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花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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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无相鬼·华严(相州)

    “阮泽……”

    正在静修的阮泽感受到了蓝花的气息,立刻睁开了眼,施法汇聚,可这个过程是极度痛苦的,可对于等待了蓝花万年,寻找了蓝花万年的阮泽来说,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

    蓝色的烟雾越来越大,带着些许亮光,可阮泽已经到施法的极限了,稍不注意地便吐了血,可他还不愿放手,害怕不知道下一次蓝花的出现是什么时候,他不敢赌,只能抓住每次见到蓝花魂魄的机会。

    烨白进来见到阮泽竟然在消磨自己的元神来留住蓝花的魂魄,不禁喊道:“阮泽,你疯了吗?”接着唤出自己的法器——白骨刺打散了那团蓝色的烟雾。

    阮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烟雾消散,简直不敢相信,不顾形象地去抓那团烟雾,可烟雾却慢慢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蓝花,蓝花,你怎么消失了?明明好不容易地才出现,为什么?为什么……”

    烨白抓住了疯癫的阮泽,吼道:“阮泽,你看清楚一点,它只是蓝花的邪念,若你执意用自己的元神凝聚它的话,回来得只是拥有邪念的蓝花,它不是那个心怀苍生,大爱天下的蓝花。”

    听到这句话的阮泽渐渐地冷静了下来,目光呆滞地坐在石凳上面,一言不发地流眼泪。

    烨白见阮泽这般,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拂手,出现了一个画面,是阮莳天赐他们御剑前往相州的路上,便说:“阮泽,你看看啊!天赐阮莳他们已经找到了第九个鬼妖——无相鬼的所在州系,七方玄灵器也要出现了。”

    听烨白说七方玄灵器已经要出现了,阮泽顿时站了起来,看着画面中的四人,不禁问:“七方玄灵器真的要出现了吗?它真的能助我找到蓝花的神体存放之处吗?”

    “嗯,只要无相鬼——华严被天赐阮莳收复之后,七方玄灵器的封印也就可以解开。到时候,你将你的精血注入七方玄灵器之内,七方玄灵器它就能成为你的法器,供你驱使。”

    “蓝花,你再等等我……我就快能用七方玄灵器找到你了。”阮泽暗暗地想。

    与此同时,静文与那团黑烟也在监视着阮泽的一举一动。见阮泽已经对七方玄灵器能找到蓝花的神体,并能助其苏醒的事情深信不疑的时候,不禁哈哈大笑道:“这一天,我已经等得太久了,我已经能感受我要神魂归位了。天赐这个所谓的我的另一半的魂灵也要不复存在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静文恭贺主人即将重临人间,到时候,不光是阮莳与蜀山那帮老头,就算是阮遇红花来了也难以阻止您的。”

    “不过,静文,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就是我融入天赐体内的时候,会变得极度的虚弱,甚至一件人间寻常的兵器刺入我的心脏里面都会让我灰飞烟灭的,所以需要你给我护法,可以吗?”

    “灰飞烟灭……”静文不禁对这个成语多加思考。

    那团黑烟见静文不应答,便来到静文的面前问:“静文,我问你,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候,你会帮我护法,还是会杀了我?”

    那团黑烟故意问道,静文也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静文会助恩主登上权利的巅峰。”

    “就算那时候你真的会杀了我,也会日日受尽我给你的功法的反噬之苦,蚀骨吞心之痛,天族人都抗不住的。”

    “静文不敢……”静文立刻跪了下来说。

    “不敢是为最好,哈哈哈哈哈……”那团黑烟狂笑着消失了。

    静文站了起来,看着手腕处被那团黑烟打下得印记,沉思了起来。

    静文找了一片空地,开始施法收集蓝花的邪念,四面八方来得蓝花的邪念都被静文收集。

    静文知道收集得够了,便用这些邪念造成了一个新的蓝花,一个充满邪恶的蓝花。

    “真正的蓝花已经破碎而散了,只有她的邪念万年难得一遇。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蓝花的附属品,而是能代替她的存在。等阮泽用七方玄灵器找到你的神体所存放之处后,我便会送你回体,不过那时你需要蛊惑阮泽到蜀山为我夺取风云刃。”

    “是,蓝花知道。”

    “明明是有着相同容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见到你,倒是喜欢得紧。”静文捏着拥有邪念的蓝花的脸说。

