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禾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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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我的师父

    张梓默是我初二的语文老师,刚带我们班的时候我是相当绝望的。早在初一我就听见过他的威名,晚自习总能听见他所教的两个班的男生在外面哀嚎,所以我是相当害怕的,毕竟我这个小身板可真的经受不住摧残。

    初二开学检测的时候我看见他站在讲台上,心里问候了年级主任祖宗十八代,怎么就把他分到我们班里来了??看我们太舒坦然后感受下人间险恶是吗?

    结果后来我就发现他去年那帮学生(主要是男学生)的传闻都是假的,后来我跟师父提及此事的时候他也就乐呵呵地笑会然后损一会他那帮干啥啥不行传谣第一名的学生。他本人其实挺温柔的,而且长得也挺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

    有一回我的同学知道我初二被分到张梓默的班里,看见我过来问道:“诶,听说你们班语文老师有八个前任女友,你去问问是不是真的呗。”

    我顿时心里翻了个白眼,怎么,人生苦短,你还帮我开辟捷径是吧?张梓默长得是挺好看的,但是八个前任女友就夸张了吧?而且当时由于他拥有一个爱吃夜宵的室友,所以当时并不瘦,肉乎乎的。但是我后来跟师父闲聊的时候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他不屑地笑了笑:“我初一那帮学生就爱干这种事情,别的不行,造我的谣特别厉害。”我也笑了,寻思那不是因为你脾气好大家跟你混的好吗。

    但是后来我听说了一个事情,搞得我很庆幸师父生气的时候没有打残我们。传闻说当初有一堆小混混来我们学校闹事,喝酒抽烟。校长带着师父还有另一个老师,三个人拎着棍子把一堆小混混给打跑了。我听说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师父牛逼,然后又在庆幸师父到现在至少还没有打过我,不然我可能就重症监护室见了。

    然后我就在好奇师父那一身本领是哪里练出来的,不过我确实是不敢问他这个问题,所以一直到了初二升初三重新分班我也没鼓足勇气冒死询问。

    他写得一手好字,而且还经常写写诗来陶冶情操。看他的字确实是无法想到他打起架来那么狠毒,倒是可以联想到他那张清秀的脸。我寻思我也就这点随他,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老干一些不当人的事情。

    毕业的时候他在我的笔记本上签了名,直到现在那本笔记本都被我珍藏着。我学生时代最美好的记忆大概都集中在了初二那一年。

    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他跟我说的那句:“再亲近的人,也要保留一些秘密。”这句话一直被我当作座右铭。因为我知道,这句话虽然听起来不近人情,却是最适合我这样的人的一句话。

    还有初二暑假的最后一天,我们即将升入初三,他去了初一。他在群里给我们发“明天就开学了,我会怀念你们,但你们不必时时怀念我。”

    我们都很难过。

    我回道“嗯嗯!谢谢初二师父的教导!我会带到初三做一个更好的崽子。”

    “在我教过你们之后,你们就是我。”

    那一刻我在屏幕另一侧,眼眶红得厉害。

    我拜他为师可以说是意外,虽然我一直很尊重敬佩他,但却是没想到能被他当作小徒弟,然后我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个师哥,虽然我到现在都没能拉下脸来叫一句。不过估计也叫不上了,因为早就不联系了,躺在列表里互不干扰。我觉得这应该也算是成年人的一种相处方式,安安静静的,也挺好。

    师父对于我这种生活方式即赞同也不赞同,早在初二的时候他就告诉我:“选择孤独的人一定要接受别人的流言蜚语,然后做你自己。”我觉得既然我走向了孤独,那就干脆坚持下去,身边留有那么几个至交就好了。时间筛选下来的人一定都是愿意付出真心的人。

    不过可惜的是师父一直有一个原则,就是每年毕业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他不希望到最后有太多的回忆,那样会很痛苦。

    他跟我说:“我一直很喜欢一句话‘人总会在时间的尽头离散’,所以我不能给自己太多的记忆去回忆,那样子活着太累了,我想轻松一点。”我觉得他说的对,但我确实是狠不下心来做到。

    虽然现在我俩已经联系不上了,但他仍然是我最尊敬的师父。有朝一日见故人,举杯饮酒话春秋。

    如果师父能看到这一篇文章,我希望师父能知道,做他的徒弟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