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未满,雨漫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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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重回母校

    时光匆匆,8月份的炎热撞上每天的康复训练,我的腿也逐渐好了起来。

    最后一次去医院复查的时候,我撞上了李璐。

    我有点不确定那个背影是不是她,但是还是走上前弱弱地叫了她一句:“李璐?”。

    李璐回过头,似乎有点被我的招呼吓到了。慌张地将双手放在了身后,似乎连同她手里的袋子她也想藏起来,不留一丝破绽。

    她有点心不在焉地说着:“好巧啊!你这个腿好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你怎么在医院啊?”我好奇地问着她。

    “哦,没,我就是小感冒,所以来医院。骨科这里的医生是我叔叔,所以我就上来找我叔叔玩会。”她右手摸了摸那并未乱的头发,“对了,你通知书应该到了吧?”

    “好像快了吧!对了,你报的哪个重点大学?”我得知李璐的成绩是在老妈口中得知的,或许是李璐在照顾我的那段时间老妈和她聊到了成绩。而按照以前的分数线,她去一个重点大学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完全没有问题。

    “我啊,我……”话音刚落,李璐口中的那个医生叔叔过来了,他喊着:“璐璐,你怎么在这啊?你爸带你做了检查吗?”

    我礼貌地叫了句叔叔好,本能地留意了那个医生的工作牌,的确那个工作牌上的名字是姓李。

    但是他似乎并没有注意我的存在,又或者他在可以不理我。李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向她叔叔央求着:“叔叔,我同学来你们这复查,你帮我看看,之前是你同事治疗的。”

    这时,李璐的叔叔才本能地望了望那个有点狼狈,右脚有点不吃力着地的我。

    我连解释着:“哦,我没事,刚才那个医生帮我复查了,他说我恢复得不错,但是我不能做剧烈运动。”

    “没事,宋医生也是我们科室的专家。”李璐叔叔宽了宽李璐的心,然后像病人般对我叮嘱着:“回去继续吃药,饮食注意清淡,还有康复训练要继续做。”

    “好的,谢谢叔叔了。那个我先走了,我妈还在楼下帮我拿药。”面对着这位表情严肃的叔叔的确有点让人不敢与他接触,但是他对于李璐却显得非常和蔼,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自家人照顾自家人吧。

    等待开学的日子有点难熬,虽然我的脚依旧走路有点踉跄,但是我内心中还是一直期待着向往的大学生活,好不夸张地说,我甚至对我的大学四年都做了安排:大一参加社团,大二参加学生会,大三学习专业技能,大四毕业工作。

    “喂,你好。是魏满吗?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能下楼来取下吗?”电话那头是快递员打来的。

    内心有点小激动,虽然之前在网上已经得知自己被安州大学录取了,但是真正让人高兴地还只能是那张极其正式的通知书。

    我到了小区门口,一眼就看见那个快递员躲在电动三轮车的庇荫下。我提着自己用不上力气的右脚走到他跟前,我望着他。我知道他一直似乎用着异样的阳光看着我,的确我当时非常想和他说明我自己的腿是如何受伤的,但是或许他根本不想知道原因,而仅仅是对眼前这个走路有点问题的我感到好奇与一丝怜悯罢了。

    我走到了他跟前,电动车的影子打在我的身上,但是还是抵挡不住8月份正午的烈阳。

    “你是叫魏满吗?”快递员拿着那份邮件看了看,问道。

    “对。”烈日的温度烤着我们两个人,但是却似乎并影响着他的循例核对信息工作,他继续要求着:“报一下电话号码。”

    经过几分钟的信息核对,我终于拿到了那份被信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通知书,信封已经有点湿了,被他手上的汗水打湿了。

    “恭喜你考取大学。”我接过信封后,他礼貌地恭喜了我。

    “谢谢。”说完,我就迫不及待往家里走了,想要躲避红薯般在火炉里的烧烤,想要打开那份着实看着很正式很整洁的信封。

    坐在沙发上,空调的冷气迎面吹来,将一身的暑气赶走了。我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打开,里面有一张红色的录取通知书以及一些报到说明,和安州大学的学生卡。

    电话响起,我接过电话,那头就是章程的声音:“喂,魏满,你收到录取通知书没有?”

    我答道:“收到了。”

    “快,看下你是几班的。”章程迫不及待催促着我。

    “学长不是说我们这个专业就一个班吗?”

    “没有,我打听到今年我们这个专业有两个班。你快看你学生卡上有是哪个班?”章程催着。

    我从各类纸里翻出了那张已经被完全掩盖了的学生卡,找了找回答着:“1班,你呢?”

    章程答着:“那就好,我们一个班,希望到时候我们一个寝室。先挂了啊,我还有事。”

    “等等,问你个问题,你知道李璐选的哪个学校吗?”问章程关于李璐的事,着实是不知道该问谁了,只好问问章程有没有关于李璐的消息。

    “嗨,她啊,她我怎么知道啊?”章程断断续续回答着,似乎想要掩盖什么。

    “对了,过几天我们会回八中看看,你去不去?”

    “我,我去吧。”有点犹豫不决的我还是给了章程肯定的回答,但是并不是因为想回学校,逛逛学校,光是这脚已经让我不能再像高中一样挺起胸膛带着自信出现在我的同学和老师面前。但是,总感觉心中住着一个人,而我希望回到八中看看能否找回关于那个人的一些线索,一些记忆。

    “行,过几天我来接你吧!”章程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去学校那天,家里的房门响了。爸妈都不在家,我正在收拾着自己,不断练习着走路,因为想尽量掩盖自己的伤势,想表现得像个正常人。

    打开房门,见到章程我打了个招呼:“来了。”

    章程问着:“叔叔阿姨今天不在家吗?”

