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人为，叙述在人，尊重真相便是尊重生命。陈恩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今天就聊到这里，我要去接孙儿放学。”

    小寡妇没有获得有价值的信息，于是惴惴不安地离开了。

    陈恩把钱获接回家，在厨房忙碌，这时钱路开门走来，“娘，我回来啦。”

    “不是还要几天才回来吗？”

    “计划有变。”

    “坐一会儿就吃饭。”

    钱路走进钱获的房间，陪着儿子一起写作业，就不必细说了。据说那天晚上陈恩找钱路谈话，但没有提及赵丽，主要讨论小寡妇登门一事。

    “你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

    钱路低头想了一会儿说，“走在一起，方才知道不合适。”

    “好的聚散都要和彼此讲明白。不能结识的人都成为恨你的对象。”

    “有些事情不但说不清道不明，反而越说越生气。”

    “一开始别再招惹她啊。你睡了人家的床，今天说这混账话，男人鄙视你，女人恨你。这是你的家，她就住在95号楼。住在同一个别墅区抬头不见低头见，难为情不说，关键是对不起别人。情这个东西，好之者悦，恨之者仇。兔子知道不吃窝边草，你个读书人就应该明白远亲不如近邻。”

    “最近一直梦见赵丽回来了。”

    “这么多年不联系也就联系不上了，”陈恩指着门口说，“那个小寡妇……。”

    “娘，她叫王凝！别小寡妇，小寡妇，多难听啊。”

    “不好听你娶了她回家呀！娶回了家，我称她儿媳妇！”

    “娘，从前杨柳在，我对赵丽的思念还很少，自从她离我们而去开始，我反而越来越想念赵丽。闭上眼睛就是她。”

    ”难不得小…，”陈恩停顿了一下说，“小王说你心里有人，当着面呼唤赵丽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视她为赵丽。”

    “你是我的儿子，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深入？你的心中对初情和旧恋的思念越来越浓烈，还不是欠她的情？但是六枝，你必须忘记过去，把她从记忆中抹去！”

    “为什么？”

    “你儿子长大了！”

    “赵丽才是我真正的爱情。”

    “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你儿子。如果他将来问赵丽为何既是他的小姨又是他的继母，你该作何回答……？”

    “那年那寿宴……。”

    “如果对过去的抱怨能够改变当前的情况，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有任何遗憾。”

    “我决定等赵丽回来。”

    “要是等不回来呢？”

    “我也要等。”

    “王凝的条件很好，你们组合起来，肯定是非常开心的。如果再生个小孩，那就更完美。”

    “还是算了吧，”钱路低着头说：“娘，下个星期五是大哥的生日，我要回老家去看望他。”

    “躲小寡妇呢还是真心实意地回家给大哥过生？”

    “当然是为大哥哥过生。他对我………。”

    “怎么会流泪呢？“陈恩为钱路抹去泪水，“我知道你们兄弟姐妹情深。没有你们大哥的付出，哪来你们的今天。回家为他庆祝生日，我举手赞同。不过，在你走之前，一定要去王凝那里打个招呼。”

    “这，这不是藕断丝连吗？”

    “她是女同志，还主动来找我，而你却没有对她有个交待，要我这当娘的如何面对她呢？事情因你而起，就得有始有终。好聚好散不正是读书人所崇尚的一种文明么？”

    “我觉得…。”

    “趁着还有感觉，赶紧去珍惜那个爱着你的人吧。如果有一天没有了情感，生活也就失去了希望和意义。”

    “我这就去找她。”

    说完，钱路起身边穿好衣服边走向门口。陈恩上前拦住，“等你儿子睡觉之后，你再去，好吗？”

    钱路听从了母亲的安排，于是转身走进房间为儿子报听写，背诵课文。等钱获做完作业，父子俩聊了会儿天，陪着洗漱，钱获睡下之后，钱路再出来敲王凝的门。

    王凝听见门铃声，便得知是钱路来到，心生欢喜地爬起来，连衣也没有穿得整齐，便站到门口去迎。

    她看到钱路时，二话不说，像饿了的豺狼一样，扑过去勾住脖子，夹住腰，挂在钱路前面。

    钱路被这突然而来的柔情打蒙圈，抱着美人走进寝室，震山摇晃，喊声雷鸣。

    “这个世界上最最坏的人就是你……。”

    “去见我娘了？”

    “嗯。”

    “今天下午去的？”

    “是的。”

    “都说些什么？”

    “不带我回家，不向我求婚，抱着我想别的女人，还说你朝三暮四，以看风水之名行苟且之事。”

    “母亲能相信？”

    “的确不相信我。”

    “因为我们是母子？”

    “不……。”

    “不了解我娘？”钱路截过来问。

    “把我带回家，给我机会孝敬她。”

    “说实话，你真的这样想吗？”

    王凝静静地躺在一边看着天花板，泪水从眼角流出，“如果所想都能实现的话，我想结婚，我想回到小时候，我想不曾来过人世。所想不能所愿，所想，便成了空想。”

    “亲爱的，你这番感慨……。”

    “发自内心深处，”王凝打断了钱路的话接过来说道，“本以为赶上了好时代，遇见了正确的男人，没料到……。”

    “别哭！”钱路将王凝翻了个身拥入怀中，甜言蜜语……。

    “你和我娘能和睦相处吗？”

    “之前见她，总觉得她是那种很厉害的女人。今天见她，才发现她是一位和蔼可亲，善良有为的好母亲。”

    “你变了。”

    “也是你母亲影响了我。”

    “她都讲些啥？”

    “她说她生了六个孩子。”

    “就没有说其它的吗？”

    “说到你前妻出车祸的事，说到你和杨姗的事，说到你和赵丽的事……。”

    “你们说到了赵丽？”

    “如果你不爱赵丽，不想赵丽，就该我感到紧张了。”

    “说好了白头偕老、生死相随，不料……。”

    “不料寿诞宴上喝醉酒被人迷奸？”

    “这也对你说？”

    “那对你而言是艳福，对她们而言是幸福，因为你就是个英俊而有权势的才子。”

    “关健事后没有为我穿衣保暖，差点把我冻死。”

    “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王凝紧紧抱着钱路的手臂，“有人说你就利用这个机会，多次找牛丽和林宁复仇，带着她们去宾馆开房，却找不到记忆中的那种感觉，为此你很伤心，直到真相浮出水面。对了，为什么不去封晓春那里复仇？”

    “这一切，都是我母亲告诉你的吗？”

    “俗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母亲是不会对我说这些话的。”

    “不知赵丽现在怎么样了？”

    “前人说：天生我材必有用，车到山前必有路。她肯定活得很好。”

    “你跟着我图什么？”

    “重情重义！”

    “能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多久？”

    “一年。”

    “当然可以！但是，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们要住在一起。”

    ……。

    那一夜过后，这对旧家伙变身新欢，不需要鬼鬼祟祟的往来、光明正大的出入别墅区。

    陈恩认为两人未领证书，不能算是合法的夫妻，结婚缺乏安全保障，所以暗中向王凝出了一招。

    “你这女娃子可真耿直。如果赵丽回来你还会给她让床么？”

    “阿姨！”

    “从今天开始你要喊我娘，否则，就不承认你这个儿媳了。”

    “我和他有约在先。”

    “什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