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你为徒，从不后悔，我悔的是......失去了你，更负了你。”

    宋栀的眸子又积起了水雾，她摇着头否认，她道：“没有，没有失去。”

    她声音软绵绵的，似是在自言自语，轻轻的在耳边撩过：“更没有辜负。”

    陆宴辞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顺滑的头发丝刺挠着划在他的掌心。

    “还好，我找到你了，这一次没有再错过了。”他的掌心移到了宋栀的脸颊，指腹揉着她粉嫩的脸蛋。

    “小栀栀，我想弥补上一世的遗憾，晚来的一句，吾心悦你。”

    宋栀嗯了一声，张开手，扑进了他的怀里：“我也是。”

    她轻轻念叨：“师尊，这真的不是梦吗......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我喜欢的师尊，竟然正好也喜欢我。”

    她声音轻轻的，嗓音有些沙哑，还带着几分委屈的情绪，她蓦地想起了前世母尊说的那些话。

    —母尊曾说，世间人谁不仰慕重华神尊，我也只是千万之一的虔诚罢了。她告诫我说，这份心思万万不可摆到明面上，她让我藏在心底，不要再肖想......

    我不敢相信，在师尊的心里，她是千万之一，是唯一的一。

    她出神了片刻，她不知道陆宴辞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她耳边淡淡响起了男人的嗓音：

    “小栀栀，这不是梦。”

    随即，陆宴辞的双手扶住宋栀的肩头，望着她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低下头，轻轻触碰到她的脸颊。

    柔软的触感......

    让宋栀的心神震了震。

    她错愕的双眸看向眼前的男人，男人的眸子幽深，盯了几秒就好像要把她吸入漩涡。

    她见男人扯了扯嘴角，一张好看的脸蛋在她的眼里不断放大。

    那两瓣唇的颜色较深，微微启唇道：“小栀栀，快点长大吧。”

    这个世界也有成人礼这一说，因为这是凡界没有鬼神一说，所以十八生辰为成人礼。

    而前世，神仙的成人礼起码得到4000多岁。

    肉眼可见的，宋栀的脸颊腾地红了，不由自主的就想开口说什么。

    不过还好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顿，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

    陆宴辞见状，笑了笑：“嗯？”

    他用着撩人的语句缓慢的开口：“是想说些什么？”

    他的视线灼灼，擒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情绪：“是想说.....还有......三天，我的小阿肆就要生辰了对吗？”

    她被看透了心思，两侧脸颊上晕出两瓣桃腮来，不过转而又想，她有什么好害羞的？

    两世加起来，她的年龄好歹也有个几万岁了......

    不过，这般心动，真是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她愣神中，男人又响起那磁性的嗓音来：“这次的生辰礼，我们阿肆想要什么？”

    宋栀听到这句话后，心中荡开了一阵涟漪，她想起前世师尊送她的簪子。

    那是她最喜爱的一只簪子，甚至在她出嫁那天，她的头上还戴着这只簪子。

    她摇摇头：“我很贪心，贪心到什么都想要，但是现在不一样，我已经很满足了，什么都不想要。”

    陆宴辞笑了笑，只说了一句：“阿肆早就已经不是无忧无虑的小帝姬了。”

    宋栀闻言一愣，随即又想到还有一件事好像还没弄清楚。

    “师尊，你为什么会变成陆宴辞？”

    陆宴辞抿了抿唇，只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事儿，说来话长。”

    当时他亲眼见到宋栀死在他的眼前，他却什么都阻止不了，他后悔莫及。

    他拿着那根散落在地上的簪子，痛苦欲绝，整颗心似是死了......

    本来，他想着，以往闭关时，万万年的光景对于他来说只是弹手一挥间，而现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流逝都让他心痛到无以复加。

    他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疼，到现在回想起来，他的身子好似还有些颤抖。

    他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放弃神格，随着她一起，哪怕是灰飞烟灭，他也甘之如饴。

    他知道这个想法很可笑，可他的这个决定会让天下苍生乃至整个神界都危在旦夕。

    他咬了咬牙，告诉自己一定会有办法的，他找寻所有记载古籍，更是在冥界轮回池中不停寻找。

    最后，他将自己身上的神骨取出，用心尖血注入灵力在她遗落下的这根簪子上，找到了她散落在各个地方的破碎的灵魂。

    他走遍了所有大大小小的地方，将那破碎的灵魂收集起来，全部注入这根簪子，不止是她，还有她珍视的所有人，他都运用秘法之术送他们转入轮回。

    此番代价太大，耗损太多的灵力修为以及神骨，每一根神骨都至少有几十万年的神魂之气。

    这代价，显而易见。

    他整整治疗了三万年......也才恢复不到三成罢了。

    可他等不了了，在轮回之术生效时起，他把自己也算在内了，但是他因为消耗过量而无法再次启动秘术，一直留在九重天没有进入轮回。

    这也是‘陆宴辞’从小就体弱多病的源头，说的简单些，陆宴辞就是他的第二世轮回，但缺少了他这抹灵魂而变得虚弱不堪病痛缠身。

    后来，不必再多说了，他进入了轮回，去找他的阿肆，而这也是陆宴辞之后突然奇迹般恢复如从前的原因。

    宋栀淡淡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流露，可心中早就激起了千层浪，一下一下的拧着她的心头。

    她听陆宴辞问：“阿肆，你想回去吗？”

    回去？回哪里？是青丘还是九重天还是师傅那一片府邸仙境？

    青丘，早就没了，不是吗？亲手毁在了她的手里......

    九重天......那是个冰冷的地方，只有权利和利益，她不喜欢。

    总之，她回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宋栀：“不想。”

    “这里很好，有父尊母尊，有哥哥们，还有你。要是回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声音很轻，再怎么样，她也舍不得离开这失而复得的亲人们。

    陆宴辞蹙了蹙眉，只安慰着道：“嗯，只要身边有阿肆在，去哪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