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五更天，派一支队伍带上万人一餐所需的米粮，同伙夫先行十里开始安营造饭。待得后队万人到齐开始分派食物，同理午初亦派一支队伍先行十里安营造饭，待人到齐开饭。如此待得傍晚依旧如此，人齐后开饭。吃完尚有余力便在前行十里，此时这十里便需要安营扎寨的青壮先行一步。”

    被仇恨天这样一说，娜依古也意识到自己的对于营地的掌握和了解，甚至不如刚随队几天的仇恨天。自己带着这些难民的时候，为了解决温饱都要废很大劲，在没有仇恨天的计策前，即使是拿到了祁山的支援的粮食，也只是毫无目的，以最大程度满足难民的需求。

    根本没有精力或是时间去想管理和带领，他们回到故土。此时听了仇恨天的计策，娜依古也意识到，自己比之不足的并非谋划，而是对身在底层的人的理解，和感同身受。自己一直都是站在领导者的角度，并没有放低自己，去真实理解到底该如何去做。“您的意思的事，把他们整合分配起来。以士兵的方式去管理和约束他们，如果真的这样做，只怕还会出现在祁山哪里发生的一幕。青壮年人群会不自主的脱离这个集体，最后队伍便只剩下老弱病残。那还如何带他们回归故里。”

    “来祁山之前之所团结，是因为你们的目的地是一致的。目的达成后，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控。现在则不同，留下的部分青壮或许是为了吃饱饭，或者有其他的目的。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已经跟着你走了。你需要的是哪些真正想要返回故土，返回那个和平安详的楼兰的那部分老人。记住这里老人很重...”

    “这里的老人都可能是某人的爹，或者是某人的爷爷。你楼兰从部落发展到立国，甚至是开疆拓土，都曾用到这些人，这也只是其一。其二便是楼兰虽盛产宝石金玉，可受时代居住的环境影响人口一直维持在百万左右，一代代的更迭，甚至比不上大夏一洲一郡之地的人口。那么这些身为某人的爹和爷爷的人，就显得弥足珍贵。”红拂说完便又给仇恨天的酒杯斟满，似乎是在等其认可久久没有放下手中酒壶。

    引尽杯中，仇恨天指着身边的红拂道“你瞧她都明白了，只是你可能还没有理解其中利害。这些老人多是经过恶劣的世道洗礼，且依然存活的人，该懂得道理他们都懂。大战对他们没有好处，虽然他们可能对这个世道无能为力，可对自己的子孙后代影响却是深远的，这种影响并不是一个皇帝或者将军，一个命令可以否定和切断，恻隐之心人人有之，这才是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人，该有的最根本的思想或者说是情怀。”

    听完仇恨的论述，娜依古稍显自嘲的开口道“就好像山主设计我们姐弟二人割裂，从而获得最大的利益。”也是在此时，娜依古才算明白自己姐弟二人和祁山到底做过怎样的交易。自己想救活那日那，变相的跟祁山签订卖身契。而那日那是为了复国和祁山做了另一该交易，代价是一个对楼兰子民来说可有可无的灵石矿脉。

    “这可就不太善喽！”正在饱餐的仇恨天停筷打量起身边的娜依古。

    “主人不若直接将她打杀，抽出魂魄一问便知，何须同她多费口舌。”

    突兀传来的话语声，让本来还在等仇恨天反应的娜依古一惊。环顾四周发现并无旁人，只是此时仇恨天却是神情玩味，一只手轻抚皮裘毛领。

    继而偏头低语道“焦尾啊！做事不要老是想着急功近利。步子迈大了，容易扯到裆。她死了，你来顶替啊！”

    听到焦尾二字，娜依古瞬间想到之前在祁山主峰平台上，见到的哪位宫装女子。只是此时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那抱着古琴的女子，反倒是仇恨天的反应让娜依古感到疑惑。

    “在教她和教那位皇子间，我想主人更愿意选后者。毕竟主人好像历来反感人类女子，就好像那名叫夏雪和苏小小的两位女子。每回见了二人，便愁上心头。”

    被当众揭短的仇恨天，本来轻抚衣领的手，从衣领中拎出一颗脑袋。接着一只雪貂，便被仇恨天从衣领当中揪了出来，一个板栗重重的落在雪貂的脑袋上。笑言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见到这只口吐人言的雪貂，娜依古没有感到轻松，反而从之前这对主仆的对话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自己的生或死对祁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依附在自己身上或者说是灵魂里的东西，才是祁山这位山主真正在意的。

    ----------

    见到安坐于行山亭之中的背影，烟儿蹑手蹑脚的靠近，而后一个飞扑趴到那人身上。撒娇道“如烟姑姑好久不见，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

    “想，怎么能不想呢！”说着柳如烟把手伸向立在身侧，讨巧卖乖的烟儿。示意她先把摸走的东西还回来，在谈其他。

    “如烟姑姑这样可就不够大气了，哪有这样上门讨债，等有钱了我一定给你送过去。”

    在自己身上重如千钧的东西，被烟儿拿走，那份卸掉沉重感想不发现都难。见小叶头被没有按收到那份重量，就好像那件东西支队自己有效果一样。柳如烟也就没有急于讨回，而是耐心劝导道“你年纪还小，用不到那东西，等你什么时候有心上人，到时我在送你几对当嫁妆好了。”

    “你想义父可不要拉上我！长大后每次见到义父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对我也没有以前好了！”说着烟儿还是把之前飞扑到柳如烟背上，偷偷取走的东西，给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