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两人决裂
哪怕他骨子里真的是一位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可在没有实证之前,他亦无法容忍任何人如此污蔑。
月轻玉望着他猩红的眼睛,心中一阵阵酸楚,重生以来她从没有想过再与璃王站在对立面,临了临了还是成为了敌人么?
璃王跨步上前,月轻玉本能的将剑往后缩了缩,骨子里她不想伤了他。
在父亲和她之间抉择璃王的心中情绪翻滚如滔天一般:“轻玉,那人..是我的父亲,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
咔嚓的一声,两人停靠的路旁璃王身后,厚厚的积雪压断了早已枯朽的树枝,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这声断树的脆响湮没了璃王的承诺。
月轻玉眼眶泛红,眸底已有泪光:“轻玉所求与王爷之谋实为殊途,王爷所诺于我不过是镜花水月,在君父皇权的面前我们不过是蝼蚁。
我所求的不过是父康宁安,如今爹爹已不在了,不论王爷说什么,我定要护住轻府...
诡谲的宫廷生活是非我愿,孝字压身...一是不愿委屈了王爷,二是璃王妃的身份给你我带来的只有无休无尽的痛苦,回京后我会向陛下请罪辞去璃王妃的身份,我与王爷今日就算别过!”
她眼底的恨和悲如刀子一般刺进他的心,那样否定他的话让他受伤极深,大声质问着:“轻玉你凭什么如此霸道,为何从来都不给我机会?从来都不相信我!”
“当初是,现在是,未来也是,不论我怎么做,始终赢不得你的信任,你应下这门婚事却从心里从未想过要与我执手一生,于你而言本王不过是一颗随手拈来,弃之无用的棋子。
自请辞去璃王妃的身份,你凭什么觉着本王会放你走?本王告诉你,即便是成了一双怨偶,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若是你敢悔婚,那么本王定不会放过定国公府和轻府任何一与你有关的人!”
璃王气极,抬手握住剑身一把连剑带人夺了回去,他左手半掌被划破血汩汩而出,月轻玉见他受伤情急,利剑脱手。
剑被他扔的远远地,直立的插在冰冷的地块上,她顺着剑的力道直接落入他强有力的臂弯,受伤的左手立刻狠狠地将她的胳膊拧起来了。
粘稠滑腻的血沾满了她的手腕,她想挣扎却触痛了他才划开的口子,他痛得蹙起眉来。
一边是他的父亲,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一边是月轻玉他一生所求,若是中间没有隔着月少堂的死和列国虎视眈眈的凶意,他定会毫不犹豫的抛下一切守在她的身边。
可如今的局势不行,他要拉扯着定国公府向前,一改东武数十年的颓局,直到朝中安稳边疆平定,他才有机会同她好好解释一番,他不舍得放手...
整张脸企图占据她所有的视线,他一只手扣住她半张脑袋,强迫她直视着自己,他的眼睛通红带着几分泪花,凶狠的看着她如同紧盯着猎物的猎手一般。
月轻玉试图别过头去,才一动眼角的泪便不受控制的滑落,这样的情景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璃王半响未曾开口,眼都不舍得多眨一下的看着她,他对她的情是真,他们之间的嫌隙也是真,轻玉于他实难放手,他低哑着嗓音几乎用求饶的声音在她耳边厮磨着:“轻玉,别离开我,如今我能留在身边的只有你了,若你都走了...这凄苦的余生我再无半点欢愉,许多事有口难言我只求你信我,哪怕只有一分一分就好,我也会证明给你看...”
风徒然吹了过来,风雪扬起刮在两人的脸上,雪沙冰凉醒人神志。
南乔扬起剑柄用尽全力的敲在璃王的后颈上,腕上钳制的力量越来越松散,璃王瘫软的顺着她的身子滑落,嘴中仍忍不住低喃道:“轻玉...”
再后来说的什么,月轻玉已经听不清了。
她架住他的胳膊,将他放倒在一颗树下。
金色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中穿过来,带着远古的温暖,她俯身替他包扎好伤口,看着远方追来的铁骑,紧握着他的手最终还是选择松开,对着南乔南木道:“走吧!”
树下,璃王幽幽的睁开眼睛,望着月轻玉远去的背影,眼神微微闪动。
*
轻府被甲兵牢牢的把着,月轻玉赶回京都时已是次日深夜,她吩咐着南乔速去找月忠等人,她则带着满目熟练的翻墙而入直奔舅父舅母的房间。
轻千意出事后嘉柔郡主几乎也不能寐,窗外的人影让她迅速的警觉起来,推了一把轻礼后紧握住枕下的匕首,紧张的帕子按住心口。
南木察觉屋内人已醒,便叩门道:“郡主,是小姐!”
“舅父,舅母是我,轻玉!”
轻礼和嘉柔郡主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轻礼披了一件外衣,拨开了门栓。
“舅舅~”
“傻孩子,你怎么来了?”轻礼迅速环视了一眼四周,拉着月轻玉进来说话,南木警戒守在门前。
“舅舅放心,我翻墙进来的,没人发现!”
嘉柔郡主连鞋都来不及穿,掌灯便迎了出来,瞧着真是她来,激动的如那烛火一般难以自抑。
“轻玉...你怎么来了?快让我瞧瞧,身体怎么样了?你怎么回来的?跟璃王一起回来的么?有没有受伤?”嘉柔郡主嘴絮絮叨叨的,一把拉过她,下意识的检查着她的身子,摸上她的肩头发现有纱布包着,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伤哪里?快让我瞧瞧!哎呀着衣服都湿透了...”
嘉柔郡主起身,准备取一套干净的衣衫过来,又嘴里念叨着:“不行,我去安排沐浴,再仔细检查一下,这大冷天的别再着了风寒,让婢子们煮一剂姜汤喝下才好。”
“舅母...我没事!”月轻玉鼻头一酸,照舅母这般安排下去怕是众人皆知她回来了,她是回来了解情况的,不是回府省亲的,身子扑在嘉柔郡主的怀里泪流不止。
“伤着了么?”轻礼端了一碗热茶过来,紧张的问。
“舅舅,我没事...”
嘉柔郡主抚着她的后背,偷偷的抹了一把泪,道:“你已经尽力了,人各有命,一切皆是定数,仔细哭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