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直曲目表演已经结束，舞女四向散开，飞艇缓缓降落到广场中央。

    慕容恭吩咐道：“那东瀛姑娘不愿献舞也罢，方姑娘，你去传她与柳姑娘、小曲一起上来说话。”

    飞艇侧门纹丝不动，代表着曲怀瑾一行并未返回。

    方圆真的慌了：“请王爷稍等，他们或许还没准备好。”

    慕容欣皱着眉头“或许没准备好？还要准备什么？我看他俩就是在里面玩得开心，不愿意出来。”

    方圆支支吾吾，掌心沾满了汗水：“啊，更衣，对，要换过衣服才能见王爷。”

    呜——呜——呜——

    鲲形飞艇发出三声尖锐的鸣叫，如同高亢的鲸咏。

    飞艇头部升起的凉亭中，庞观穿着一身与体型极不相称的宽大戏服，面具松垮，随时都有掉下来的风险。

    当当当，庞观敲动铜锣吸引注意，然后在飞艇甲板上小跑起来，摇头晃脑间，头顶两根长长的翎尾不受控制地胡乱摆动，将顶戴摇偏。

    道具胡拼乱凑，表演甚不专业，滑稽狼狈的模样反倒逗得观众捧腹大笑。

    “不伦不类，成何体统！”庞鉴愤然皱起眉头：“父亲，你看这小子。”

    “诶，小孩子天性爱玩，不必苛责。”慕容恭看得津津有味：“庞先生，你这小公子有趣得紧。”

    庞廷言束着双手，毕恭毕敬：“让王爷见笑了。”

    “各位看官，大家晚上好！”庞观手忙脚乱地扶正顶戴，沿着飞艇的圆舱滑下，跑到柳诗诗身边：“大家对今晚的演出满意吗？”

    “满意！”为了引起柳诗诗的一个回眸，无人不在竭力呐喊，一时间回应热烈，山呼海啸。

    待到喊声渐息，庞观再次敲响铜锣，大声喊道：“从即日起，万象集将于每月十五举办同类演出，希望大家不要错过！”

    柳诗诗闻言慌忙低下身：“小少爷，公子虽然有意长期举办演出，但具体的安排还在商榷中，你怎么？”

    “诗诗姐，曲大哥他们还没回来，咱们得拖延一会儿。”

    庞观拉住柳诗诗的手：“另外，咱们还特别了推出会员充值活动，大家可以用现银兑换万象集专用观演券，用于以后观看演出时抵扣果品、酒水消费，凡持有此券者，还可以优先预定观演席位。”

    万象集人口流动性极大，今晚观看演出的，多半是外地商旅或红袖招的玩客，或几天后，或下月初就会离开，并没有长期观看演出的需求，是以无论庞观如何叫卖，响应者始终寥寥。

    “观儿，他们还没回来吗？”方圆不知何时来到庞观身后，表情焦虑。

    庞观摇摇头：“方圆姐，你就说，诗诗姐还没忙完。”

    说罢又提高嗓门喊道：“今晚凡是充值满一千两的，还可以获得诗诗姐亲笔签名的香帕一张！”

    要知道，这香帕乃是在万象集或红袖招里累计消费达到上万两时才可获得的存念之物，而有实力一掷万金的主顾们，自然也不会将它拿去专卖，所以获取难度极高。

    充值一千两观演券就可以获得香帕，对许多垂涎已久的看客来说，自然是极大的诱惑。

    一时间引得群情沸腾，九成观众纷纷离席，争先恐后地抢着上台兑换。

    “这小孩儿好不懂事，让方圆去传唤，他反而来劲了。”听完方圆的转述，慕容恭呵斥道：“庞廷言，你去叫他！”

    庞廷言虽然不知行动细节，从方圆的神态语气以及庞观的表现也猜到了他们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王爷，在万象集里一切行为以诚信为先，方才犬子不懂事，已经许诺了由柳姑娘签发香帕，若是食言，只怕要砸了这里的招牌。”

    慕容恭情绪上来，自是不管不顾：“我大陈自立国起，向来以农为本，商为末，这万象集商贾云集，唯利是趋也就罢了，难道这小儿一诺还比孤的旨意重要不成？庞廷言，我看你是为了赚钱，规矩都不懂了。”

    黄满立时附和道：“真是不知好歹，连王爷的复辟大业，你都无动于衷，一天天脑子里不知道想的什么。”

    “王爷，庞老爷没有轻视您的意思，万象集中行事自有准则，这是师弟定下的。”方圆款款施礼挡在庞廷言身前。

    听到曲怀瑾的名号，慕容恭也收敛了三分：“罢了，既然柳姑娘有事要忙，让小曲抓紧带那东瀛姑娘上来吧，孤也乏了，说两句话就走。”

    方圆不卑不亢道：“王爷若有什么想说的不妨告诉臣女，臣女可以代为转述。”

    慕容恭微微眯起眼睛：“上次这两女来温玉阁时，被那女尸鬼扫了兴致，今天适逢其时，孤有意带他们回去。”

    方圆正色道：“王爷，诗诗姑娘已经不做了。”

    慕容恭拍案而起，恼羞变怒：“以孤的身份，难道只有妓女才能陪侍？”

    “父王，你冷静点。”慕容欣见父亲又开始无理取闹，急忙将他按回椅子上。

    “红袖招的姑娘们不会再用身体取悦任何人，这也是师弟定的规矩。”

    慕容恭极怒之下，涨红了脸：“曲怀瑾定什么破规矩，怎么条条针对孤？”

    “定的发展民生的规矩，定的使人洁身自爱的规矩。”曲怀瑾大踏步走进来，朗声说道：“还请王爷以身体为重，莫要贪图享乐。若是一味地贪色嗜酒，放浪形骸，就别怪我帮不了你了。”

    “曲怀瑾，你久宣不见，已是傲慢无礼，竟然还敢威胁王爷！”黄满一马当先，用手指着曲怀瑾：“若不是我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将红袖招转让给你，这两个贱婢早就充入王爷后宫了！”

    嘎嘣一声脆响，曲怀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握住黄满手指，硬生生将其折断：“嘴巴放干净点，你的账咱们还没算呢。”

    黄满嚎啕一声，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反了反了，王爷，他反了！”

    “曲怀瑾，你敢欺我黄家无人？”黄锦面目狰狞，像一条发疯的恶犬。

    扶住黄满的同时，用力将手中茶盏掷在地上。

    三楼待命的黄府精锐听到声音，噔噔噔向上涌来。

    这一切早在曲怀瑾的意料之中。

    黄满谨慎多疑，凡到人群密集处便要多带护从。

    今夜来万象集做客，必定精锐齐出，不然曲怀瑾也没有机会潜入黄府东翻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