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闭上眼休息了，但我知道他们没睡着。

    我拿着脸帕蘸水擦拭着大哥的胳膊、脖颈，可能感觉气氛太沉闷，我甚至摇着大哥的胳膊心说：“大哥，你要再不醒可就看不到我去参加试炼了。”

    “再不醒我就把灵力这个秘密昭告天下了。”

    “或者我给你画花脸了。”我道。

    “什么？”逸泽斐有些迷糊的抬头。

    “没事。”我回头冲他笑。

    我好像真有些累了，精神一直很紧张，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天有些泛白了，我支着脑袋定定看着大哥。

    不知又是多久，我看到大哥的眼睫毛颤了一下，我猛地坐起，眼睛都瞪大了。

    “不会是幻觉吧？”我疑惑，看了一眼道卿和逸泽斐，想想还是没叫醒他们。

    我起身小心迈步，准备把桌子上的蜡烛移到大哥旁，当我转身靠近大哥时，我愣住了。

    在淡淡烛火的光亮下，大哥睁着眼睛，脸庞微斜着，睫毛和鼻梁都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大哥……？”声音低哑着开口。

    大哥看向我，神色是我好久都没能看到的温柔。

    道卿和逸泽斐的感知都很敏锐，两人纷纷站直看向大哥，即使处于我身侧的阴影里也能看出两人的惊喜。

    大哥只着一身中衣，他掀起被子坐直，身形微微摇晃了一下，道卿立刻扶住。

    “睡得有点久了，还有点晕，不用担心。”大哥带着更沉的音色安抚道，他轻轻拍了下道卿的手，眉眼微弯。

    “吓死我了，大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反应过来喊着，埋怨意味很浓，担忧意味更甚。

    “是啊，师父你……”逸泽斐神情复杂。

    我揉着酸胀的眼睛，只觉哪哪都难受。

    “好了……”大哥站起身走到我们中间，轻轻摸着我的头：“是我不好，肯定吓到小妹了，对不起，让你们担心这么久。”说罢还拍了拍逸泽斐和道卿的肩。

    可能紧张过后会有一点生气，我道：“真是的大哥……这到底怎么了？这里的人，还有……”我转头看向逸泽斐和道卿，我知道大哥肯定知道我想问什么。

    “我等下和你们解释，好吗？”大哥看着我们，等我们的回应。

    “哼。”我还是有点难过和害怕。

    大哥微微弯腰，拾起我放在枕边的外衣，穿上，又歉意地轻抱了一下我，道：“我向小妹保证，现在大哥一点事都没有，等我稍作休整，你们肯定也累了——休息下，在这里等我过来，我肯定和你们解释清楚，好吗？”

    大哥虽然看着我，但这话是对我们三人说的。

    “好吧……”我蔫道。

    “师父我陪你去吧。”道卿开口。

    “不必。”大哥摆手，神情又带了些往日的模样。

    “师父……”逸泽斐没忍住前跨一步。

    “把你们吓得……不骗你们，真没事。”大哥无奈了，伸手做了一个停的姿势，在我们欲言又止的目光中迅速出门。

    我愣：“好想生气哦。”

    道卿叹口气：“师父从醒来到现在没问过我们一句，他好像根本不意外。”

    “或者说他早就猜到了，以师父的能力，不奇怪。”逸泽斐闷声说道。

    接着屋内就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我们三人大约都在思索着各种可能性，在逐渐大亮的天里变成三具木头人。

    “久等了。”大哥推开门走进来，门外的弟子已经起床，晨练的声音远远传来。

    “怎么都不说话了？”大哥有些好笑道。

    “等您呢。”逸泽斐有气无力道，还甚是贴心倒了一杯茶推过去。

    大哥也不多说，茶微凉，茶杯被大哥握在手里手指一扣，红光闪过，茶杯上方升起淡淡雾气。

    没有废话，在迅速扩散淡化的雾气里，大哥开始解释：“我刚才的情况其实是修习灵力带来的缺陷……这么说你们可能不太好理解，我的灵力来自家族天选之力，我们家族每一辈会有一个人能同时修习六种灵力……”

    这个我们都知道，我点头。

    “但这并不是白白的恩赐，历经几代，我们家族对此也有较深的了解，获得这种能力的人必然会……出现不能医治的症状，它会伴随一生，且随着年龄增长症状更严重。”

    什么？！我一下紧张起来。

    “不要紧张，这个不致命，只是难免有些不便。”大哥笑了下：“以前我只是偶尔会愣神发呆，不会持续太久便反应过来，以为只是寻常走神……但时间一长就能注意到这种情况不分时间地点便会突然出现。”

    “不管我当下在做什么，都会失神一段时间再反应过来，为了避免造成麻烦，也不想让周围人担心，大多数情况我都隐藏的很好。”

    说到这里，我才猛然想起我以前好像见过大哥这种情况，那时我叫了好几声大哥，大哥好像完全听不到一样。

    好可怕。我感到手脚冰凉。

    “别紧张。”可能我们表情太严肃，大哥重复道。

    “如今我二十几岁，这个情况也比从前严重了很多。”大哥始终带着浅笑，可能是不想让气氛太沉重。

    “像……刚刚，就是吗？”逸泽斐犹豫道。

    “是。”大哥果断道：“我暂且叫这个状态‘失神症’，这次发作之前我有所预感，为避免产生不好的影响，便对武馆大部分弟子做了安排。果不其然，这次持续的时间很久，让你们担心了。”

    “师父是不是也知道大哥的情况。”我用疑问的语气陈述道。

    “子莹吗？她知道一部分，我并没有具体跟她讲过。”大哥认真回答，又补充道：“其实我大概能听到你们的声音，虽然醒不来。所以我知道你们一直陪着我，子莹也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