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观观被赤练带到一个敞亮的会客大厅，发现除了尹良人、杨冬在之外，竟有一个长得颇为妖娆的男人，于观观想了想，心里已明白，这估计就是尹良人口中的沉沙少主了。

    于观观看尹良人担忧地看向她，对他悄悄做了个鬼脸，惹得尹良人抿嘴而笑。尹良人低声喃喃：“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沉沙少主，人来了。”赤练淡淡地躬身，沉沙少主上下打量着于观观，道，“你就是关又见？长得还挺水灵的。”

    “因为保养得好。”于观观听沉沙少主赞她，亲切地笑道：“沉沙少主的皮肤也挺好的，跟赤练的皮肤一样好。”

    沉沙嫣然一笑：“这小姑娘真会说话，估计很会哄男人吧？”

    杨冬嘲讽道：“何止？任由银骨上她，然后借机把他给杀了。”

    尹良人愕然看向于观观，沉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于观观听完杨冬的话，立即拉了脸，道：“杨冬少主，你真以为银骨那货能碰姑奶奶我？可别因为他是你的旧部，尽是高看他了。”

    杨冬指着跪在地上的银骨手下道：“他说的，你和银骨孤男寡女呆房间里，若你没给他机会让他卸下心房，又怎么会被你给杀了。”

    于观观叉着腰生着闷气，幽幽地瞧向沉沙：“所以，若我今天证明不了我打不过男人，我是不是就没法从这儿走出去了？如果不是，我也不想对这些愚蠢的人浪费口舌，哥和少主把我带回去就行。”

    沉沙的神情更亮，似乎对此颇感兴趣，道：“当然得证明，我沉沙可不要恬不知耻的女人。”

    “少主！她……”尹良人求情道，“她在中原有了孩子，夫君失踪才来北漠找的，也是因为我才落到银骨手上。沉沙少主，请你开恩。”

    “可她好像并没有让我开恩的意思。”于观观目光漠然地盯着沉沙，没有说话。沉沙拍了拍尹良人地肩膀，笑着哄他，“这孩子若跟了你，必定是出生入死的，让她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又如何？”

    尹良人语塞，拧眉地看了于观观一眼，不再说话。

    “不过，一码归一码，先不说她是不是个荡妇。”沉沙目光迷离，让尹良人给他点燃了烟斗，室内顿时烟雾袅袅。杨冬皱眉，吩咐赤练去拿蒲扇，听着沉沙道，“我大致也听了情况。是赤面设计要毁了良人的货，良人才抢货的。我这边的人被毁货、被袭击，良人被你们的人打到这好看的脸现在都去不了淤血；而你这边，也就丢几条人命，没了一批货，感觉……好像是我这边亏了。”

    杨冬怒极，道：“沉沙，你……”被赤练死命制止后，杨冬才压住怒气道：“那你想怎么样？！”

    “你们半个月的生意，五五分，如何？”沉沙突然摆了一个可爱的笑容，伴随着嘴里的烟雾吐出：“我保证，不会告到老五那儿去。”

    杨冬指着沉沙骂道：“你这摆明是抢。”

    “老五不是说过，他最不喜欢别人挑事嘛。杨冬，你自己手下起了这么个头，你得为他的愚蠢负责啊。”

    杨冬紧握拳头，忍了半晌，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只要沉沙少主不再追究我，不要把此事告诉会长。”

    于观观心里想着，虽然杨冬没有杨夏聪明，却是个挺能隐忍的人。

    “乖，这不就解决了吗？”沉沙得逞地抿嘴，满意地抽着烟斗，悠悠地呼出一口白烟，看向于观观，看得出兴致盎然，“至于赤面的死，也就归小姑娘的罪了。你，就像方才说的，得证明自己不是荡妇，我才饶你一命。”

    于观观嫌弃地别过目光，一眼都不想看沉沙，冷淡道：“怎么证明？”

    “很简单。”沉沙看向杨冬，“你就派三个觉得武功最好的手下跟她打，她打得赢我就要了她，她打不赢，你也可以给赤面报仇不是？”

    尹良人哀求道：“少主，她打不过的！她会死的！”

    沉沙冷声警告尹良人：“你给我闭嘴，现在轮不到你来说话。”

    杨冬看沉沙根本没想护着于观观，估计就是想给他个台阶下，当下才收了点冷言冷语，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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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哲在给傅东云报告情报时，听见了楼下的吵闹声。

    五十多岁的傅东云，一身白衣坐在轮椅上，虽然容貌皱纹遍布，看起来却仍旧风姿绰约，腰杆挺得笔直。他动作轻柔，慢吞吞地给自己沏了一壶茶。

    铁壶热气腾腾，香溢的气息弥漫整个房间。只听傅东云淡淡问道：“这几个月没热闹过的比武台，怎么又热闹起来了？”

    燕哲报告道：“听说沉沙少主和杨冬少主的人挑事了，沉沙少主的新人还杀了赤面，现在沉沙少主把她推出来往死里整，算是给杨冬少主赔不是。”

    “背锅的人是谁来着？”

    “一个女人。”

    傅东云抬眼，道：“女人？”又嘲讽一笑，道，“也对，红会男人多，都是些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匹夫，跟当年的我也一样。”

    燕哲开玩笑道：“看来东云少主也有红尘往事哦！”

    傅东云轻笑：“你不也对中原那个胖脸妹子念念不忘吗？来来去去总嫌弃姑娘家的脸，对着我却整日叨她可爱。你如今有时间，得自个儿学点好话。到时候见面，也不至于只会说人脸胖气走了她。”

    燕哲嗫嚅道：“我没少主读这么多书，哪会这些。”

    傅东云神思漫游，淡淡道：“以前，我总嫌弃自己是个小混混，配不上自己喜欢的人。可没想到，她后来也跟了个小混混，生生把我后悔了三十多年。”

    “少主，你现在有权有势，年轻女人抓一大把。何必想着这远嫁他方的半老徐娘。”

    看傅东云没再说话，低头沉思着，燕哲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识趣地闭了嘴。

    尔后，傅东云才抬眼，道，“这下面吵着，终究无法让人清静做点什么，还不如去凑个热闹。燕哲，陪我去下面瞧瞧吧！”

    燕哲躬身道：“是，少主。”

    傅东云指尖微叩桌面，淡淡道：“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值得被人推出去往死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