    “不在啊?怎么了?”我看着章程满脸的愉悦洋溢在脸上,根本压抑不住。

    “走,我今天拿我妈的车出来开开,带你去兜兜风。”章程拿着车钥匙在我面前显摆着。

    “你可以啊。”车钥匙这东西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离我这么近,我一脸羡慕地摸了摸这个带有奔驰标志的钥匙。

    正准备出门,我才想起这个关键性的问题,我拉住了章程问道:“等等,你会开车吗?”

    章程拉走我往楼下走,说着:“你放心,我虽然刚拿到驾照,但是这段时间经常开车的,不敢保准比得上那些老司机,但是安全上路那肯定没问题的。”

    走到楼下,一辆黑色的商务奔驰车停在路中间,显得十分阔气。我指了指这车问道:“这就是你的座驾吗?”

    “对啊,今天我做你的司机,你做我的boss。”章程开着玩笑说着,将车的后门打开了,示意着让我进车。

    我站在车门前,再三叮嘱着:“待会开慢点,我这条腿才刚好,今天又把这命交到你手中,小心点啊。”

    我自从病了之后,感觉自己的胆小怕事一下子体现出来了。但是,幸运的是一直有位好兄弟在我身旁鼓励着我,“磨砺”着我。

    不出我所料,我一进车落座,车子一发动,章程就猛踩油门想要放飞自我。

    安州的街道并不算拥挤,尤其是过了上班高峰期,而章程也寻得了一个绝佳的时机在大马路上狂飙,还搭上了一个陪着他玩命的我。而我一路上自然有点心惊胆战,每次看着那离前车的距离越来越近,心就开始狂跳,并特别希望这车的刹车就在自己的脚底下。

    有惊无险地平安到达学校,虽然章程的车速很快,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车开得很“稳”——稳到每次快要撞上别人的车时却偏偏没有撞上。

    下车望着校门有种久违的感觉,虽然短短的2个月,但是三年的青春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滋润着校园的花花草草。因为是8月份,上课的只有即将升入高三的学弟学妹,所以整个八中显得有点寂静。

    我和章程有点像新生一样,一步步迈出脚下的每一步,但是每一步都显得很熟悉,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哪里有坑,哪里是平坦的水泥地,大概走多少步就该转弯这些我们都清楚。

    我们上楼到了那个待过两年的班级——5班,桌子依旧是我们最后一次离开教室的布局,但是时光似乎毫不顾忌同学情分将桌子凳子抹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我从抽屉里找到了一本英语书,撕下一张记了笔记的纸擦了擦凳子。章程伸过手来,“喂,给我一张纸。”

    我问着:“就我们两个吗?”

    “没啊,还有刘家伟和其他好几个人,他们估计还在路上吧。”章程坐在了他以前的位子。

    我坐在他旁边,抬头看了看黑板,上面还有一些粉笔字,虽然因为时间的缘故变得有些模糊了但是还能看得清楚:常回来看看。上面是好几个任课老师的留名和联系方式。

    我转向了身后的黑板,上面全是英语,数学资料。在高考前几天,班主任说,前面的黑板是留给我们纪念的,方便我们暑假回来看看。而后面的黑板就先当做练习题黑板,所以我们也在高考那几天上了几天特殊的课,以前坐在前排的同学成为后排的学生了,而以往坐在后排上课的同学也变成了前排上课的学生。当然,章程也在那几天体验了前排的殊荣,因为在教育时代以来我们都有一种这样的思想:坐在前排的学生往往是学习成绩好的,而坐在后排的学生自然是上课不听讲或者成绩差的学生了。

    我看着黑板上的题目,回忆着在课上的每一个细节,可是在我记忆中却始终没有这么一个人。这时,楼道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本能地往门外望去,期待着那人的出现。

    “诶,你们是不是提前到了?”这个打头阵的班长刘家伟,所幸的是我还记得他。

    “我们的班长。”坐在一旁的章程提醒了下我,因为他担心我的大脑会连高中大部分同学忘记。

    我点了点头,刘家伟走过来拍了下我和章程的肩膀。其他的几个同学也坐在了旁边,幸运的是,我还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我听老梁说,你们都打算留在安州啊?”刘家伟问着我们。

    章程答着:“对,以后就在安州发展了,这就是大本营了,我和魏满先在这安营扎寨,你们以后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啊!”

    刘家伟,虽然我们在两年时间来往比较少,但是因为平常收发卷子以及他自来熟的性格,我对他还是能够有话题聊,或许他在任何人面前都能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我问着:“班长,你考到哪里了?”

    貌似我问得不合时宜,整个气氛连8月的高温都无法融化,一下子他们全都安静下来了。刘家伟挑了个位置坐下,笑了笑说着:“我,应该去复读吧,可能去别的学校再读一年。”

    章程这时提议着:“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就再逛逛这个学校吧。”

    其他人应和着:“好啊,好久没来了都有点不熟悉这个学校了。”

    我担心自己的脚不能走太长的路,便借着不舒服的理由坐在学校的校报栏附近。

    校报是记录八中历年来的重大事件,比如获得的大赛奖项,以及今年本科上线率及录取的名单。

    为了打发时间,我一次次过着这份录取名单:魏满——安州大学,章程——安州大学,肖筱……等等这些名字。

    在踏出八中校门的那一刻,我没有多余的留恋。因为我能感觉到自己部分记忆好像遗失在这个学校里,但是我却没能再次找回,即使这是一个坐落着只有几栋教学楼大小的高中。那次出校门,本以为会是最后一次离别母校,却不曾想如今还有机会回到学校。

    后来在大学四年里即使我依旧在安州,但是在那四年里我并没有回去过一次,因为这次8月份的告别完全是带着失望离开的,而在重拾记忆之后的我,也就更不想回到那片伤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