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流:江湖一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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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暗夜蝠灵 第79章

    靖难之役结束,朱棣便迫不及待的登基做了皇帝。然而,他篡位的事实无法令大部分官员和百姓信服,特别是讲究礼法的儒士。这其中,尤其以建文帝的老师、天下读书人的首领方孝孺对朱棣的反对最盛。

    同时,方孝孺更是建文帝削藩的始作俑者。朱棣对方孝孺的仇恨根深蒂固,因此在登基之后的清算中,方孝孺便成为新皇帝的第一个“祭品”。朱棣不但杀了方孝孺,更惨无人道的下令灭了方孝孺的“十族”!

    这样前所未有的严厉酷刑让所有人都感到战栗。朝廷中一些骨鲠之士更是为之侧目。

    影梅娘的父亲当时也在朝廷中任职,因为对朱棣的做法感到愤慨,于是便冒险写了一封奏折给朱棣。朱棣对待方孝孺的做法,已经引起了整个大明的舆论讨伐。所以虽然影梅娘父亲的奏折让朱棣震怒,但朱棣却并没有立刻就处死他。

    朱棣一面假意褒扬其父直言进谏,但背后却又派刚成立不久的锦衣卫将他全家都给杀了。在危机时刻,因为父亲一位武功高强的朋友冒死相救,七岁的影梅娘才捡回一条命。当时跟她一同逃出锦衣卫残杀的还有她的妹妹,但后来妹妹也丢了。从此影梅娘便形单影只,孤身一人。

    为了保护影梅娘,父亲那名朋友在引开锦衣卫后也被杀死了。在获救后,影梅娘先是和妹妹藏匿在一位邻居家里。父亲生前为人正直,经常仗义疏财,许多邻居都得到过父亲的接济和帮助,所以邻居才肯冒着危险将她们暂时藏匿在家中。但最后还是因为朱棣的残忍让邻居家实在害怕了,所以她又被邻居家送了出来。

    这之后影梅娘便流落街头,靠偷盗和乞讨为生。那时候,她经常饿肚子,也经常挨打。不过,不管怎样,在她心里替全家人报仇的信念一直异常坚定。这个信念也支持着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要想办法活下去。

    就这样过了一两年,在某一天,她碰到了那个叫一个哥舒煌的男人。从此,她便一直跟随哥舒煌。哥舒煌带着她走遍了大明各处,并且让她接受各种训练,最终将她训练成了一名武功高强的女刺客。

    那是一个异常寒冷的冬天。雪已经连续下了整整两天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就连往日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条车辙而已。全身破烂的影梅娘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甚至连一口热水也没有喝过。她身上裹着一条捡来的草原人用过的破旧羊毛毡。实在饿得受不了,她就到街道两旁的酒楼倒出来的垃圾堆里翻检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充饥。

    但是,天实在是太冷了,人们都窝在家里,饭店酒楼也已经两天没有什么客人上门了,自然没有什么剩菜剩饭倒出来。饥饿和寒冷让她的身体渐渐开始僵硬。但是,活下去,报仇!这样的信念支撑着她一次次重新站起来。为了活下去,她光着脚踏在冰冷的雪地,向街道另外一头的客栈走去。

    当她走到一家丝绸店铺门口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接着一个人从店铺被扔了出来,重重的砸在她脚下的地面上。那被扔出来的人长得十分强壮魁梧,他落地后连忙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泥水,又朝着店内冲去。在店里不断传出打架的声音,有人疼痛的哭喊声,也有桌椅板凳、瓷器被打碎的声音。

    影梅娘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搞得摸不着头脑,她已经忘记了饥饿,傻傻的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很快在店门口就围过来几十个人,他们一同向里面张望。刚才还十分冷清的街道,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从门内望去,人们看见此刻店内还有五个人围着一名中年男子打架。“你这强盗!光天化日就抢劫呀!”其中一人一边与其他人一同发起进攻,一边喊道。

    不过虽然人数众多,但那五个人却丝毫不是那一人的对手。也许是那人失去耐心了,他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银手柄的匕首。那人的动作极快,众人还没有看清楚,就有四人倒在了地上。他们都是被匕首刺中了心脏,当时便没有了气息。鲜血透过厚厚的棉衣渗出来,地上很快汇集了一滩红色的血,那滩血还冒着热气。

    看到杀死了人,外面的人开始慌乱起来,他们都惊慌失措的大声呼喊着。胆小的人都朝自己的家跑去,还有几个人急急忙忙朝县衙的方向跑去。更多地人则躲在远处继续围观,想要看清楚杀人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到四个人死在了地上,之前大声吵嚷的那个人吓得半死,拼命往门外跑。那人出手极快,横着将匕首刺出去,逃跑那人的头颅便掉在了雪地上。失去头颅的身体,仍然向前跑了两步方才倒下。

    “杀人了!杀人了!”看到凶手从店中走出来,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惊叫着四散逃离,生怕成为那凶手的猎物。

    那颗掉在地上的头颅,一直滚落到影梅娘的脚前面才停住。头颅脖子上的鲜血仍旧在冒着热气,一股浓重的腥味从地上升腾起来,这竟然让影梅娘嗅到了肉的味道。在所有人都逃跑的时候,影梅娘却没有逃开,她仔细的看着那颗头颅。又看看从店中走出那个中年男人。

    影梅娘没有在那人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惊恐。

    那人看到影梅娘,眼睛中闪过一丝惊奇的目光。

    “小姑娘,害怕吗?”那人径直来到影梅娘的面前笑着问道。眼前这个小女孩要么被吓傻了,要么她的胆子真大。

    影梅娘摇了摇头。

    那人并没有再说话。他转身便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子。在他走过去十几丈远的时候,他朝后面丢过来一块碎银子,不偏不斜,刚好也落到了影梅娘的脚下,正对着头颅的眼睛。

    影梅娘并没有犹豫,直接捡起了沾着热气腾腾鲜血的银子。影梅娘欣喜若狂,她带着银子朝另外一条街道的馒头摊跑去。在她的背后,县尉带着捕快和衙役终于赶到了案发现场。

    凶手逃走后,人群又围了过来。喧闹声让整个小县城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