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未满,雨漫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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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冷战与化解

    第二天,我到了学校,期待着肖筱会像以前一样在教室等着我指导我背英语。

    走进教室,除了教室里空荡荡的桌椅,没有一个人。那时候我的心像是刚从冰库里拿出来的,有点冰凉,整个人的温度也开始迅速下降。

    我放下书包翻开英语课本,目光凝滞在课本某一处,而在那一天开始她似乎变了一个人。以前她对我的任性都没有了,就连我说错话她似乎都不是很在意。

    我记得她以前向我借数学作业的时候,她总是以强硬的手段让我把数学作业交出来,而我总要经过一两次的肉体摧残之后才肯向她投降。或许我们之间的欢乐就是源于这种小打小闹,确切地说,这种小打小闹应该是我的欢乐源泉。

    而经过那次办公室里和班主任面谈之后,如果她要我帮忙,像是对陌生人一样对我很礼貌,很淑女地小声说着。

    在那几天的日子,我有点像没了汽油的汽车,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给这没油的汽车重新加上油。我和肖筱之间的对话基本为0,除了一些必要的交流,甚至可以说她有点在躲着我,我能感觉到。

    “魏满,你来回答下这题。”数学课上,被老师发现我的心思并不在课上。我本能地站了起来,但是完全不知道老师讲的是哪一题,我要回答什么。

    过了一会,我只憋出了那几个字,“我不会。”我低着头小声说道,估计当时那个声音也就只有我自己能听到了。

    老师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无奈,“肖筱你来回答。”

    我低着头,抿着嘴唇,听着她很简单地回答了那道题。

    “嗯,对了。肖筱这个答案是正确的解法。我昨天给你们批改的这道题只有肖筱对了,还没懂的同学下课去借肖筱的作业本看看。”

    老师示意肖筱坐下,而我因为没有认真听课被老师晾在一旁了。后来下课翻了翻作业本我才知道,那道题的方法我也会,只是在计算的时候出现了错误,而数学老师也大概知道我会那题。

    正当我订正那道题的时候,肖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她的作业本放在了我的桌子上。我假装在认真订正作业而没有看到她,因为我当时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但其实我的内心已经乐开花了,我感觉到了她对我的在意,也许这是我的单相思。

    在那时我永远不知道两个人不说话、不交流的日子会在哪一天结束,又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融化这块“冰”。可是,生活依旧继续着,时间依旧滴答滴答走着,不管我们到底以什么样的方式度过那一天。

    那种日子,就有点像感冒发烧了,整个人都提不起劲,但是这比感冒发烧还严重。因为发烧有药可医,而对于这种状况,我手足无措,并不清楚该向医生寻求什么“药”来“医治”。

    也许时间有时候就是解决绝大部分问题的最佳方法。因为两个人经过时间的沉淀,冷战这种想法也就逐渐消逝了,而孤寂与不习惯在两个人的心中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强烈。

    记得那天是礼拜一,乌云密布但是就是没下雨。按照学校惯例,每个礼拜一第二节课课间所有学生都要到操场上升旗,除非下雨。

    从第一节课开始,我注意到肖筱总是时不时往窗外望去。开始的时候,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上课开小差,但是当时的我们都在互相斗气我便没有多问她。也许,那时只要我们其中一个人主动说话,或许那时候那块冰块就会融化。

    当时的我也傲气,不肯主动。但是又担心她被老师提问,便时刻注意老师以及肖筱的状态。

    有些事,你心里越不想它发生,事情却偏偏不顺你的心意。

    第二节课上,英语老师注意到了肖筱在开小差。于是,他故意提了一个问题写在黑板上了。“肖筱,你来回答下这个问题。”——作为课代表,经常跑办公室交作业,自然也会容易被各科任课老师注意并记住姓名。

    她愣了下,把头转向了黑板,“啊!”然后再缓缓地站了起来。“老师,不好意思,我......”

    “老师,那个问题那个单词“equipment”,是不是少写了一个‘p’,”我站了起来,手指指着黑板上那个问题,想让肖筱知道要回答哪道问题。

    老师回头望向黑板找到了那道题,确认之后说着:”“没少写。”

    “哦,老师,不好意思,我错了。”我知足地坐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当时的勇气来自哪里。因为我知道,提出这个问题会让自己再一次在英语老师面前丢脸,而且英语老师本就对我没有好的印象。

    因为我的打断以及提醒,肖筱回答出了那道题。

    课后,同学们都准备穿校服去举行升旗仪式。而我此刻大概我也明白了肖筱今天早上心不在焉的缘故。因为她作为升旗手,一般都要提前一小会去准备。我把我抽屉里的那件校服递给了她,“你用吧,我不去了。”

    她愣住了,只是说了句谢谢。

    由于每次升旗仪式班主任都会到场,注意出勤情况。而学校的每个礼拜班级荣誉旗都由班级出勤率和卫生情况所决定,老邹开学期间就给我们定了高目标,每个礼拜的荣誉班级必须有我们班。所以,每一次的升旗他都非常看重。

    所有同学都出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教室里,为了打发时间我拿出了数学题来做。

    本以为,最坏的情况也就是被班主任点名发现后批评一次。可是,未曾料想,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每次在各个班级的同学升旗时都会例巡每个班,一是为了避免大部分未出勤的同学偷偷躲厕所吸烟,二是为了督促培养高一年级全体学生具有爱国的意识。