    阮莳他们御剑飞行的时候,从空中来看,相州明明是一片热热闹闹的场景,可不知道为什么一下来,就看见相州破烂不堪,仿佛很久没有人居住一样。

    杂草肆意生长,甚至每株杂草都有一人多高,更不要说那些参天树木了,每棵参天大树之下,都有一间破败不堪的屋子。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从上空看,相州不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一下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阮莳不禁疑惑道。

    而天赐、宋瑶与李逸也是先认真仔细地勘察了周围的环境,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发现,甚至尸骨与坟墓也未曾见到踪影,不禁怀疑是不是无相鬼的幻术所导致,可四人一起施法之后,并没有使其无相鬼显现出来。

    “这里还只是相州的州关口,我们还是进入相州仔细找找吧!”

    在李逸的提议之下,四人走进了相州里面,可直到走到夜晚之时,面前的还只是各种各样的杂草。

    “李逸,我们这么在一堆杂草里面走下去,恐怕会一直找不到无相鬼的,不如我试着将这些杂草都尽数斩去,这样视线也会开阔些。”

    “对啊,对啊!宋瑶师姐说得没有错,李逸师兄就让师姐试试吧!”阮莳欢脱地说,天赐也表示同意。

    李逸看了看阮莳天赐他们,又看了看满州的杂草,答应了他们。

    宋瑶屏息凝神了起来,口中念着法咒:“清玥之灵,斩尽一切。”

    宋瑶说着,便有一缕黄光从她的额心里出来,转而去往了她的清玥剑里,霎时间,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周围的杂草与树木都被这股力量震得歪七扭八。

    “去!”

    宋瑶说着,便向周围砍了一剑,从清玥剑里面出来得一斩,立刻向四面八方的杂草袭击而去,所接触到得杂草皆被一斩化为了灰烬。

    不一会儿,视野便开阔了起来,可是诡异的事情也发生了。

    前面有一座小庙宇,也因为没有人打理的关系,变得破烂不堪,甚至有着庙宇的名字牌子都掉落在地。

    阮莳天赐他们见状,立刻跑到那座庙宇面前,想看个究竟。

    可是庙宇里面除了有一座还算干净的弥勒佛,其他到处都是灰尘、已经破烂的经幡,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阮莳走到庙宇外面,看见那块刻着庙宇名字的牌子,便拿了起来,抛去了牌子上的蜘蛛网与灰尘,无相寺三个字逐渐显现。

    “无相寺?”

    阮莳念出来的下一秒,无相寺的内外忽然出现了许多已经冰封得很彻底的人,但他们的表情不约而同都是惊恐的表情。

    四人觉得好生奇怪,便开始施法,想要将已经被冰封住得人解救出来,问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他们的法术对这寒冰根本没有作用,不管施法多久,无一个人身上的寒冰消散一点,倒是四人在施法的过程,被寒气侵入体内,感觉到十分的寒冷。

    “这什么情况?明明这冰只是普通的冰,为什么我们施法这么久,却一点冰都没有融化?莫不是无相鬼的控制?”

    “小莳的猜测没有错,寒冰久而不化,必是被无相鬼的怨念操控着的,不希望他们活过来,永远囚于寒冰之中。”

    李逸的推测给了天赐灵感,说:“那我们只有先找到七方玄灵器,进入无相鬼的怨念之境里面,化解他的怨念,才可能化解这些百姓身上的寒冰。”

    “可七方玄灵器只在《百鬼伏妖录》里有文字记载,并无图案样式与形状的记录。”

    “师尊说过,七方玄灵器随无相心佛降落人间后,便破碎成四块冰晶之石,但四块冰晶之石会在一处地方出现,会被四位有缘人拿到,汇成七方玄灵器之后,就能进入无相鬼的故事里面。”

    “那师尊有说过我们是有缘之人吗?”

    “师尊那时候就只说天机不可泄露。”

    李逸的这句话直接让阮莳泄了气,说:“为什么师尊总喜欢说天机不可泄露?这仿佛是修道修得很高深的人的口头禅耶!”

    “好啦好啦,知道我的小阮莳想快点收复无相鬼,好解救这些百姓,但事情真的不能太操之过急了,以免起了反作用。既然师尊都说过,七方玄灵器与无相鬼息息相关,且这里又是无相寺,那就能料想那四块冰晶之石也肯定在这里的,我们找找好吗?”

