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能你能,就你能!
院外的打斗声停止了,月轻玉知道是祖父他们到了。
“王爷,这...玉丫头?”定国侯瞧着地上又是血又是毒药的,一阵阵心惊胆战。
月轻玉借着冬香的力道勉强的站了起来,强扯出一抹笑意,幽幽叹了一口气:“让祖父担心了,孙女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着若我与王爷哪日针锋相对的话,胜负到底会花落谁家?”
定国侯听着自家孙女的话,头皮崩的发麻,他们怎么会针锋相对?
他六神无主的看了一眼璃王,月轻玉含泪笑了笑:“孙女输了!”
“王爷...”
“不过是一场比试而已,输了便输了,日子还长,或许哪日你养好了身子,还有机会呢?”
她自言自语道:“是啊,还有机会呢...”
定国侯略微混浊的眼仁恍惚了一瞬,目光最终落在那碗打翻的毒药上,心底的那股惧流突然掀起滔天的巨浪来。
苍老的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玉丫头,你..”
月轻玉对着定国侯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猛吸了一口凉气,再呼出时仿佛放下了千斤的重担一般,冷道:“祖父放心,玉儿没事,玉儿还有好多事没有做,死不了的!”
一个死字扣在所有人的心弦上,璃王背在身后的手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那便好,待本王入住东宫之日便是娶你之时,王妃且好生准备着吧!”璃王脸色难看的留下一句话,这件房子再多待一刻他怕自己都会忍不住。
出了院门,忍了许久的他生生的吐出一口血来。
“王爷,可是伤到了哪里?”天火急忙检查他的身子。
他挥挥手天火就退后了两步。
他的伤在心不在身,无药可治。
南乔昏迷不醒,池柏山让南宏章去照看,不论定国侯如何问月轻玉都不肯说出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告诉他:“丧礼一过,祖父便带着叔婶们回江宁吧。”
她赤着脚走在雪地里,冬香哭求了一路她也没听进去半分,执拗的要在灵堂守着,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得众人胆战心惊。
她连冬香的话都不听了,这府里还有谁能劝得了她?
四小姐被她赶了出来,偌大的灵堂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就静静的跪在那里再也哭不出一个腔调。
她的眼泪早就该流尽了的,是她自作自受,跳过一次火坑还不够,还要跳第二次。
人人都道她聪明绝顶,一点就通,可她却觉着天底下再没有比她还要傻的人了。
“爹,女儿知错了...”心中五内俱焚的燃烧着,悔恨如同深渊一样,一脚踏入整个人都不可控的往下坠。
灵堂外的人都急疯了,四小姐和五小姐双手拍的通红,急切的呼喊着长姐,里面连个哭声都没有,简直是急死人了。
还是池柏山赶来,一脚踹开房门,抱着已经晕厥的她急速奔往云榭院。
不知是梦还是再次重生,她好像再次又来到了濮暮。
整座城到处都是血战拼杀的嘶吼声,利箭带着破风的呼啸声极速而来,爹爹还在与南楚军厮杀,她踩着尸山往前跑高喊着:“爹爹,躲开!”
那箭带着血迹就擦着她的瞳孔而过,她拼力去拦想要用自己的身子挡下这一箭,马上就可以抓住爹爹的铠甲了,马上就可以了...
咻--的一声,是利箭穿透铠甲直入肺腑的声音。
她手忙脚乱想要按住爹爹的伤口,可血还是不听使唤的从指缝里直往外冒,那种温热和滑腻是那么真实,那么可怕。
她惊惧万分睁大了眼,用力抓紧了爹爹的手,泪如泉涌:“爹!你不能死,轻玉不让你死,爹爹走了谁来护着轻玉?谁来护着侯府?谁来护着长栋?
我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除了爹爹...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望着爹爹满是血污的手,坚毅的脸上带着笑容,轻轻的拭去她的眼泪,抚了抚她的脑袋:“爹要去陪你娘了,傻孩子,你要照顾好自己,心中要摆脱仇恨的囚笼,好好的活下去。”
她死死咬着牙用力摇头,抱着爹爹的尸身放声痛哭:“不...”
“你就不了他的!就算是再来一次,你也救不了他的!”
她抬眸,璃王正拿着拉满了弓箭,箭头上沾满了火油,满是嘲笑的看着她。
她眼看着爹爹的尸身被大火无情的吞噬,她在火坑里拼命的去寻...却只有满地焦灰。
“爹..爹..”她仰天痛呼着爹爹,可满目疮痍的空城只盘旋着她的回声。
猛然的惊坐起来
“玉儿!”“长姐!”
嘉柔郡主、四小姐和冬香等人守在榻前。
五小姐见她坐起来一下子就冲了出去,对外间喊道,“二婶,二婶,长姐醒了,长姐醒了!”
正在屏风外乞求满天神佛的二夫人一听,拎着裙摆匆匆进了内间。
冷汗浸的衣服湿哒哒的冬香赶紧给她披了一件外衣,四小姐擦了一把眼泪和冬香一同让开了床边。
“谢天谢地,玉儿你可算是醒了!”
“是啊,下人来报时我们都吓坏了!”嘉柔郡主沾了沾眼角道。
“舅母?..二婶?...”
她嘶哑的声音如破旧的风匣,嘉柔郡主才擦干的眼泪一下就绷不住掉了下来,用力攥住她的手,死死咬着下唇:“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了五日了。”
五日?
“你觉着身子怎么样?好点没有?”二夫人关切的问。
“二夫人放心,玉姐姐既醒了便算是过了这一关!”宁雅郡主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南宏章。
难得南宏章这次客客气气的对着两位夫人行礼,二夫人和嘉柔郡主起身坐在了不远处的玲珑椅上。
南宏章坐在脚踏上给她诊脉,半响不吭,宁雅郡主都急了,“你行不行?不行我来?!”
“我配的药当然行了!”南宏章毫不示弱的回嘴,气的宁雅郡主都要挥鞭子了。
若不是看在这家伙还有点本事的份上,她早就看不惯他这般嚣张了。
“痛感如何?”南宏章小声的问。
“能忍得住!”月轻玉小声的答。
南宏章:....
我还不知道你能忍?
你能,你能,天底下最能忍的就是你了!
气的南宏章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