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岭，距定江城百里，如睡虎卧于越国虎域边界，头衔墨河，尾接殇谷，为人族拒万族北进的第一道天险。

    年过百岁的越王颤着双手触摸着眼前的两副棺椁，话似有千万却终究未能开口，最后只是一声悲叹。

    虎九和虎三立于棺旁，默不作声。狼域之行本十分顺利，谁知归途里截杀重重，最终只是带回了燕无极夫妇遗骨。也不知这越王能不能买账。

    “他呢？”越王压住悲痛，问向虎族二人。

    虎三和虎九相视一眼后，虎九硬着头皮向越王回复。

    “越王大人，您外孙他虽然未能与我同归，但应该无性命之忧。”

    “什么意思，人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你和我说性命无忧！”越王未有反应，一旁的男子倒是暴跳如雷。

    虎九心中腹诽，还不是燕然太不安分，但面上还是讪笑道：“王孙莫急，前几日燕公子确由我们亲自带离狼域，只是未曾想途经天茂森林之时频频遭遇截杀，估计燕公子看形势凶险，于是自己先走了。燕公子如今已有固元二重的实力，想来在天茂森林外围应是没什么危险的。那里靠近燕国边境，说不定现今燕公子已身在其中了。”

    越宏还欲再作争论，但越王却示意他停下。

    越王语气平和的说道：“虎族当知我此番背负人族叛徒之命所求为何，不过是公道二字，但此次虎族好像并没有给我公道啊！”

    虎三和虎九闻言也不吃惊，在森林外接到虎九之时，两人便已商量了折中方法。

    虎三当即立道：“越王大人但可放心，我等知道您护孙心切，但他既已离狼域，我想以他的实力，您大可放心。至于您所盼公道，我在此代领主向您承诺，我虎域之后定当告知天下，燕然元窍被破，以凝气战力胜狼图，实为人族天才，却遭燕王派人暗杀。燕无极一家实为人族英雄，却被燕王说成是罪人，定要让人境众国耻于与之为伍。”

    越王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只是若我那外孙真在燕境......唉！”

    “罢了，代我向虎存忧问好，我要让我女儿和我女婿入土为安，就不招待你们了”

    虎九，虎三闻言心中的石头总算放下，齐声道，“越王不必客气。”

    虎三又道：“领主大人还有话让我转告大人，攻燕之事还望越王早做谋划。”

    越王只是摆了摆手，让随从们拉上了棺椁。

    ......

    连续几天不分昼夜的赶路，看到不远处的炊烟，燕然和吕常语二人终于有了几天来少有的放松。虽然有了扶风鹰的尾翎，的确是没遇到什么强大的荒兽，不过终究是在这世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两人不敢过多停留。

    不远处的小村庄让燕然心里涌出些莫名的感动，这里应该就是燕国的边境了。

    然而吕常语看着燕然却是沉默不语，一脸忧虑。

    “喂，回到人境了，你怎么倒是忧心忡忡的了”燕然还是察觉了吕常语情绪的异样。

    告诉他也是为他好，吕常语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之前不是告诉你要杀你的人是燕王吗？其实不止于此。永燕被攻破后，参宴的诸王慌乱之下逃到了望桥那头的姜都向南。谁知姜王早有野心，此次正好给他提供了可乘之机。竟挟诸王以令诸国，诸王无奈，被迫同意建立人盟且立姜王为人主。诸王之后才得以归国。

    本以为狼族破城后会占城再图定江，但出人意料的是他们只是大肆破坏一番后就撤离了。

    燕王回归永燕将所有罪责全归在了你父亲身上，说他守城懈怠刚愎自用致灭城惨案发生。得知你还活着的消息后更是悬赏天下要你性命！人境其他国家还好说，但是燕国我想你最好还是别回了。

    燕然握紧了拳头，燕王欺人太甚。但现在自己的实力又能掀起多大的浪呢？如今看来自己更得回宗门了。回了宗门自己才能解决目前许多的修炼疑惑，才有机会揭开各种谜团，才有机会为父亲母亲报仇。

    但要入人境必经望桥，望桥入口由燕越共同看守，这简直就是死局啊！要么自己不入人境，但这天下除了人境又有何处能容人族，外公那里自己也并不清楚究竟如何。

    看来只有想办法直接横渡墨河了，虽说会损耗生命力，但也不得不为之了。

    燕然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看向吕常语，“没事，回不了就不回了，反正那里也不是我的家了，我从越国回去就行。”

    吕常语点了点头，是啊！家人都不在了，又哪里还有家呢？我不也是这样吗？

    “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了吧！毕竟你太过引人注目了”燕然故作轻松的道。

    “也好，我就从燕国回去，正好处理一些事情。你自己小心。”

    她何尝不知道他是怕连累到自己，但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已经不会再拒绝他说的话。

    吕常语朝那前方的村子望去，片刻后犹豫道：“我是风息湖的弟子，你如果有机会到那的话，提我的名字应该管用。”

    还是她先动身，燕然见那身影渐行渐远，这一幕和几天前何其相似。

    这次是真的分别了吧！

    其实那天月色下当我警惕的拉开与你的距离时，我看到了，你脸上的伤心。

    燕然有点怕了，怕这就是永别，一些话此时愈像石头压在心上。

    “吕常语！从鹰巢出来后，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我的朋友，所以，如果我到了风息湖，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终究还是不愿她心里有那样一根刺时时扎着。

    她回过头，脸上带着泪花，也似他那样大喊回应，“我会在风息湖等你，我们一起答应过滚滚的！”

    她挥了挥手中的尾翎，不再有丝毫停留。

    他急忙也掏出怀里的尾翎，她已转身。

    他举起的手迟迟不能放下，他拔掉了她那晚的刺，他的心里却埋下了根。

    ......

    两日后，燕越交界处。

    聚骨滩，一个罩着黑袍的身影盘坐在一块巨石上，凝望着眼前毫无波澜的河水。

    “如儿，你知道吗？哥哥比原来还要强好多了！”

    “但是，还不够，我还需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让我们的仇人胆寒，强到哥哥能翻开这墨河。”

    “哥哥相信你一定还活着，一定的！”燕然更加坚定。

    纵身一跃，平静的水面溅起了朵不大的浪花，很快又恢复了亘古不变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