    “好,师姐。”

    四人开始对无相寺内外进行仔细的搜寻,但都一无所获的时候,阮莳忽然注意到了供台上的弥勒佛的眼睛里有亮亮的东西,便施法想拿出来。

    果然是四块冰晶之石,分别是绿措、蓝冰、赤焰、紫洛之石。

    “小莳,你找到了它们,它们就是能组成七方玄灵器的四块冰晶之石,分别是绿措、蓝冰、赤焰、紫洛。”

    “那怎么用这四块晶石组成七方玄灵器?”

    “只要我们四个人每人持一枚晶石,再同时向晶石里面注入与晶石能量相等的灵力,应该就可以组成七方玄灵器,带入我们进入无相鬼的故事里面。”

    “好!”

    李逸持绿措,天赐持赤焰,阮莳持蓝冰,宋瑶持紫洛开始闭眼,向各自的晶石里面注入相等的能量。

    不一会儿,四块晶石散发出了绿红蓝紫四种颜色,也慢慢飞在空中,四枚晶石开始融合了起来。

    黑色的七方玄灵器开始出现了,与此同时,也开启了能找到无相鬼的空间,那空间也迅速将阮莳天赐吸了进去。

    空间之门消失之后,七方玄灵器也就暂时失去了法力,落在了地面上。阮泽出现在无相寺内,看见了七方玄灵器,便捡了起来。

    “这就是七方玄灵器?”阮泽怀疑地说,有些不相信这块黑色的石头就是无相心佛的宝物,但是顾不得再怀疑,必须在无相心佛觉醒以前,将七方玄灵器炼为自己的法器。

    阮莳天赐他们进入了无相鬼——华严的故事里面,刚站稳的时候,就看见一名妇人在河边用木盆装着一名婴儿,似乎是要抛弃他,让他随河而下。

    “夫人,您这是在干什么啊?”阮莳连忙阻止道,便施法想救下那名婴儿,可让阮莳奇怪的是,不仅那位妇人没有理自己,而且自己的法术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孩子,对不起,不是娘故意要丢弃你的,是娘实在经受不起你爹的打骂了。但愿能有好心人看见,将你救下来,若你不幸殒命的话,娘愿意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妇人此话一出,阮莳天赐他们才发现那名妇人脸上有着触目惊心的伤痕和严重的淤青,不禁起了恻隐之心,可自己却不能做什么,并且这里是无相鬼生前所经历的场景,能改变得一切只有华严自己。

    四人一直跟着那一直随河而下得木盆,一天一夜过去了,仍没有人发现木盆里的婴儿,而木盆里的婴儿声音也越来越弱,四人也越来越担心婴儿的情况。

    第二天中午,木盆终于停了下来,被卡在两块石头之间,而河岸上的寺庙就是无相寺,里面有一名慈眉善目、心怀悲悯的主持——善与。

    “这就是八百多年前的无相寺吗?感觉和八百年后的无相寺也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干净与肃静了不少。看!寺前还有一棵好大的银杏树呢!”阮莳指着那棵巨大的银杏树说。

    “是啊!这银杏树叶子好多,且还不落叶呢!”

    在众人感叹的时候,一位身穿百衲衣,手持佛珠的和尚走了出来。

    善与刚出来就看见河面上卡着一只木盆,木盆里面竟还有一个婴儿,吓得善与赶紧下到河里,将木盆中的婴儿抱起,见面上十分的冷,且喊声微弱,立刻抱着婴儿跑进了无相寺里,四人见状也跟善与进了无相寺。

    只见善与马不停蹄地换了包裹在婴儿上的早已经湿的布,用自己比较厚的百衲衣重新包裹了婴儿。

    善与知道这样做还不够,立刻从厨房里面打了一盆热水,用小布料将其打湿,细心地擦拭了婴儿的脸与四肢。

    婴儿感受到了温暖,一下子“哇”得哭了出来,善与赶紧将其抱在怀里,轻轻摇晃,哄道:“不怕,不怕啊……伯伯不是坏人。”

    可婴儿还是哭,善与看着怀里的婴儿一直哭,才反应过来婴儿应该是还没有吃东西才饿的,立刻将其放在床榻上,去厨房煮稀饭了。

    阮莳与宋瑶见善与离开了,想着去逗逗婴儿,让他不要再哭了。

    “小朋友,伯伯为你准备稀饭去了,等下就有东西吃了,不要再哭了。”

    阮莳与宋瑶说着,便用手指点了点婴儿的脸,当然是直接穿过去得,他们触碰不到婴儿的。

    “宋瑶,小莳,他看不到我们的,你们逗他,他也感觉不到的。”李逸提示道。

    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婴儿竟然笑了,仿佛能看见阮莳宋瑶在逗他似的。

    这让天赐感到奇怪,便说:“师兄,他好像是能看见宋瑶师姐与小莳的?”