    正当我埋着头思考的时候,一个戴着金色镜框的男人走了进来。没错,他就是教导主任,长着一张极其严肃的脸。

    “你在这干吗?啊?”,“你叫什么名字?”这气势完全能把一个人震慑住。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感觉周边空气的温度高得能令人窒息。他向我走了过来,拿起了我的数学书,翻了下封面,念着我的名字,“魏满。”

    “我,我,我感冒了,有点不舒服。”我眼神飘忽着,低着头掩饰着。

    “有没有像你们老师请假?”教导主任继续追问着。

    我低着头,不敢回答了。因为我如果回答是的话,一对质之后就不止是被训了。

    “下次记得向你们老师请假。”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柔和了,说完放下书就走了。

    之后,我完全不知道当时是如何面对一个如此严肃的教导主任的,只知道心跳得很快,快到我的衣服都能受到心脏跳动的影响了。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第三节课语文课上,班主任老邹手里端着他的茶杯黑着脸进来了。我也大概能猜到了,这次避免不了批评和一份1000字检讨了。

    具体被责骂的过程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能并不算严厉,也就忘了。

    但是我却记得之后课上发生的事。

    肖筱把草稿本递给了我,上面写着:“谢谢!”在旁边还有一颗心。在那一刻我觉得这一次就算被教导主任训十次都值得。

    “没事。”我写在草稿纸上,顺带画了一个有点难看的笑脸,虽然自己的画工不行,但是还是希望表达下此刻的心情。

    递给她之后,那久违的笑脸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脸上,也许是我很久没有注意过她是否笑过。

    也是在那次之后,我和肖筱之间的冷战期也就莫名地结束了,虽然之后班主任在课上批评了我的出勤。

    至于我们之间的冷战时间有多久,我也不记得,只知道当时一个人学习是非常无趣的,无趣到我在那段时间都没怎么听课,以至于那时候的小测验成绩落差非常大。

    而之后下午的课,我们基本把前些天欠下的话题都聊完了。

    现在想起来,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们怎么会有这么多话题聊。

    那天晚上,我高兴地回到家。以至于老妈见到了都好奇地问着老爸,“你儿子怎么了?回到家就傻笑。”

    那天晚上,我梦到了她。

    2009年,11月5号。她一身粉色长裙,穿着双干净的白鞋。她站在海边左手理着耳边的头发。虽然她背对着我,但是光看那背影我就能认出那个人就是她。海风吹着她的头发,我迫不及待朝着她跑去,海水朝她涌来也不舍得打湿她的长裙。她转向了我,向我挥着手,她的笑容很灿***海那头的落日还漂亮。

    认真记下这个梦的所有细节之后,我又回顾了下自己第一篇关于她的日记,拿起了笔又在结尾备注着,这是我第一次梦到她。

    在那天开始,我开始了写日记的习惯,写下只关于她的内容。

    而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因为我相信甚至预感这个梦会像上次的梦一样很快就会来到。与其说是预感,倒不如说是渴望吧。而结局大家都能猜到,就是现实生活中并没有像这个梦的情节一样发生过。

    早上,因为写日记而忘记了时间,我拿起了桌上的两个熟鸡蛋就奔向了学校。

    到学校的停车场之后,我一眼望去,快速搜索那辆粉红色的自行车,挪了挪它旁边的车,硬是把自己的自行车放在了这辆粉色自行车的旁边。因为我知道,那辆粉红色的自行车就是肖筱的。

    或许这就是青春,在青春里发生的一些事在如今回忆起来总会显得极其幼稚。

    早读铃响了,我急忙跑向教室。坐下之后,气喘吁吁地从书包里掏出了两个鸡蛋,特意挑了一个大的递给了肖筱。

    “谢谢!”她作为语文课代表,一般早读课都要由她带领大家早读。我低着头把鸡蛋剥好之后,因为担心老邹会突击检查早读情况,我把整个蛋塞到了嘴里。她站在讲桌旁,看见我在偷吃早餐,朝我丢了一颗粉笔。

    以为是班主任老邹,我缓缓抬头,当时全身都紧张起来了。没想到,讲桌旁就是肖筱,之后她拿着手里的语文课本盖着她的脸,偷偷乐着。我看着她笑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她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只好蹲下躲在讲桌背后笑着,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班里同学察觉到了异样,教室里的读书声一下子停了下来,之后是一阵欢呼声——都在调侃着我们之间的关系。

    肖筱捂着脸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担心老邹会来班上检查早读情况,肖筱严肃地吼着,希望有人能听见她的声音:“安静,安静,不要说了。”

    而刘家伟在底下起哄着:“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没错,这话就是在形容当时的我们俩,因为他们都发现了肖筱和我在早读课上打闹着。

    当时的我静静坐在座位上,内心是开心的,虽然有点无耻地占着这种有名无实的便宜。

    “好了,待会班主任来了。”肖筱向底下喊着。当时能控制整个场面的也就只有老邹了,而肖筱把班主任搬出来这个方法也自然奏效了,全班同学安静下来了,继续读着书。

    有时候开心是件很简单的事,当你看到她笑了,在那一瞬间你也会觉得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