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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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文种

    范蠡起身,躬身行礼:“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楚将军,失敬,失敬!”

    楚要离坐着不动,也没看他,说:“你认识我?”

    “楚将军现在是越国首要捉拿的罪犯,早已名扬天下,即使在下这等草间平民,也有耳闻。”

    “既知我是罪犯,为何要行礼?”

    “将军犯罪,既是保全越国,是为越国的将来,如此大仁大义,范蠡怎能不拜?”

    范蠡坐下。

    楚要离一副绝望的神色:“那你说我这么做对吗?”

    “凡事皆有对有错,就看你自己如何去看待。”

    “你可知眼下越国的形势?”

    “越国公子勾践已然登基,封灵姑浮为大司马,至于大将军印,由勾践亲自掌管。”

    “看来他还是不信任石买。”

    “石买所为虽有欠考虑,但也是为越国安危着想,勾践的内心多少有些自负,只是不知将来吴越开战,他要如何应对?”

    “以你看呢?”

    “吴越开战是迟早的事,就目前看来,吴国倘若大兵压境,无论勾践用不用石买,越国是必败。”

    楚要离沉默。

    范蠡又喝一口酒,叹息说:“只可惜楚将军空有一身蔑视天下的武艺,却难与同国将士并肩作战啊。”

    楚要离露出了一丝丝微笑:“没事,只要你在,比我管用。”

    “我?”

    “你还想去越国吗?”

    “楚国朝政黑暗,非贵族人士不得入仕……只是不知越王是否会相信我?”

    范蠡说罢又喝一口。

    楚要离拔出剑。

    范蠡停顿,震惊。

    楚要离倒握剑柄,左手将剑鞘递给范蠡,说:“你将此剑鞘带去给勾践看,他便会相信你。”

    范蠡看着剑鞘,叹息说:“楚将军大恩,范蠡永世不忘!”

    说罢接过剑鞘。

    楚要离起身,正要走。

    范蠡突然叫住:“楚将军,范蠡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范蠡所求乃为同国人士,文种。”

    “文种?何许人也?”

    “他是楚国的使者,范蠡自幼与他相识,情同手足,此次入越,范蠡欲邀请他一同前往。”

    “既是楚国使者,如何能到越国为臣?”

    “只因文种奉楚王之命,携两万楚军去往越国,本欲与越国联手抗吴,不料人未到越国,两万楚军便被吴国所灭。”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越国废掉太子之时。”

    “原来如此……文种现在何处?”

    “楚王欲治其罪,现已流放。”

    “若文种去到越国,楚越两国关系会不会因此而紧张?”

    “会。”

    楚要离沉默,却瞧着范蠡。

    范蠡说:“文种是为解救越国而受罪,若越国置文种生死于不顾,岂非教天下人看来越国都是自私自利、趋利避害之辈?”

    “如此说来,文种是越国的恩人?”

    “若文种能在越国为臣,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势必能让楚越两国结友好之盟。”

    “好,我去救。”

    山道上。

    两人两骑。

    楚要离在前,范蠡在后。

    范蠡说:“囚禁文种及其家小的囚车便是从这条路而去。”

    楚要离看着地下,已明显看出车轴印,驾马更快了。

    再行出十余里,一辆马车的影子已出现在楚要离眼中。

    范蠡大叫:“那便是!”

    马车走得慢。

    楚要离和范蠡很快便赶至马车前。

    马车停下。

    楚要离、范蠡掉转马头。

    驾马车的是两个士卒,下马说:“我二人是楚国公差,奉命押送罪犯,请二位壮士借个道。”

    楚要离冷冷说:“人留下,你们可以走。”

    两个士卒对望一眼,其中一个说:“此人可是我王钦点的罪犯,你们敢在楚国的地盘劫走他,不怕楚王降罪?”

    “我是越国人,楚王怕是管不了我吧。”

    “原来是越国人,你有多大的胆子敢劫楚国的罪犯?”

    “再说一遍,人留下,你们可以走!”

    两个士卒同时拔剑,说:“就凭你们,休想!”

    楚要离眼睛突然一亮,闪身到两个士卒身前……

    剑出鞘……

    剑光……

    两个士卒带着惊慌和疑惑的神色倒下。

    楚要离呢?

    剑鞘在范蠡手中,他不需要再收剑。

    但范蠡都看不出他是如何挥剑的。

    范蠡都忍不住惊叹:“好快的剑!”

    他握住手中的剑柄,难以想象剑鞘里面本是装着一柄绝世无双的好剑。

    范蠡下马。

    走到马车前,将车中人带出来。

    楚要离见众人戴着枷锁,便挥剑退去。

    文种比范蠡年龄稍长,须发略显花白,脸上皱纹也略显得出。

    “少伯兄,多谢了!”

    文种忍不住喜极而泣。

    他身旁还有妻儿老小。

    范蠡扶住文种,说:“文兄,不要谢我,全仗楚将军肯出手相助。”

    文种走向楚要离,拜谢。

    楚要离毫无表情。

    文种家小也向楚要离拜谢。

    楚要离只淡淡地说了句:“起来吧。”

    文种等人起身。

    文种似乎恍然大悟,说:“莫非阁下便是越国的楚要离?”

    楚要离回答:“正是。”

    “你为何在此?又为何救我?”

    “因为你也曾去救过越国。”

    文种脸色变了。

    岂非正因如此,他才会沦落至今?

    楚要离瞧着他,说:“楚王降罪于你,你认吗?”

    “认。”

    “为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现在有一条活路,可保你及家小安然无恙,你可愿意?”

    “是什么?”

    “去越国,做越国臣子。”

    文种仿佛看到了救世之主,再次跪下:“多谢楚将军厚恩!”

    “若你留在越国,就必须……”

    “必须一心向越,不得有二臣之心。”

    楚要离迟疑一阵,说:“你能言善辩,但最好别在勾践面前打断他的话,他不喜欢。”

    文种貌似听了一句他似懂非懂的话,但还是回了句:“是。”

    楚要离凑近他的脸,说:“记住,若你将来对越国有二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文种有些畏惧,但还是点头了。

    楚要离对范蠡说:“他已脱离危险,你可以带他一起去越国了。”

    说罢便上马。

    范蠡说:“将军何往?”

    楚要离遥望远方,叹息说:“去做我该做的事!”

    “我们还能相见吗?”

    “我永远都是越国人!”

    楚要离去远。

    范蠡瞧着他的身影,直至他身影消失。

    吴国。

    王宫。

    大殿之上。

    阖闾坐于王座。

    殿下文臣武将俱在。

    阖闾说:“越王允常竟在越国一片混乱之中死去,勾践当上了新王。诸位将臣,你们怎么看?”

    伍子胥说:“大王,趁勾践立足未稳,先下手为强,一举将其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