    这时候,善与便端着一碗热过的粥过来了,边走边还在吹气,害怕太烫,而损伤婴儿的食道。

    善与看着婴儿将粥一口口地喝下,脸色也在慢慢地变好,眼神里的慈爱也多了许多。

    看着婴儿竟在对自己笑,善与与也不禁抚摸了婴儿的脸庞,说:“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刚出生就被抛弃了,不过现在不用怕了,今后就在无相寺里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和尚,与我一起念经诵佛,你可愿意啊?”

    这时候似乎有天意一般,婴儿竟然抓住了善与的手,这让善与很是高兴,将婴儿抱在怀里喃喃道:“要给你取个名字,嗯……就叫华严,法号就叫无忧,从今以后无虑亦无忧,好不好?”

    从此以后,华严便成为了善与在无相寺里的唯一的陪伴,对于华严也是认真教导,不奢望他成长为对社会有用之人,只希望他能健康地成长,不走歪道。

    寒来暑往,已经过了十个年头,华严诵经礼佛已经做得有模有样了,但因为还是孩子心性,偶尔也会偷懒一下,最喜欢在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下睡大觉。那银杏树也是神奇得很,从来都没有掉落叶子,生命很是旺盛。

    这天,他又躲在银杏树下睡觉,晒着和煦的太阳,忽然感觉不到了太阳的温暖,睁眼一看,是善与在慈爱地看着他。

    华严立刻被吓得站了起来,行礼道:“师傅,无忧已经将今日的《金刚经》全部诵读完毕,就想着能不能休息一下。”

    “嗯……无忧做得很好,这师傅是知道的,只是今天晚上师傅要做荇菜宴,无忧能不能与师傅一起去挖荇菜啊?”

    华严从来没有吃过荇菜,自是好奇的,拉着善与,带着背篓就去了池塘。

    善与与华严来到了池塘边,看见了一望无际的荇菜,便要下去采摘。

    华严看见善与正在挽着裤腿,也有样学样地下去摘荇菜,却被善与阻止道:“这池塘水很深,且多淤泥,你就在岸上等着我吧!”

    华严听了这句话,不禁撇了撇嘴,道:“师傅,华严也要下去,和您一起摘荇菜。”

    “听话昂!”善与笑着说,摸了摸华严的脑袋,便下到了池塘里面,果然一下水,池塘里的水就没过了善与的腰,华严见了大喊:“师傅,您就在池塘周围采摘些荇菜就可以了,不要再往深处走了。”

    “好!”

    得了善与的答应,华严才安心下来,在岸上玩着地上的蚂蚁,等待着华严。

    时到晌午,华严感觉到自己站在阴凉处都十分的炎热,更不要说在太阳底下采摘荇菜的善与。

    忽然华严站了起来,看着善与头顶上毒辣的太阳,似乎在想些什么,下一秒,便跑开了。

    “小华严,你要去干什么啊!”阮莳说着,就想跟去,却被宋瑶阻止了,说:“小华严都是我们一直看着长大的,他想干嘛?小莳你真的不知道吗?”

    阮莳想了一会儿,说:“难道小华严是心疼善与主持,给他取水去了?”

    三人纷纷点头。

    果然不一会儿,华严带着竹管来了,对着善与喊道:“师傅,太阳这样毒辣,您也需要补充一点水分,快上来啊!”

    善与上来,喝了一口凉水,便开始整理荇菜了,华严也在努力帮善与整理,这让善与很是欣慰道:“小无忧也长大了,知道心疼师傅了。”

    华严被善与这一番夸赞,弄得脸红了,承诺道:“师傅,无忧再也不偷懒了,会陪您好好诵经礼佛的。”

    “好,无忧,我们回无相寺吧!”

    “好!”

    华严说着,拉住了善与的手,一老一少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小路当中。

    四人都不禁感叹道:“童年时期的华严,应该他一生里最幸福的时期吧!”

