再需要兵士操作。

    “其余诸舰人员配置的比例,也与楼船相仿,不过武备就弱了不少;斗舰上只有抛车一具,并无拍竿、车弩;车船、海鹘等舰,连抛车也未有。”

    刘岩微微颔首,表明自己已经悉数知晓,然后又问道:“你这军中应有不少久经水军战阵的将校罢,把他们叫过来,让我考校一番。”

    刘良贞却没有接令,而是接连摇头;此举引得刘岩不悦,他喝道:“怎么,你疏于训练,他们都是些酒囊饭袋么!”

    “行军司马,这水军真的没有能拿的出手的将校。巨舰军饷钱位列清海军最下,只比州兵略高;那州兵还有田产,过的比这群海里的丘八好多了。”

    “普通水兵还好,没什么人看重,所以战力倒还过得去;可出众的将校,刚一露头,便被衙内军、牙外军给挖走了,还美其名曰‘提拔’。”

    “着实没法子,人家发的饷钱发的多,还易于立功受赏,唉......”

    “就拿从封州入广州那会说,当时水师有不小功劳,结果被选去了四个营使,七个都头;这次潮州之役,又被抢走了七八人,”

    刘良贞讲着讲着竟然诉起苦来,然后又指着脚下的船,说道:“就连这楼船,还是六年前入广州时节帅许给巨舰军的,足足六年才造好落到水师手里。”

    刘岩看刘良贞激动起来,连忙出言宽慰、安抚;然后又让他令水师正兵集合,供他检阅了一番,看其军势也算威武雄壮,稍稍放了些心。临走前又命刘良贞好生备战,要做到即令即发。

    回程路上,刘岩看着梁克贞,叹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精通水战的总算还有你,此行不虚。”

    梁克贞讪笑着,“行军司马谬赞,愧不敢......”

    “此战能胜,我便建言兄长,扩充水师;那五牙战船,也要造上几艘。”瞧准梁克贞命门的刘岩直接画了个大饼,扔到他面前。

    “司马此话当真?”

    刘岩并未回话,笑看着梁克贞,一副默认的样子。

    “必不负行军司马所托!”

    “这巨舰军又不是你的,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刘岩话锋一转,然后不给梁克贞反应的机会,催马而去。

    “哎!”正要解释的梁克贞却发现刘岩已经远去,也加了马速,直追上去;苏宇虽波澜不惊、未受二人干扰,但也不好落后;只能微夹马腹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