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胖大叔&宴老师
她与A大的关系曾经亲密到,就好比是回自己的家,可如今,却被告知不准她进入。
星燧贸迁,斗转星移。
带给她的是沧海桑田般的变化与苦楚。
“在吵什么?老远就听见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胖男人出现,前面还留着一绺子头发,呈现圆圈状,让他看起来有些像黑社会。
但只有黎殊知道,他是很好的人。
这样子也是为威慑那些想要惹是生非的人,属于武器还没来得及拿出手,见到他就怂包了。
“小殊儿?”对面的人惊诧地喊出声。
“胖大叔...”见到熟人的黎殊,卸下了防备,像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女生。
“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些年跑哪撒野了?完全不回来看我,亏我还惦念着你。”
“老大,你认识她?”刚才拦着黎殊的那个保安发声。
“这是黎殊,黎教授的女儿,赶快放她进来。”
“可是她没有毕业证,按规矩是不可以进来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以后保安室的任何人都不许拦她。”
保安乖乖开了门,胖大叔温热的眼泪打湿了脸庞,“丫头,你这些年受苦了。”
“胖大叔,不许哭,猛男落泪可要不得。”黎殊故作轻松地打趣着。
她不想让这个携带纯粹、善良的长辈为自己伤感,无助和痛苦利剑穿过树梢,可以伤害到她,但绝不能殃及身边人。
“你这丫头,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好听。”
胖大叔知道黎殊的为人,曾经是个很真诚、烂漫的小姑娘,从不会刻意伤害其他人。
两人关系很好,相互打趣都不会往心里去的。
“小殊儿,你现在住哪?”
奶奶搬家的那些事,胖大叔都是知道的,当时还借来三轮车,四处帮忙周璇、卖房子,帮了很大的忙。
患难见真情,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
黎殊真的很感谢胖大叔,能在奶奶孤独一人时,帮她一把,不然老太太很难撑下去。
“我现在和奶奶租的房子,地方有些偏,但也能种菜晒衣,还算温馨。”
“你可得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不然又找不到你了。”
胖大叔想空余时间过去看看,这样他才能放心。
“好,我拿笔给你记下。”
黎殊的包里有支笔,但没找到纸张,就只好拿卫生纸写下,然后塞给胖大叔。
他依稀辨认着字迹,小心翼翼地揣进裤兜里。
“小殊儿,这次来学校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宴老师。”
“哦哦,前两天还看见他呢,还有宴怀那小子,当时可没少跟着你四处皮,你俩当时简直是卧龙凤雏,成天就往你爸的茶杯里倒可乐。”
“年少不懂事,比较贪玩。”
宴怀和黎殊从小一起长大,因为宴叔叔和黎父是同事,两人又同是酿酒专业的老师,交情甚笃。
她和宴怀同住在学校安排的公寓里,楼上楼下的,加上志趣相投,自然没少在一起添堵。
“那你快去吧,像他们教授级别的老师,有时候不用坐班,早点去,撞见他的几率能大些,省得你白跑一趟。”
“也对,那我先过去了,回头再来找你。”
宴老师是私人办公室,但沿途走,还是能够撞见熟人,黎殊现在沦落成这样,怕被过多追问其他事情。
就刻意躲着。
十分钟后,她如愿见到了宴教授。
“黎殊?还真是你啊。”
“宴老师,今天来找您,是有事找您帮忙。”
“这么生疏干嘛?你和宴怀自打穿着开裆裤,我们两家就认识了,还是像以前叫我宴叔即可。”
“嗯,宴叔,我打算拍摄短视频,和酿酒有关,利用网络途径,宣传老祖宗留下来的手艺,但有些步骤啥的,还得请教您。”
“很不错的想法,现在年轻人是懂创新的,但依照你的水平,这块我想应该不用我指导什么呀,你可是深得你父亲真传。”
“其实是有其他的不情之请,怕冒昧,就不敢说出来。”
“嗨,原来在这等我呀,说吧,有你宴叔撑腰呢,能帮的,我绝不推辞。”
“那个,我想借您山上的院子一用。”
宴叔家的院子可不是什么破落屋子,而是偏向农村怡情风格的好去处。
竹林幽然,山泉水汩汩,黄腊梅傲然生机,脚下踩的是黄泥,就连喝水的器具都是瓷碗,简直就是归隐的好去处。
“宴怀这小子,啥都跟你说,将我们家的秘密基地都曝光了。”
“那叔,那您愿意吗?我可以支付费用的。”
宴席台看着眼前瘦小的黎殊,心疼也从眼里溢出来了,“跟我还谈什么钱?那个院子就给你用了,想怎么折腾,都可以,不要想着在旁边搭棚子住,就直接住在屋子里。”
黎殊欠了欠身子,经历痛苦洗涤的她,珍惜每一份援助,“谢谢您!”
“宴怀可惦记你了,我打电话让他过来,你们好好聚聚。”
黎殊躲避着,“叔,下次吧,过两天到您家拜访。”
“那就说定了,可一定要来啊!”
“嗯。”
她只是客套,过两天去的概率为零。
...
黎殊从宴叔手里接过钥匙,漫步在校园里。
她刻意放慢了步行的速度,不是纯白的围墙和井盖,上面涂鸦着图案,一朵朵无名的小花远离栖栖遑遑,日光也在慵懒地拥抱清润的风。
她也曾是享受青春的一员,但如今却与相形渐远...
再往前走,看见了教师公寓,她曾经的家,阳台上晒着红薯干,那是奶奶曾经最爱做的事情。
将萝卜干、豆角都放在那...
但如今,那屋子住着其他人。
那户人是谁?黎殊不知道,或许是学校里的其他老师家属,也可能是临时来出差的专家。
但绝对不会是黎家人。
看了好几眼,抹去眼角的泪。然后继续踏上征程,家没了,但是希望与信念不能被泯灭。
手里的那把钥匙被握紧,庆幸宴叔能够无私地为她提供一个场地,否则,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泥泞要如何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