    夜晚,无相寺。

    华严看着煮熟的荇菜,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了一些,放入了口中,咀嚼了起来。

    下一秒,便面露痛苦地将荇菜吐了出去,开始满屋子里找水漱口,善与见之说:“哈哈哈哈哈,无忧,荇菜本苦,尝者心甜呐!”

    华严喝水之后,还缓了好一会儿,才嘟起嘴道:“师傅,您捉弄无忧。”

    就这样在善与的欢笑声中,华严成长中,又过了五年,此时的华严已经由一个幼稚的孩童,成长为一个翩翩美少年。身穿百衲衣,手持佛珠,闭眼凝神地轻敲着木鱼,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而善与也在岁月的消磨中,渐渐老去,但值得欣慰得是,自己已经将华严教得很好了。

    可是这一切看似美好的走向,却被一次几十年难见的赤红之日所打破。

    当四人看见太阳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光芒,一天一夜都不曾消散的时候,便觉得奇怪。

    “这么奇怪的天象,是在预示着什么吗?为什么善与主持一点都没有觉得奇怪?”

    而此时的河水开始汹涌起来,鱼儿都挣扎得想跳出来,一切的异常都告诉四人要有大事发生。

    善与与华严则在佛堂里面紧张地敲着木鱼,手速越来越快,念经声也充斥着整个佛堂。

    忽然一群黑压压的人群从前面赶来,手里拿着各种农作工具,愤恨地说:“要把灾星除掉。”

    “他们要干什么?”阮莳惊恐地说着,四人想施法阻拦,可还是对他们毫无作用。

    他们撞开了寺门,纷纷冲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找了正在念经的善与与华严。

    “把他们抓起来!”

    为首的人命令着,便有一些人将善与与华严用绳子捆住了,华严看见善与被他们这样对待了,不禁吼道:“放开我师傅!”

    可直接被为首的人扇了一耳光,善与看见也急了,说:“你们怎么能对孩童下如此重的手?”

    “孩童?他明明就是我们村子的灾星。十五年前,他的出生引发红日,我才叫我的娘子将他丢弃的,没有想到她这个贱人竟给这个灾星留了一命,十五年后,红日再次出现,使河水异常,幸亏王瞎子算得他还存活于世,现在就在无相寺中,所以我今日特来永绝后患。”

    “这算什么事啊!天象异象怪小华严,简直坏到骨子里!”阮莳在一旁愤慨道,可他们现在除了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

    听到这话的华严自是绝望的,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就是十五年前抛弃自己的父亲,到现在他也不愿放过自己,要将自己赶尽杀绝。

    华严心死地跪了下来,眼泪早已落下,心死地说:“既然你觉得是我引发了这天象异常,那么就把我杀了吧!也是感谢你们的生育之恩。只是我的师傅——无相寺的善与,他并没有做错了什么,求您放了他。”

    为首的人听到华严说出这样的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走到了华严面前,道:“你本来就该死,也救不了任何人,还有这个和尚包庇你十五年,他也难逃死罪。”

    他说罢,便把尖刀架在华严的脖子上,善与见之,一时恼怒,一下子冲到华严的爹面前,华严的爹害怕善与发狂,便一把将尖刀刺入他的心脏之内,众人都惊了。

    “师傅!”

    华严见着善与慢慢倒下去,撕心裂肺地喊着,一些黑色的烟开始萦绕在华严周围,四人都知道那是华严的恨意。

    华严的爹看着华严痛苦的样子,不禁说道:“你看清楚一点,我才是你的爹,你这副样子倒像死了爹一样。”

    “你不是我爹!是杀我师傅的恶人,我把你们都杀了,替我师傅报仇。”

    华严低着头喃喃道。

    华严的爹却不以为然,甚至还略带玩味地揪起华严的耳朵道:“臭小子,你想怎么杀我啊?”

    可当看到华严脸上那暴起的青筋与赤红的眼瞳,立刻害怕了起来。

    “妖……妖怪!”

    众人见到华严的样子都不禁喊道,甚至都不敢逃跑,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你们不是骂我是灾星吗?那我就灾给你们看看!”华严吼道,手上便出现了一块通体是黑色的,但是散发着绿光的石头,“七方·玄灵·控!”

