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随着纪族众人来到了纪族族院，的确是……底蕴丰富！

    “灏辰啊，呵呵，随便看啊，伯父有事，就让洛洛先陪你吧！”纪清寒乐呵呵的嘱咐完后，就往偏院赶去了。

    “唉……”纪洛洛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白羽不解的问道。

    “没事没事。”纪洛洛连忙摆了摆手，“我带你转转我家吧！”

    “好。”

    ……

    转完纪洛洛的家，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

    “我家可以的吧！”纪洛洛骄傲的说道，可眼神却不断向白羽飘去。

    “可以，很好。”

    听到白羽说出了她心中的答案，她高兴得就差手舞足蹈了，在白羽这个小孩子面前没有一点大三岁的样子。

    “为什么不去伯父去的地方？”白羽不解，闺房都让进去了，怎么那里不带他去。

    “这……好吧。”

    纪洛洛思想挣扎了一段时间后，带着白羽走进了纪族偏院。

    这里没有人，只是堆满了酒……

    他们走的越深，听到纪清寒的声音便越清楚。

    “悔！”

    纪清寒喊了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悔啊！”

    一杯下去，又灌了一杯。

    白羽看着这样的纪清寒，不由的皱了皱眉。

    “他……”白羽看向一旁的纪洛洛，可她却已经蜷缩在门口，将头埋了起来。

    白羽摇了摇头，走进了偏院。

    他在过道拿起了一坛酒，走到纪清寒面前。

    “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我跟你喝。”白羽淡淡的语气传来。

    “嗤，小孩子喝什么酒。”

    白羽没有搭话，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看着眼前的白羽，纪清寒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便哽咽了起来……

    白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一边看着，一边喝着。

    “要是当年，我再快一点，哪怕那么一点……”纪清寒说着，往嘴里递了一杯。

    “洛洛她娘也就不会……”

    纪清寒说完，嚎哭了起来。

    “当年我与她相见市井，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便是我今生挚爱之人……”

    “我与她从相恋到相守，可……可我却刚过半百，洛洛也才13岁，她便离我而去……”

    纪清寒的眼泪滴到了酒里，可是他却未管，直接递入嘴中。

    “酒咸了。”白羽对着纪清寒说道。

    “是啊，咸了……咸了……”纪清寒趴在桌上呢喃道。

    “我有一个朋友，”白羽看着杯中的酒，轻声说道，“他与她的挚爱，在少年相遇。”

    “他原本是无情之人，可偏偏她的出现让他心里产生了一丝悸动。”

    白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老了，也应该知道，人啊，最怕在自己落魄的时候遇到那个想要厮守一生的人。”

    “你经历过，爱人的离开，这不是精神上的打击，这是灵魂上的痕，用刀划出来的血淋淋的痕。”

    “我那个朋友啊……也一样。”

    “他曾经年少轻狂，得罪了不少人。”

    “全世界都与他为敌，她还站在他的身后。”

    “那天啊，他跟你一样，快一点，哪怕再快一点。”

    “故事或许也就不一样了。”

    “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啊……”

    白羽自顾自的用杯子撞了一下已经哭成泪人的纪清寒手中抓着的杯子。

    “哭什么，喝！”

    纪清寒听后，闷哼一声，将酒洒落到自己的喉咙，任由这琼浆玉液折磨他的胃，伤害他的身，或许这样会让他好受一点。

    “我恨！我恨啊！”

    纪清寒咆哮道。

    “是我无能，我没能保护好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一时疏忽……”

    纪清寒抱着酒缸直接喝了起来。

    “你的喝法不对。”

    白羽淡淡道，却让纪清寒停了下来。

    他用灵气汇聚成四个成型的杯子，倒了四杯酒，两杯推到他面前，两杯推到纪清寒面前。

    “这一杯酒，就是一两。”

    “为何喝一两？”纪清寒不解的问道。

    “并非喝一两，而是喝完这一两，继续喝下一两，中间不能有停顿，等你喝出来了，自然而然便懂了。”

    纪清寒听后，连干两杯，他不懂。

    他倒满，继续喝。

    喝了十几杯，他浑浊的眼睛却是有了一丝清明。

    “一两喝前半生，一两喝后半生么……”他闭上眼睛，呢喃道。

    “人生不过二两酒，一两心酸一两愁。”白羽的声音传来，“一两前生，一两后生。一两敬天，一两敬地。一两喝自己，一两邀故人。”

    “好寓意！”纪清寒大笑两声，连干了二两酒。

    “却是，无一两含着洒脱，无一两触着释然。”白羽的声音再度传来，“这酒，你还喝吗？”

    “喝！”纪清寒又喝了两杯，白羽也连着递了两杯，他已经面色红润，无论如何，他终究是个孩子。

    “心已逝世，泪也干，不堪回想魂亦牵。梦惊醒，不了情，旧事如烟挥不去。亦虚亦实，亦爱亦恨，叶落无声花自残。只道是，寻寻找觅，冷冷僻清，凄悲凉惨戚戚；却无奈，山高水长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白羽说着，举杯于空中，“这酒，还喝吗？”

    “喝！”纪清寒举酒碰杯，两人再度下肚。

    “丢得了心，丢得了人，丢得了钱财，丢得了命，却唯独丢不掉回忆。借酒消愁愁更愁，明日愁来明日愁。”

    “这酒，还喝吗？”

    纪清寒已经趴在桌上，粗犷的脸颊是却还有些许泪痕，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得凄凉。

    “你错过了，来生轮回还能遇到……”

    “我错过了，她已经神魂俱灭，消散于天地间……”

    白羽自酌了两杯，陷入了回忆。

    他喃喃自语的说道：“曾经也有一个笑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可是最后还是如雾般消散，而那个笑容，就成为我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条湍急河流，无法泅渡，那河流的声音，就成为我每日每夜绝望的歌唱。”

    “小羽毛，你知道吗……”

    醉了，他也醉了。

    “痛彻心扉的寻过，可最终啊，还是敌不过岁月的尘垢，还是要笑着放手……我不甘啊……”白羽朦胧的双眼眯成一条缝，看这那轮皎洁的明月，恍惚中，那少女的脸仿佛和月亮交错在一起，那么美，那么美……

    一人一孤城，半梦半浮生……

    他睡去了，眼角流出了泪，模糊的意识已经不允许他抬起手了，他任由这泪留着，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