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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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试探

    石买大惊:“楚要离,难道你想造反?”

    楚要离向允常跪下:“大王,请恕末将无礼!但末将是越国将士,绝不容忍我国受他人欺辱……大王对末将的叮嘱,末将会铭记在心。”

    话一说完,楚要离离开寝宫。

    允常看着楚要离离去,咳嗽起来,一口血喷出,眼中带着泪。

    太子寝宫。

    这里已不同。

    无论白天黑夜,都是一种景象。

    勾践披头散发,着装邋遢,孤坐于榻上,仿佛已走神。

    楚要离进来,看到宫内如此,不由得悲从中来。

    “你来了。”

    勾践的声音消极无力,甚至比允常还要低沉。

    楚要离行礼:“太子。”

    “我已经不是太子了,可别这样叫我。”

    “在楚要离心中,你是一个肯为国家尊严而战的好太子!”

    勾践微笑:“越国上下数万人,包括朝中文武百官,都没有人对我说过这番话。”

    “越国有与太子同心之人,只是不敢表明心迹。”

    “是啊,现在朝中大权几乎在石买手中,越国何去何从,只怕都得由他决断。”

    “我刚见过大王,对于吴国公子夫差提出的要求,他准备接受。”

    勾践苦笑:“我堂堂越国,居然败在一个吴国公子手上。”

    “在我看来,越国并没有败……即使败了,也并非败在夫差手中,而是败在诸多将臣怯战的心理。”

    勾践起身,踱步:“我倒想知道大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如何面对越国的百姓!”

    “听说大王准备退位,立公子稽快为王。”

    “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他早就对我不满,此次正好借罢吴之兵废了我。”

    “公子稽快若登基,太子只怕性命难保……亦或会惨遭流放。”

    “流放我……那就是给了我机会……”

    话未说完,勾践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柄剑。

    楚要离瞬时感到一股剑气,一种薄而锋利的气息,只是在黑暗之中无法看清这把剑的真正模样,但能看清它比自己的胜邪剑要长一半以上。

    “太子的佩剑果真是精品。”

    勾践看着手中之剑,说:“只可惜,我军中无人啊!”

    “末将此刻身不由己,否则定追随太子。”

    “何意?”

    “此番我回归越国,全仗夫差保我,如今我以吴国护卫的身份护送他进入越国境内,待事情结束以后,末将要随他一起返吴。”

    “如此说来,夫差很器重你。”

    “只因夫差保我一命,末将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等报了他的恩情,末将还会回来。”

    “你很好,难怪大王会将公主托付给你。”

    “公主之事,令末将汗颜,末将之所以还活着,就是为了以死卫国。”

    “可是其他将臣却无你这般斗志。”

    “末将推举一人,或许能助太子。”

    “何人?”

    “石买大将军小婿,灵姑浮将军。”

    “他是石买的人。”

    “灵姑浮将军恩怨分明,有统将之才,与石买之女石鸢萝十分恩爱,据末将看来,石鸢萝也是个温柔贤淑、通情达理之人。”

    “我知道他是个好将军,但不知道他是不是个好人……不过,我倒愿意试探试探。”

    寝宫外。

    灵姑浮前来,却没有人通禀。

    他正欲转身离开,宫内传出声音:“将军已经来了,何不进宫?”

    灵姑浮沉思一阵,还是进去了。

    但宫内却暗得伸手不见五指,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灵姑浮不敢大意,拔出巨阙剑,慢慢移动。

    突然一道火光从眼前闪过,太过刺眼。

    就在这一瞬间,他手中剑被击落,另一把剑对准着他喉咙。

    火把就在旁边,身前站着两人。

    楚要离、勾践。

    用剑对准他喉咙的正是楚要离,巨阙剑也在他手上……火把在勾践手上。

    灵姑浮惊讶:“楚要离……你没死?”

    楚要离沉默,一双毫无情感的眼睛盯着灵姑浮。

    灵姑浮瞧着勾践,行礼:“太子。”

    勾践感到意外:“你还叫我太子?”

    “不,是公子……不知公子找我来有何事?”

    “我想问问将军,如果眼下吴国兵马打至王宫大门,你会怎么做?”

    “若果真如此,末将定豁出性命。”

    “此话当真?”

    “当真。”

    勾践点头,将手中火把递到灵姑浮手上:“你可以走了。”

    然后他回到自己的榻上,睡去,鼾声很快就出现了。

    灵姑浮看了看手里的火把,然后看着身前的剑尖和楚要离。

    楚要离收剑入鞘,将巨阙剑还给灵姑浮:“大王没有看错你,此剑你持得。”

    灵姑浮收剑入鞘,微笑:“记得在边境时,你打掉我的剑,说我持此剑实属可惜,今日为何改口?”

    “因为持剑者并不在剑的主人有多大本事,而是有多大胆量和气势。”

    “这是何意?”

    “你自己能领会。”

    灵姑浮再微笑:“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我还是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天色尚早,不如到我府上共饮几杯如何……”

    大将军府。

    石鸢萝见丈夫回来,忙出屋相迎。

    楚要离见她秀丽绝俗,光滑晶莹,实属美人,对灵姑浮温柔贤淑,对他彬彬有礼,不由得心生好感。

    三人同时进屋,然后就看到石买那张像冰块一样的脸。

    灵姑浮满心欢喜地说:“岳父,楚将军回来了,小婿特意请他到咱们府上作客。”

    石买瞧着楚要离,冷哼着说:“既然是客,就请入座。”

    酒菜已上桌。

    石鸢萝坐于旁侧。

    石买说:“楚将军此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楚要离冷笑:“有劳大将军记挂。”

    “哼,方才楚将军在大王面前大展身手,是何等威风,老夫是不是该敬楚将军一杯!”

    石买酒杯已举起。

    石鸢萝突然说:“父亲,楚将军是客人,您何必为难人家?”

    石买瞧着楚要离说:“老夫怎敢为难楚将军?以楚将军的身手,天下任何一个地方来去自如,何况区区越国王宫?”

    灵姑浮说:“岳父,无论您和楚将军有何过节,今日请看在小婿面上,暂且放下……来,小婿替楚将军与岳父干一杯。”

    二人饮尽。

    石买说:“姑浮,你怎么会和楚将军一起回来?”

    “小婿方才去见了公子,楚将军正在公子寝宫,楚将军身手了得,又一次令我心服口服,因此才请他回家中做客。”

    石鸢萝突然说:“你们去见了太子?太子现在处境如何?”

    石买突然愤怒:“住口!”

    “我说错什么了?”

    “这个时候你还称……公子为太子,岂止是说错了,简直是大逆不道。”

    “可我觉得太子并没做错什么啊。”

    石买瞪着石鸢萝:“废太子是大王之举,岂是你能评判?况且大王已准备让位于稽快公子,你再胡言,只怕为父也难保你。”

    “父亲,女儿闲时爱读一点书,书上说:‘废长立幼,乃国之祸也’!”

    石买一拍木桌:“大胆……”

    石鸢萝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