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事了拂衣 北境少年
“久违了。”
江庭率先打破沉默,一步步走近。
长老失色,他无法想象竟有外敌能从密地走出,所有的思绪都化为一声哀求:“求您别伤害我的族人.....”
长老重重磕下,地板都凹陷下去,江庭冷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下手何等的果决,一道真气打出,长老颅内直接爆碎,魂归西天。
有部落成员来此,纷纷拔刀相向,江庭挑眉:“尔等也要找死么。”
众人目目相觑,最具威望的长老横尸于此,事实摆在眼前,无论如何,此人就是整个部落的死敌。外面已乱作一锅粥,不辞而别的客人再临杀死长老,整个部落都震怒。
“是你杀了长老?”史娅质问。
江庭弹开她所持兵刃,也不解释,口中徐徐说出两个字:“不错。”
“为何啊!部落对你以礼相待,长老也不曾得罪与你,你为何要杀他!”
说到这时,史娅已悲戚落泪。
“他该死。”
与其让老贼光辉的身影在众人心中倒塌,还不如趁机断绝与此地的所有瓜葛,此番作为也算以德报怨。他凭空打出一道真气,振飞合围之人,缓步慢移,好比出入无人之境。
从始至终并未见血,若是滥杀无辜,与那老匹夫玄穹子就无分别。
眼前一位八尺巨汉挡路,不是别人,正是与他交过手的牙慕斯。
经上次一战,他也算是破而后立,武道进入一个新境界,举手投足都有强者之风。
“让我看看你成长了多少。”
二人没有交流,一见面就是激烈的碰撞。
江庭习得兽骨大纲之皮毛,战力有了质的提升。不仅真气霸道,肉身也能与牙慕斯正面争锋。
他以一招蛮牛拳打翻牙慕斯,后者也出一招擒拿将他逼退,这厮学的好快!
“你暂且非我之敌。”
江庭不讲武德,兽骨经文加持之下,他肉身力量大涨,一掌看似轻飘飘地落下,实则蕴含接近百万斤之巨力。牙慕斯万不可敌,被一掌拍飞,再次落败。
“下次挑战时,不要令我失望。”
江庭起了惜才之心,他制住这头‘野兽’,将一门上乘的修行典籍打入对方天灵,而后潇洒离去。
......
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阳阴正可人。
了结此间事,江庭自觉轻松不少,他踏着法剑贴地穿行,径直往东而去。
有妖兽伺机捕猎,有兽群惊吓奔离,有群鸟惊鸿而过,有高山落瀑从溪。
约莫三日后,江庭终于见了平原。
这里属北境,避免节外生枝,江庭并未换上新衣。浑身赤裸实在不好看,大多人见了都以为是山中跑出的土著,只有一位好心的牧民送了衣物与他。
衣物出奇地合身,江庭想留下物什赠予,老牧民却连番推脱。
他厚颜收下衣物离去,只悄悄在桌上留下东西,等老牧民出来追赶时,已然再不见江某人踪影。
雇一辆马车起行,江庭向车夫打听,得知自己误打误撞已来到北境赫连王庭的辖地。
“北境三大氏族之首么?”
江庭自语,在王朝人的认知里,北境由大大小小数百个氏族共治。前三者赫连氏、卓罗氏、拓跋氏三族掌握绝大部分话语权。
而在超凡势力的眼中,北境的主宰只有一个,那便是赫连王庭。
皓月宗典籍有记载,赫连王庭崛起于近古,传承比皓月宗道统都要悠久,约莫三到四千年。
这是一尊真正的庞然大物,体量足足是王朝三千六百万里的数十倍。
或许在它的眼里,王朝与拓跋氏的领土之争,只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毕竟一千年前,此间南境才摆脱妖祸,从蛮荒走向文明。
拓跋氏就像一个暴发户,眼界太低,他们反与不反,对于赫连王庭都只是九牛一毛。
站在江庭的角度看,神武王朝初步改制,已经将拓跋氏的刀锋遏止。单凭一个所谓圣教与妖族联军,根本无法应对先天境强者大量下场。
本质上,这场战争已经脱离世俗,肉体凡胎再多也是炮灰中的炮灰。而拓跋氏兵败,只是时间问题。
拓跋氏名义上还是赫连王庭的臣属,到时,它免不了向赫连王庭求援。
神武皇帝凌宗召力压宗内三尊,成为神武门开宗以来第一位掌教,以他初入通玄境界的野心,必然挥师北伐。
但是不要忘了,赫连王庭的擎天大柱,是古教‘恒神天’!