    “这就是七方玄灵器,它是在华严的身上耶!”阮莳说道,不禁皱起了眉头。

    霎时间,地上所有的农用工具全部浮在空中,下一秒,全部毫无差别地刺入那群人的心脏里面,他们也毫无意外地全部死去,面情或惊慌失措,或极度恐惧。

    华严看着自己曾经的亲人都死在自己的手上之时,眼里的红气慢慢消散,变成了黑色。

    他慢慢跪着走向了善与的尸体旁,探了探善与的鼻息,已经断绝的时候,不由地激动了起来,抱住善与的尸体,哭喊道:“师傅,无忧还没有长大啊!您让我怎么接受这一切,接受您的离开啊!您醒醒啊!”

    这时竟从华严的体内慢慢地出来了一些黑烟,又全部被七方玄灵器所吸收。

    “不好!七方玄灵器正在吸收着华严的怨气与绝望。”李逸大惊道,“师尊说过,只要七方玄灵器吸收了三次华严的怨气与绝望,七方玄灵器便不会再存在于华严的故事当中,大家快施法阻止它。”

    就在四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控制七方玄灵器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无相寺外的那棵茂盛的银杏树正在掉落叶子。

    四人的施法非但没有起到作用,还使七方玄灵器里的力量失衡,产生了空间扭曲,将他们传送到了华严要被抛弃的小河边,不过这不是重新开始,而是第二次看华严经历同样的命运。

    四人再次看见了华严的母亲要抛弃的样子,连忙施法阻止,可仍然对他们没有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华严重复以前的悲剧。

    可这一切又会和以前的不同,不同的是,华严的怨气在此刻滋生。

    “你们为什么要抛弃我,还不如将我杀了,图个痛快。”

    四人都听见是木盆里传出得这句话,疑惑困扰着四人,可上前一看,木盆中还是婴儿的华严却对着他们笑嘻嘻的。

    正当四人以为是幻听的时候,七方玄灵器突然出现了华严的上空,散发着黑绿色的光芒,随后失去颜色,掉落在华严的身边,华严却抓住了它,将它把玩在手中。

    “或许我们不应该一味地想着改变华严,这是他的故事,在我们进来的时候,他的结局已经确定,就算再来一次,也还是一样的结果。”宋瑶温柔地看着还是小婴儿的华严。

    “师姐说得没有错,华严从始至终都没有错什么,生来被当成灾星,被随波逐流,一条小河就能决定他的命运。七方玄灵器在这时候出现,肯定也是华严在向我们求救,大家不要被迷惑了。”

    阮莳的话也点醒了三人,他们也不再执着于七方玄灵器,而看着故事的发展,并关注着除了七方玄灵器的出现,还没有什么事物是第一次没有出现的。

    而七方玄灵器的突然出现,也自然少不了在空间之门外炼化七方玄灵器的阮泽的努力,虽然他只是想将七方玄灵器炼化为自己的法器,用于寻找蓝花的神体,但阮泽本身神力就鼎盛,也阴差阳错地帮助了阮莳天赐他们,七方玄灵器在他的神力灌输下,也开始慢慢认可阮泽了,只要封印一解,它就能成为阮泽的法器。

    故事还是一样,华严被无相寺的主持的善与捡到,他们日常所经历得事情还是和他们第一次所看到得一样。

    十五年后,又是一轮红日拂地,还是那一群人从王瞎子那里得到了消息,知道华严还存活于世,所以带着各种农作工具踏进了无相寺,甚至为首得还是华严的亲生父亲。

    当看着善与再次为救华严,而死在华严父亲的尖刀之下时,大家无不为之动容,可就算再经历了第二次,他们用尽了方法,还是阻止不了。

    在华严驱动七方玄灵器杀死这群人后,他们再次被传送到故事的开始地方,那片华严被丢弃的小河,同样的和木盆随河而下。

    而这次的天象已经开始有了变化。

    毫无征兆的,天上乌云滚滚,天雷与闪电在不断地交替着,连流势平缓的小河竟也湍急了起来,本来要一天一夜才能将华严送到无相寺,现在只要了一天。

    种种奇异的现象都在告诉四人,他们只有这次的机会,若不能这次成功的话,他们就有可能在七方玄灵器吸满华严的怨气之后,离开华严的故事,而没有了七方玄灵器的操控,华严的故事也会崩塌,到那时他们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可故事又进行到了一半,故事的结局就快了,留给四人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到底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阮莳闭眼冥想着,开始回想着每次回到小河边的之后过程,脑海里浮现了种在寺外的那棵银杏树,从一开始的不落叶,到第二次的有些银杏叶已经掉落,最后一次,树上近半数的银杏树叶都掉落了下来。

    “是那棵银杏树,那棵银杏树代表着华严心情的变化。”

    “小莳,你说得是那棵寺外的银杏树吗?”

