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却海棠飞尽絮，困人天气日初长

    由长老指使，先前的两女便负责江某人的衣食住行，尽管开始有些不习惯，可日子久了，江庭也随之而安。

    他试着交授俩女通用语言，显然她们的天赋上佳，短短几日，便能用简单的词汇交流。

    大树下。

    江庭手中仗剑，手腕翻飞，自有剑气逸散。

    也不知是疾风拍打，还是剑气卷下，无数绿叶滑落。如若观察足够仔细，便会发现，每一片叶子都有光影穿透。

    落叶何止百千，这一幕，放在别人眼里绝对是不可思议。而江庭早在凡境时，便能做到。

    他口中吟诵剑典法决，速度放得极慢，什么是快，什么是慢，慢就是快，快就是慢。

    “你们可看清了？”

    江庭收势，立定于此，自有仙风道骨之韵味。

    二女一人点头，一人摇头，回答各不相同。

    落在江庭眼里，却是如同

    江庭微微一笑，他其实不善为人师，实在闲得无聊，打发时间罢！差点忘记二女只是勉强能凭蛮力达到举重若轻的境界，又怎能理解他剑法的玄妙。

    不如试试传授武技？

    他灵光乍现，她们都有纯粹武道的底子，牙慕斯更是能演化出异象，武技赋予她们不就等同如鱼得水？

    几经考量，他将一门名为《蟒牛拳》的武技传授。

    这门武技中规中矩，领悟的难度不会太高，江庭握有皓月宗的无上典籍，平日对这类武技几乎不曾触碰，他想试试看，二女的悟性到底如何。

    玉简以真气激发，有人被这种奇异吸引，江庭却呵斥：

    “冥思，不要乱神！”紧接着，他也同步演练。

    不久，二女先一步睁开眼睛。

    只见史娅与卜璇扎下步子，手臂翻转，手心向天，而后成拳。眉目微闭，浑身散发血气红光、紧接着便听到沉闷的兽鸣。

    兽鸣过后，血气红光渐渐汇聚与拳上。二女齐齐发力，招式几乎同时打出。红光离开拳头便化作两条带有牛角大蟒，顷刻，就有数颗大树被击断、倒下。

    江庭自认天赋超凡，今天却被打脸。好比三人拿到开门的钥匙，自己还在转动轴承，她们已经登堂入室。

    真是叹为观止！武技简直是为她们量身打造！他惊叹。

    “我觉得我能挑战牙慕斯了！”

    史娅这样说着，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卜璇更是欣喜若狂，她狠狠亲了下江某人的脸颊，道：

    “你一定是武圣再生！”

    江庭这几日被她们磨炼得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他正色：“记好，未经我的许可，不要炫耀方才的手段。”

    二女不明所以的点头，让众人见证自己的强大，难道是一件羞耻的事？

    既为人师，便要尽责。

    大可试试看，为她们开个小灶，等大祭结束，两女会成长到哪种地步。也算是对她们悉心服侍的回馈罢！

    时间过得飞快，这日，号角声在部落中响起，大祭终于来临。

    所谓大祭，说白了就是一次规模庞大的狩猎，顺便将最强的猎物祭祀给先祖，不止土著，世俗许多大氏族仍然保留着这个传统。

    江庭与卜璇、史娅姗姗来迟，等他们到时，长老已经念完告祭祝词。

    江庭稍稍侧目，瞥见了人群中的厄离，对方也感觉到有人注视，回头见了是江某人，恶狠狠瞅了一眼。

    无奈，自从史娅她们常来自己住处后，这姑娘好像就对他颇有成见。

    狩猎者三两成群，分成大大小小不同的队伍。牙慕斯的队伍足有十几人，都是部落中屈指可数的战士，他的战力可观，众人都希望他能夺得首座，成为新一代的族长。

    他单手捶胸，向着江庭咧嘴一笑。

    对于部落成员来说，大祭是一次资源的重新分配，同时也是一次择偶的良机。不参与大祭，便只能成为被选择者。

    因此，在狩猎队伍中，也能看到少数女性的身影。

    “诸位，大祭开始！”长老在高台上宣布，手里的拐杖被双手高高举起。

    人群攒动，卜璇、史娅双手交叉合十，虔诚道：“请您平安归来。”

    江庭颔首，身影很快消失在从林中。

    在某处顺手杀死一只袭击他的野犬，他并未在外围久留。

    几番寻觅妖兽的踪迹，可无一符合他的要求，所见皆是气血境界，不堪大用。西边区域不能太过深入，那里有大妖存在，几个练气巅峰的老妖也都打过照面，不好撕破脸。

    他选择北上寻觅，在往此去三十里处，终于发现了第一只练气境妖物。

    此妖与他相遇，便率先发难，张牙舞爪就向他杀来。江庭自战舞中得到的好处不小，甚至不曾拔剑，以肉身就将它搏杀。

    “你不会是第一个。”

    果然，越深入，所遇的妖兽也越强大。猎杀的最强妖物，是一只堪比七层境界的巨熊。而后但凡敢伸爪者，皆被他所斩。

    暗处有修为高深的老妖在暗处交流。

    “就这么放任此人继续深入？”

    “哼，不然你去拦他？”

    “怎么说。”

    “我曾在西边见证，此人曽在青鸾道陨之地获利，连那只即将化丹的老豹都卖他面子，赠予他狼皮！”

    “此人什么来历，如此骇人？”

    “或许是某位大妖的亲子，也可能是修出丹气的老妖化形。”

    “嘶，他娘的，险些着了道，他好好的妖不当，使得什么剑！”

    “.....”