当年二宗祖师两位通玄都铩羽而归,仅凭凌宗召一人,怕也难征服北境。这位神武皇帝到底是如何谋划?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江庭勒令车夫回转向北,既然到此,不如也领略一番北境的风光。
“先给钱,后走车”车夫冷冷回答。
糟也!这是北境,王朝的铸币使用不能。江庭干咳,两手一摊:“这个,江某身上暂时没有路资,能否到了去处再交付?”
这仅是权宜之计,到了去处自然可以寻镇甸兑换一些,可车夫却是不依。
“没钱,没钱你做什么车,下去!”
有道是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江庭立刻被赶出车架,他微微摇头:“还是御剑罢,顺着大路走,应该不成问题。”
耳边风声呼嚎,脚下穿行的人与车都成了蝼蚁大小,江庭飞得不快,连天上的禽鸟都偶尔能在他的肩上歇脚。
顺着大路向北百里,一座城池就依稀可见轮廓,它坐落于草原之上,四通八达,建筑风格与王朝迥异。
在某处贴近地面,江庭便混入人群之中。北境广大,对人口管控相对不严,他就如此大摇大摆地过了城门。
难怪城防如此松懈,一路走来,此城中超凡并不少见。就连最普通的巡防军都有一些修为,窥一斑而见全豹。
人生地不熟,宗门典籍关于北境的信息实在太少,江庭自某处杂货铺顺来一本风土人情志,这才对这片新大陆有了些许了解。
“原来此城还不算是赫连王庭的直辖地,归属卓罗氏......”
他合上书本,微微一嗅,却有一股香味袭入鼻中。
“羊肉串,新鲜出炉的羊肉串!”
辟谷多时,口舌之欲仍难以断绝。江庭苦笑,自己身无分文,就连一串羊肉都难得。
必须得想办法弄些北境的钱币,他心中自苻。最简单者莫过于杀人越货,江庭是正经人,哪里做得这些营生。他手头尚有些自山中寻得的灵草,自己用不到,不妨卖上一些。
“别挡路,滚开!”
有人策马厉喝,在大街上狂奔,江庭随着人流后退,向一边问道:
“这是谁家后生,竟然当街策马,如此纨绔,巡城军不管一管么?”
一侧有人接话:“管?怎么管,这位可是卓罗氏的嫡系,他父亲掌管此城税收,连城主都要给三分薄面。”
“你是不知道啊,这位可不是善茬,那八岁,啊就去勾栏厮混!”
越听越离谱,江庭也没了兴趣,坊间传闻也就图一乐,真实性着实有待商榷。
几番打听之下,他来到一处高大的建筑前,这正是此城最大的交易行所在。
来者是客,门口的守卫并未拦下衣裳不整的江某。步入偌大的交易行大厅,四周充斥着各种形形色色摊贩,有戴着斗篷低头不语者,有前后行走交头接耳者.....
江庭打量着二楼入口,那里想必是个好去处,可惜进去都需出示印信证明。他索性席地而坐,也摆起摊来。
手中的灵药不算少,占满了面前数尺大小,江庭低头冥思,有意者自会上前。
“店家,你这七叶草怎么卖。”不久,有识货者上前问价。
江庭抬头,只见对方模样清秀,富家公子打扮,应该也是不差钱的主,他道:“我出一枚银灵璧。”
北境的交易货币就是这种‘灵璧’,等级共三层铜、银、金。
一般的食物,用物,都用铜灵璧交易。而具有修行价值的物品,则是用银灵璧。一字之差,价值却天差地别。一千枚铜灵璧,也兑换不来一枚银灵璧。
所谓《风土人情志》只是一个概括,江庭对此间灵药的行情一无所知,因此他答道:
“就只有这个价了?”
那少年有所紧张,似乎在犹豫,片刻,他咬牙道:“一枚银灵璧,加三百铜灵璧,我只能出这么多了。”
看得出少年十分拮据,江庭微笑:“成交!”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二人达成交易时,忽然又有人出价:“我出两个银灵璧!”
少年有些紧张,江庭则说道:“钱货两清,这颗七叶草已经售出。”
“话不能这么说,价高者得,他还没有离开摊子,就不算钱货两清。”
说话的也是一名少年,身上打扮与眼前的少年相仿,只见他昂首走近:“叶尘,不要与我争,小心本少爷打断你腿。”
“可你总要分个先来后到!”少年死死抓住刚装进七叶草的盒子,据以力争。
“先来后到,呵,有谁看到你先来?”
那年长些的少年神情倨傲,连江庭这个摊主都不放在眼中,他料定,这交易行的第一层,还没有人敢得罪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