    “是!师姐,它是华严的心绪变化。”阮莳说着,就将三人拉到那棵银杏树下,看着已经掉落大半树叶的银杏树叶,“师兄师姐,天赐,我们试试。”

    “好!”

    四人开始向银杏树中施法,果然银杏树有了反应,从树干处出现了一个大的黑洞,下一秒便将四人都吸了进去。

    四人发现自己是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周围都是星星点点的亮光。

    “师傅……”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阮莳听出来了是华严的声音,便惊喜道:“这里有华严的声音耶!”

    而四人转头一看,的确是善与与小时候的华严在一起欢声笑语,诵经礼佛,他在这里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和尚。

    “或许这就是华严心中的执念与怨念吧!他们杀了善与主持,亦杀害了华严唯一的亲人与最后的善念。”

    “小施主们分析得不错啊!”

    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四人都回了头,发现是善与主持,并且还能与他们搭话,便跑了过去,阮莳更是拿手在善与的面前晃了晃,道:“您看见我们?”

    善与行了佛礼:“自是能看见各位小施主的。”

    “那您怎么会在这银杏树里面?”

    “自我那日被他们腹中捅入尖刀,失血过多晕过去之后,再醒来就发现在这个地方了,而且手中还有一块奇异的石头。”

    善与说着,便将那块石头从袖口里拿了出来,四人一看是七方玄灵器。

    “七方玄灵器怎么会在主持这里,它不是在华严的手中吗?”

    李逸的话也点醒了善与,拿着七方玄灵器看了看:“当日见到它时,就觉得不是凡物,既然是各位的,那就物归原主。”

    “善与主持,这七方玄灵器也不是我们的啊!只是我们师尊说过,七方玄灵器是无相心佛转生的时候,丢得能寻觅古时上神之体,具有强大力量的法器。我们不能让七方玄灵器离开华严的故事里面,可现在能操控七方玄灵器的,只有华严了。”

    “所以无忧还是放不下我的离去,一次次利用七方玄灵器杀人吗?”

    善与的话也得了阮莳善意的反驳:“善与主持,我倒觉得以我这样一个俗人的视角来看待这件事情,华严他做得没有错,那群人愚昧无知,竟将天象异常当成是华严的存在造成的,还言语粗鄙,实在可恶。”

    善与却不同意阮莳的观点:“以杀止杀,带来的只有更多的杀戮,只有一方放下,才能停止杀戮,不然就要永远存在于怨念里面,周而复始。每次的故事,我抖落得树叶,都是希望你们能劝无忧放下。”

    天赐听出了善与主持话里有话,便行礼道:“还请主持明示。”

    善与听着这话,笑着将七方玄灵器与一串小佛珠交到天赐的手中:“你们出去以后告诉无忧:怨念为苦,放下为乐。当痛苦来临的时候,若你不肯放手,即使是微不足道的伤口,不停地被撩拨,不但不会愈合,反而会加速它的溃烂;如果能选择放手,即便再深的伤口,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合,想要自己不再活在痛苦的深渊当中,就要学会放下对痛苦的执着,顺其自然,以坚强的心态勇敢地面对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

    四人对于善与都多了份自己的思考,随后坚定地点点头,承诺会将这些话带给华严。

    七方玄灵器开始发光了,将四人带出了银杏树中,而善与看着他们的离开,也慢慢释怀地消失了,一同消失得还有前方的他与小时候的华严。

    四人再次睁眼的时候,故事已经到了七方玄灵器在吸收华严怨气的时候了。

    “为什么七方玄灵器还在华严的手上?那天赐的七方玄灵器是真的吗?”

