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深刻的，实际操作起来就会产生共鸣。钱路决定回酒店去验证一下。于是掐灭烟头，站起来拿着衣服走到前台。

    “李姐，买单。”

    “谈成了吗？”

    钱路徒丧地摇了摇头，“不帮忙。”

    “为什么？”

    “外县户籍想帮也帮不了。”

    “那就爱莫能助了。饭钱八十一元，付八十吧。”

    当时吃火锅不仅价格便宜，而且原料也很新鲜，分量也足。但钱路一顿火锅吃掉的是赵丽一个月薪水的四分之一。

    “开张发票。”

    “手撕的要吗？”

    发票分为两类。一种手写，一种手撕的定额发票。

    “都可以。”

    钱路接过发票坐上出租车就到了宾馆，在门口一站了一会儿才敲门。

    “谁？”

    “钱路。”

    当门打开的时候，不光是暖气、柔和的灯光，还有一丝不戴的杨柳紧紧抱住了钱路。但是钱路在杨柳身上没有找到那天晚上在草垛里的那种感觉。

    莫非野外格外刺激？莫非床垫偷食了力量？该是人的变化吧？变得那么温柔，变得那么炙热，变得那么爱不释手。是爱情的燃烧而非单方面的抗争。那种呼吸和心跳，那种气味和感觉，在钱路脑海里是另一片感受。

    “我说的是真的。”

    “真的是什么？”

    “那天晚上在草垛里发生的事。”

    “你一直在寻找她？”

    “应该是她们！”

    “艳遇不浅嘛。为什么要寻找？忘不掉那种感觉还想继续？”

    “她们用迷药和激素对付我。”

    “求之不得吧？”

    “事后没有为我穿上裤子御寒。差点要了我的命。”

    “你打算报复吗？是不是对我产生了怀疑？所以约见了我。从我身上找到记忆中的那个人没有？”

    “我不敢肯定那就是你。但当晚有Lynn这个名字出现。”

    “林宁和牛丽干的？”

    “并非她们所为。”

    “和牛丽一起来到飞来春大酒店……？”杨柳边坐起来边问，“也躺在这张床上……？”

    “没有。”

    “没有上床，还是没有在这张床上？”

    “没有在这张床上。”

    杨柳趴在床上，就那么静静地呆着，想着各种图像……。

    “我爱赵丽。但是为那天晚上的事，我却背叛了赵丽。”

    “有人对你下迷药，使用激素？”

    “对！”

    “两个人？”

    “对。”

    “要得太狠？”

    “没错。”

    “事后没有为你穿衣服御寒？”

    “所以出卖了爱情。”

    “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洗耳恭听。”

    “第一，我没有迷药；第二我没有激素药；第三我不会跟任何人同时享受同一个人；第四要注意赵丽。”

    “赵丽找到了我，并救了我。”

    “监守自盗，贼喊捉贼，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们是相爱的！赵丽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狐狸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为何要那么做，这难道是我们人类都能明白和理解的吗？”

    “你们是不是一直在误会赵丽？”

    “你去过幽林吗？”

    “没有。”

    “那柏树林，正是赵丽上学、放学的必经之路。浓密的树林中长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下有个洞，洞内有个形似床的石。金小梅就在那里把赵丽抱回家的。”

    “只能说她当时是弃婴，命运更苦了。”

    “和她好过的那些前男友们在那个洞穴里…。”

    “怎么样？”

    “假如你和她在那个隐蔽的洞穴里会做什么？”

    “拥抱，亲吻，还有可能…。”

    “大自然是童叟无欺的，天下乌鸦一般黑。前男友们也会拥抱赵丽，亲吻赵丽，跟赵丽调情，然后在石床上…。”

    “怎么样呢？”

    “摸到胸口有白色的毛。”

    “还有呢？”

    “赵丽长得比谁都好看，男人们觉得女人长胸毛没什么，再说长在隐蔽的地方也能接受，所以继续往下摸……。”

    “摸到什么了？”

    “一根毛茸茸的白色尾巴。”

    “我有点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但和赵丽好好相处的那些前男友中，哪个从幽幽柏树林里走出来不是体力不支、面色苍白、主动提出分手呢？”

    “我想知道为什么？”

    “狐狸要得太狠。”

    “太狠是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觉得被人多次性侵？”

    “对！”

    “你就是潘安在世，也不会有女人跟他在野外草树下…。”

    “唯有狐狸可以！？”

    “你刚才说到林宁了对吗？”

    “英文名称Lynn。”

    “假如就是林宁。可是那天晚上她伯父过世，却实离开了。后来我们去参加伯父的追悼会。牛丽这个人我是比较了解的。虽然比较坏，性格比较野，但是害怕黑夜。她不会跟你在石象旁草垛里发生关系，绝对不会。”

    “赵丽集中到镇上阅卷，工作结束后，在四点半离开。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钟了。”

    “寿诞酒会在什么时候结束的？”

    “六点。”

    “什么时候去草树下？”

    “六点半。”

    “一定是赵丽所为。”

    “时间不对啊。”

    “你跟狐狸精谈时间？它总是神出鬼没，来无踪去无影。”

    “我依然信任赵丽。”

    “实际上，你对她一点儿也不信任！”

    “怎么讲？”

    “你要相信，此刻的你们已经走到了一起。恰恰是因为你不信自己，不相信她，所以才会出来验证。”

    “我认为，这里面存在诬陷赵丽之嫌。”

    “为什么？”

    “她长得太漂亮，你们都很嫉妒她，而男人们却没有得到她……。”

    “难道真的把她当美女看了吗？”

    “在我心中是这样。”

    “不会变？”

    “不会。”

    “为什么开心的时候要叫Lynn呢？”

    “不知道！”

    “转移注意力之外的栽赃。”

    “怎么讲？”

    “那天下午你在刘家大院是不是出尽风头？”

    “是。”

    “牛丽是不是把你拉到了礼房？”

    “没错。”

    “如果没有说错的话，你怀疑的第一个人应该是牛丽。”

    “我承认。”

    “可是Lynn对不上号，对吗？”

    “也不是牛丽干的。”

    “那就是赵丽。”

    “不可能。”

    “冒昧地问一句，你们有过房事吗？”

    “没有！”

    “不要讨好我。”

    “就是没有。”

    “毫无疑问是赵丽干的。”

    “绝对不可能！”

    “我的理由有三：一，向你表白很爱你；二，告诉你牛丽很坏；三，狐狸迫不及待。”

    最后一点确实符合赵丽的性格。在没有旁人或者隐蔽的情况下，赵丽总是主动要求发生关系……。

    不！

    狐狸窝里出狐狸，会不会狐狸咬狐狸？

    思绪到此，钱路掀开被子看向杨柳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