    一时间，妖物奔走相告，以讹传讹，大半个区域的丹气境妖物都不敢冒头。

    另一边，江庭也皱眉，从前但凡遇到，双方多多少少都有一场恶斗，眼下这些妖物看到他怎么如见瘟神，远远见到便退走，神念都不能显其身形。

    “早知道那时就应该多收取一些兽尸。”他自语。

    身形腾挪向前，江庭故意释放出血气，借此吸引妖兽来攻。只可惜，此招久未回响。

    ......

    一处险地中，牙慕斯的狩猎队将一只丈余长的牦牛围困。这只牦牛气血雄厚，大约已经步入‘返元境’，堪比人族练气境修士。

    牙慕斯对这只牦牛志在必得，他相信，只要猎取到此兽，大祭勇士之首就非他莫属。

    “注意，不要让它逃了！”

    显然，除了牙慕斯，其他人并没有与这只牦牛交手的资格，只能是掠阵。

    牦牛左右摇晃兽首，牛蹄也慢慢后退，面对十数人的共同围猎，它显然十分恐惧。

    牙慕斯知道战机已至，粗壮的大腿发力，整个人炮弹般冲出。牦牛面对生死危机，也顾不得恐惧，迎头便撞。

    二者角力，妖兽之躯还是更胜一筹。

    牙慕斯爆退，使出了日前对阵江庭的那一招。无需蓄势，他挥拳便有金光乍现，一手顶住牦牛冲撞，牙慕斯扬拳便打，眨眼间牛角断裂，牦牛也跌撞倒地。

    其余众人弯弓搭箭，拉满弓弦，伴随着破空之声，地上的牦牛便吃痛不止。

    鲜红的兽血流淌，它兽目通红，刺痛令它狂性大发。

    牙慕斯喝退众人，八尺肉身硬抗牦牛攻势，他腰马合一，脊骨猛地一转，这只牦牛就被他生生撂倒。

    “牟！！”

    牦牛死前朝着天空哀鸣，却被牙慕斯一拳彻底结果了性命。

    牙慕斯喘着粗气，浑身泛红，与牦牛一战自身也达到极限，再发力，筋膜就要崩坏。想来也恐怖，与妖兽肉搏，不愧是肉身压制江庭的原始武者。

    有战士把牦牛扛上肩膀，他们气力虽不及牙慕斯，举起数万斤，还是不成问题。

    “先把这些猎物送回部落罢！”有人提议。

    “好。”牙慕斯感受着肌肉的酸痛，却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不知族人看到这只牦牛会是怎样的表情，他们定会为此叹服！

    大地忽然震颤，远处传来牛哞，众人闻声皆是心中一跳：“不好！这牛还有同族！”

    牙慕斯咬牙，他此时无力再战，就只能寄希望于族人。

    “拉弓！”

    他一声令下，众人的弓弦就再次拉满，对准树从倒下去的方向。

    随着巨物压碎枝条的声音接近，来者也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是一只黄背白毛大牛，身高一丈，体长三丈，头顶灰色大角，口吐白色热息。

    它四处寻觅，目光最终定格在众人所负牛尸。一声哀鸣传出，它狂性大发，前蹄至地，便对冲而来。

    “射！”

    牙慕斯一声令下，箭矢齐飞。眼见就要射中，哪成想，这妖牛角冒黄光，箭矢就忽然定格，此番场景落在众人眼里便是一个咯噔：踢到铁板了！

    崇尚勇武的战士并未因此妖强大而惧怕，相反，他们一齐上前，催动浑身气血之力便迎了上去。

    法门极为相合，十几人叠加起来恐怕有接近百万斤巨力，一次碰撞下来，双方竟势均力敌。

    “呼呼呼。”

    众人喘着粗气，气血奔腾不息，目光从未在这只蛮牛身上移开。

    牙慕斯扯下一只猎物的血肉，也顾不得是要带回部落的猎物，张口就啃，以此补充流失的气力。

    血腥味激发了蛮牛的兽性，它兽目凶光大盛，牛蹄刨土，就要发动下一轮攻势。

    “哼！”

    众人也蓄势以待，他们调整着呼吸，只要牙慕斯恢复些，战局就能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