    “小莳,我们已经管不了了到底有几个七方玄灵器了,或许七方玄灵器本就有两个以上,一个七方玄灵器的存在,是为了帮助华严,杀掉欺负他的人,而另个七方玄灵器便是为了一个七方玄灵器企图在帮助完成华严的夙愿之后,也是吸收完华严的怨念之后,想摆脱华严的控制,逃出故事,降临人间,为祸人间的遏制品。”

    “天赐,快!华严要下手了。”宋瑶提示道。

    “七方·玄灵·控”

    天赐与华严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的,所以两枚七方玄灵器也几乎是同时起作用,但同因两枚七方玄灵器力量相等,又互相僵持着。

    巨大的灵力涌现,也让华严看到了阮莳天赐他们。

    “你们是谁?又为何也拥有七方玄灵器?”

    阮莳,李逸与宋瑶见天赐已经拖住了华严的动作,便快速念动法咒:“无极为天,同为悲道,超生渡死,移!”并配合着蜀山的法式。

    三人合力将那群村民送出了华严的故事,华严见了大惊:“你们把他们送到哪里去了,快把他们带回来。”

    怨念、恨意在此刻大量滋生,也被华严自己的七方玄灵器吸收,渐渐地,他的七方玄灵器在此刻灵力大涨,不一会儿,便压制了天赐的七方玄灵器了。

    阮莳、宋瑶与李逸也与天赐一起努力控制七方玄灵器,可他们也能感觉到华严的七方玄灵器的力量很是强大,他们也不能制衡多久了。

    “既然不能将七方玄灵器平安带回蜀山,倒不如就让七方玄灵器在这个空间彻底粉碎掉。”

    阮莳的提议让华严哈哈大笑道:“毁了七方玄灵器,也就是毁你们来这个故事的空间之门,你们就永远出不去了,都要在这里陪着我,哈哈哈哈哈!”

    可华严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都这样说明了,四人还是唤出了自己的配剑:梵天、青罡、清玥、清风一同施法刺碎了两枚七方玄灵器。

    两枚七方玄灵器的爆炸引发了巨大的能量波动,直接将五人掀翻在地,而这个空间没有了七方玄灵器来维持稳定,天边与地表都慢慢出现了裂痕,而地表之下是浓浓岩浆。

    华严也变得极度地虚弱,但他的表情却仍然没有任何的悔恨。

    “无忧,你知道我们在银杏树中见到谁吗?是善与主持,他让我们出来劝你放下仇恨,并把这个小串佛珠给了我,也应该是让我交给你的。”

    天赐说着,便将那小串佛珠交给了华严,华严见到那串佛珠就泪目了,因为这串小佛珠是他小时候,善与第一次送给他的佛珠。

    他哭喊着跑到那棵早已枯萎的银杏树前,捶打着:“师傅,您出来啊!出来看看无忧好不好?是无忧错了,无忧再也不恨他们,无忧听您话……”

    此时天地之间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华严的逐渐减小的哭喊声与天际和地表慢慢破碎的声音。

    华严目光呆滞地靠在银杏树前,似乎是在聆听着,不一会儿,他答应着:“无忧听话。”并开始念起往生咒。

    无相鬼慢慢地从华严的身体里面被剥离里面,回到了《百鬼伏妖录》里面,可奇怪的是,就算是从华严体内逃出得那束红光也只能在空中停旋,它似乎也找不到出去的道路。

    正当一切都无计可施的时候,阮莳的手绳发出了蓝光,下一秒,便将他们带离这里,那束红光也成功逃脱。

    四人刚回到了八百年后的无相寺,就看见阮泽带着七方玄灵器正准备离开。

    因为阮泽的样貌与阮遇太过相似,以至于让阮莳天赐都有点认为他是阮遇了,但阮莳再细看阮泽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是自己的爹爹,便唤出了梵天剑:“你到底是谁?有为何能炼化七方玄灵器?”

    “自不量力。”

    阮泽轻轻吐出这四个字,随后迅速控制了寺内破烂的经幡打了过去。

    除了阮莳能用梵天剑抵挡一会儿,其余的人都被阮泽控住了,动弹不得。

    但还是都被打了出去,四人摔倒在地,吐了血。

    阮泽走到阮莳的面前,举手灵力在掌心汇聚,想要杀了阮莳,忽然感受到了什么,神情惶恐地立刻收了手,离开了无相寺。

    阮莳挣扎起来想要去追阮泽,却被李逸拉住了,说:“小莳,莫追,此刻七方玄灵器丢失,我们需要尽快回蜀山禀告师尊。”

    阮莳又看了看天赐与宋瑶,知道他们都是这个意思,便御剑飞行回蜀山了。

    ——无相鬼·华严的故事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