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钱路返回H市。但当他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半。

    他推门走进客厅，没有开灯，没有洗漱，生怕影响到钱获，母亲和王凝休息，故而在客房睡下。

    第二天一早，陈恩起床做早餐，却看到钱路换下的鞋子，才知道他回家了。

    不过，陈恩为此大吃一惊：这么快就回来了吗？莫非碰了一鼻子灰？还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才不在外过夜？

    思至此，于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间的门往里面看，却并没有看到钱路躺在王凝的床上。

    当时又想：在外面受到了打击？争取不再受家里人责备？于是灰溜溜地睡在了儿子的床上？

    于是赶紧走上前去，推开钱获房间的门往里面瞧，只见钱获坐在椅子上背写单词，并没有看到钱路，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房间，“获获？”

    “奶奶，您怎么进来了？”

    “吾孙儿努力学习，奶奶必须要看看。将来比你父亲更有出息。”

    “我向大伯学习。”

    “不要挂在嘴上……。”

    “奶奶，孙儿六点就起床背单词了。”

    “付出努力的人有很多选择。未来我们成为一名合格的工程师，最好不要为官。”

    “孙儿听奶奶的。”

    “好！”陈恩摸了一下钱获的头发，“我去给你做好吃的，等会儿奶奶来叫你。你接着读书。”

    陈恩出门，直奔客房。当她推开房门进去，却看见钱路面窗而卧，似乎睡得很踏实，就不忍惊扰，便退到门外，关上门。

    可是，她又觉得缺少点什么，心里不畅快，于是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推门走进去，坐在椅子里盯着那张熟睡的脸。

    乍一看，不叫他醒来就醒不过来了，再仔细看，似乎睡得那么痛苦，满脸的灰尘，为此感到五味杂陈：此行不仅没看到小孩，恐怕连赵丽也没见到，要不然不会这么快回家。

    那赵丽虽说长得漂亮，但要说过日子、带得出手，恐怕还是王凝更受一筹，毕竟是大都市女子。高贵贵于人。

    可是咋就不知足呢？非要找到那赵丽不可，你找到赵丽后又会怎么样？我知道你们这些享受派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得到，但你过了那个年纪了，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该归心正位了。

    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做饭，当你醒来时，就能享用我的早餐。振作起来吧，为新年做好准备。

    陈恩回过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哎哟，孙儿还要上学呢。”于是摸了一下钱路的脸，拉被子捂住肩，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大约在七点三刻，王凝步出房间，她用一种与众不同的目光瞥了客厅一眼，喊道:“妈？”

    陈恩从厨房走出来，“怎么啦？”

    “钱路回来了吗？”

    陈恩故意往四周一望，没有可疑之物啊，你是怎么知道钱路回来了？因而面不改色地问道，“想他了吗？”

    王凝皱了皱鼻子，“他真回来了。”

    “在哪里？”

    王凝走到客厅门口，回头看着公婆，“我熟悉他的味道。”

    陈恩觉得很奇怪：有些夫妻活了一辈子，睡出了一身老茧，也不了解对方的想法，更谈不上味道了。你们在一起才多久？辨别空气中的气味就知道雄性来了？

    不应该呀！

    莫非昨晚就察觉到了？如果真是察觉到面了恐怕是拥抱在一起，斧头都劈不开吧？

    她轻轻地笑了笑，问道，“你的鼻子是狗鼻子吗？”

    “妈，我真的闻到味儿了。”

    “告诉我是什么气味？”

    王凝步入钱获的房间，尽管房间里空无一人，她还是走进去转了一圈，然后走出来又走进洗手间，依然空无一人。她转过头对陈恩说:“这是我熟悉的气味。”

    “这是冬天，恐怕春天的气息才让你兴奋。”

    王凝听到这句话满脸通红，“妈，没有您这样说话的。”

    陈恩走上去抓住她的手，话里有话地说，“你还在坐月子，不许乱来，”然后看着客房门，“昨天晚上回来的。但我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真闻到了气味。”

    “真不知道他回来了，但我真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了。”

    “没有其他人的气味？”

    “那也是我的味道！”

    陈恩看着王凝：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你变得更自信了。因而问道，“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屋里多了几分温度，就有那么多安全感。”

    是啊，真爱一个人总是会觉到对方给予了自己温暖，而这温暖又随处可见，随之化为安全。

    陈恩指着门说，“去叫他起床吃饭。”

    王凝走进去没有关门，坐在那张椅子上，两手撑着下巴，像欣赏大餐一样看着钱路的脸，恨不能咬上一口。

    突然，她觉得钱路并没有睡得那么踏实，但又觉得钱路睡得那么不想醒来。

    所以，她的心情特别复杂，为此感到坐立不安，就站起来，轻轻坐在床上，趴在床垫上，亲了一下钱路的脸，然后仰卧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陈恩转身走进厨房，过了一会儿才把早餐端上桌，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走到门房口，看见王凝隔着被子趴在钱路身上，两个人在那儿亲吻。

    她走回餐桌，在那儿站了几分钟，然后喊道，“六枝，出来吃早餐了。”

    过了不久，钱路挽着王凝的手走了出来，当他们走到餐桌边时，陈恩拉起椅子:“钱路你坐这儿，”然后看着王凝说，“您还在坐月子，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能坐在窗口。”

    “妈，在国外不坐月子。”

    “你在哪里？中国人要按照先人的规矩来。”陈恩看了一眼钱路问，“不是出差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钱路暗暗想：您让三儿子盯幺儿子的哨，一个发现了，一个被发现了，你这是在考验我吗？

    思至此，于是看了一眼王凝说，“我怕你们担心就没敢说实话。”

    “干什么去了？”

    钱路见王凝美美地享受着早餐，于是说道，“我回了一趟老家。”

    王凝问道，“见到人没有？”

    钱路知道王凝故意问得笼统。人，是见到杨柳八妹了吗？是见到赵丽了吗？还是见到小孩了？所以他也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没见到！”

    “都没见到？”陈恩问，“都见谁了？”

    “我家三哥！”

    陈恩赶紧站起来转身往厨房走去。心想：要不是撞见钱雄，恐怕就不会跟老娘说实话……。

    只听王凝问道，“妈怎么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

    “她派出去的间谍人员被我察觉到了，这对于她而言，可是个败笔。”

    “那个女人的病怎么样了？”

    “没有见到人。”

    “既然回去了，为什么不去看看？怎么说也是儿子的姨妈！”

    “我……。”

    “相信你。”

    “我给她三万块钱。”

    “那么大病才给3万？好意思拿出手吗？”

    “我又不是大户。”

    “其实你不是这么想的。”

    “是吗？说说看我在想什么？”

    “杨柳走了，赵丽也没看到，你感到非常失落。假如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在现场，那就不会是三万块钱的问题了。”

    “我不是薄情寡义的人……。”

    “俗话说人走茶凉。这一趟什么都没有得到，丢下三万块钱回家是在跟自己赌气。”

    “吃完饭跟我去一趟超市，”陈恩怕小两口说的不开心，赶紧从厨房门后走出来，“家里得买油盐酱醋！”

    “我也去？”

    “两条腿腿好跑是吗？”陈恩看着王凝说，“坐月子不规矩将来有你的苦果子吃。对了，六枝，你昨晚什么时候到家的？”

    “时间应该是凌晨二点多钟吧。”

    “回来不看你老婆和小儿子？”

    钱路看着王凝说道，“半夜的时候，我不敢惊动他们，便在客房里睡。”

    “吃，吃完了咱们到超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