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夜莺的忏悔
安德鲁紧接着又问出了自己关心的第二个问题:“那那具马背上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皮埃尔把杯中的酒已经见底了,酒馆侍女还想给他再倒满,但被后者婉拒了,只让她加了一半左右。
皮埃尔继续说道:“在我们追赶的时候,他们其中有个人一不留神踩空了,摔了个四脚朝天,被我俩抓住了。”
听到这里,安德鲁已经彻底无语了:白狐手底下都是群什么酒囊饭袋?在自己天天活动的树林里都能搞出这种差错,老子下次再也不跟他合作了!
“那你们这不是抓到活口了吗?可他怎么现在又死了啊?”
“这话说来就长了,看着追不上其他人后,我们俩就把他抬出了森林,抬到了马背上,绑好后本来想把他带回来的。”
皮埃尔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结果,刚走到半路上,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那人自从被抓后就一直在哼唧哼唧的,结果突然间就没声了。”
“之后我连忙下马查看情况,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我用手一摸,那人后脑勺上全是血,我想他肯定是在树林里摔倒的时候,脑袋磕到石块上了。”
听到这,安德鲁忍不住也摸摸了自己的后脑勺:“这也够倒霉的,所以他就这么死了?”
“对,就这么死了。”
“可惜了,本来能抓个活口的。”
安德鲁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暗自想着:不可惜,一点都不可惜,你们要真抓到活口了,我反而有麻烦了。
“那你们这不就线索断了吗?”
“没办法,事情已经这样了,线索断了就断了吧,现在只能让那具尸体多发挥些余热了。”
“发挥什么余热?”安德鲁不解地问道。
“之前不是抓了个叫二皮脸的强盗吗?我准备等下让他去认认脸,看看那具尸体是不是跟他一伙的?顺便再尝试审讯一遍,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再套出些情报来。”
“哦,我懂了,所以你刚才才让我们好好保管那具尸体是吗?”
“对的,就是为了这个。话说回来,我们队长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记得之前让神父他们给抬上楼了,现在应该还在昏迷吧,在床上躺着呢。”
“不会吧?他能昏迷这么长时间吗?”
“反正现在肯定是还没醒来,不然西蒙神父能不下来找我吗?”
皮埃尔点点头:“这倒也是,那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们把那具尸体抬到关押二皮脸的地窖里。我们想找他问问话,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啊?现在就去找他吗?要不你们先休息一会,毕竟都折腾一夜了,你们这身体能受得了吗?”
“不碍事。”皮埃尔摆摆手:“不等了,把这最后一件事办完,我们再去踏踏实实地睡觉。”
“对,这事是真不能拖,一拖就容易生岔子,还是要抓紧办了。”
既然两个士兵都一致要求去立刻审讯二皮脸,安德鲁也不好找借口拖延,只能带着钥匙,叫来两个佣人抬着尸体,去往关着二皮脸的地窖了。
就在几人前往地窖的路上,楼上的西蒙神父已经和夜莺小队长聊了很长时间了。
安德鲁他们有一点猜错了,那夜莺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他没让西蒙神父去楼下跟别人说。
当时小队长醒来后,瞪着天花板瞪了好长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他才开口说话。
“您终于醒了!”一直在闭眼祈祷的西蒙神父还被吓了一跳:“您没事了?我这就下去把这喜讯告诉他们去!”
“别走,神父。”夜莺一把把他拉住,语气里满是悲伤和愤恨:“您不是斯卡里茨的神父吗?您愿意在这接受我的忏悔吗?”
西蒙神父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虽然一般忏悔都是要在教堂忏悔室里进行的,就是之前布莱恩和埃里克碰面做交易的地方。
但这次情况确实特殊,所以就特事特办吧。
“没问题,您想忏悔些什么?我洗耳恭听。”
夜莺还是眼望着天花板,嘴里面不停地念叨着。
主要内容当然是跟这次护送任务有关了。
他先是从启程前说起:“这拉泰城里面也是一片黑暗,到处充斥着勾心斗角、互相掣肘。”
按照夜莺的话,本来这次护送是要秘密进行的。结果半途中教会过来横插一脚,非要把忏悔队伍加进来,那领主居然还就同意了。
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带着这么个忏悔队伍,那还谈什么秘密进行?
但是为了实现之前秘密行动的要求,我们这队士兵都已经提前换成便服了。
最后一次会议结束后,夜莺本来想在走之前,给队伍重新换成铠甲和制服,结果刚提了要求,就被巴纳德给臭骂一顿。
“他还给了我一巴掌。”夜莺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这么长时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流泪啊。
“唉,要不是他们那群王八蛋互相争斗,这次护送行动又怎么会弄成这个四不像的样子:要秘密没有秘密可言,要安全也没有什么安全,只能靠我们这些大头兵拿命去填。”
话说到这,神父也只能尽量去劝了:“不过你们这小队里也没死人啊?连个受伤的人也没有啊?”
夜莺无奈地笑了一下,眼仍然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是没有死人,也没有人受伤,但是货物丢了啊!”
夜莺沉默一会后,继续说道:“行动搞砸了,等我下次回拉泰了,瀚纳仕他们肯定饶不了我,十有八九我会被吊死在城门上,等着瞧吧,我的神父大人。”
西蒙神父也无话可说,毕竟他是斯卡里茨人,拉泰的事他也不懂,也不好去参与。
夜莺其实也没想着能从西蒙那获得什么帮助,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次是难逃一死了,跟神父忏悔,也只是想找个信得过的人说说话罢了。
夜莺小队长继续跟西蒙神父忏悔,一直到天透亮了,这场漫长的忏悔才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