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边上的咖啡馆。

    虽然来这上了两个月的班，但这个咖啡厅还是第一次进，原因很简单，太贵了，一杯中杯的美式咖啡一百块钱，对于张如山这种社畜来说，没有特殊原因是不会进来的，这也就间接导致了这家咖啡厅一直没什么客源。

    张如山挑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包放在了边上，手机攥在手上，一旦情况不妙当个武器也是可以的。

    好好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女人，长条脸，有些黑，40岁左右久经风霜的样子，应该是素颜，至少没画口红，整张脸最大的特色可能是那对三角眼，属于人群里不会再看第二眼的那种，当时林理看到的应该就是这个女人，而且他形容的很准确，长相普通！

    虽然长得不咋样，但气质这一块拿捏的死死地，那种高傲、强势和目中无人像是与生俱来的，从刚才走路速度以及说话来看，是个很干练的女人。

    三个字总结：不好惹！

    女人没有在意张如山的眼神，自顾自地喝了口咖啡，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又把头转过来，看着张如山道：“不用紧张，我如果想害你，你现在不是在警察局就是已经被人打死了。”

    没等张如山开口，继续道：“我一会还有事，你挑迫切的问题问。”

    张如山没跟她客气，身体前倾，胳膊放在桌子上，直视对方：“你是谁？为什么把U盘给我？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女人淡淡道：“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叫我张无情就好了，我们是一个叫‘明教’的组织，用爆黑料的方式去干掉那些劣迹公众人物和垃圾公司，当然，都是德不配位的，短期的目的就是吸收一个合适的人进来，现在看来，编辑专家的合适人选就是你。”

    听到这么滑稽的名字张如山直接笑了出来，做着这种随时可能被人打的事却起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创始人怕不是脑子有包。

    张无情似乎习惯了，没有理睬张如山的嘲讽，继续道：“我这次来主要是告诉你，你发的视频不会给你带来危险，如果你没什么要问的，那我就走了。”

    “别，别，有事，有事。”张如山伸手制止，脸上也回到了严肃的神情：“你们为什么会选中我来做这事？老板是谁？你们怎么笃定我不会有危险？”

    “我们选人的标准很简单：正直，勇敢，低调，专业，年龄不超过30岁，并且都要在华京，而你刚好都符合，所以就观察你一阵子，考核的就是你会不会发这条视频。考核期是三个月，如果你三个月你还没发的话，我们就会把视频给到备选，至于老板是谁，你不用知道，你也不需要知道团队里还有谁，因为你只跟我对接，流程很简单，每次我给你素材，你写稿并发布，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

    张无情喝了口咖啡，继续道：“你不用管我们是怎么保护你安全的，你只要知道没人会知道是你发布的那两条视频就可以了。”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张如山问道。

    “这对我们来说没什么难度，我不光知道你在这里，我还知道你从财经时评辞职后还想调查我们来着，只不过什么都没查到不是吗？”张无情很淡然，并没有把张如山查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

    张如山感觉背脊发凉，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阴谋当中，调整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放松，克服着恐惧，问道：“那如果我不加入明教呢？”

    “你以为你为什么还能坐在这里跟我喝咖啡？”张无情没有嗤笑，继续毫无情绪波动道：“你要愿意自己承担风险，我们其实没任何损失。”

    “你就不怕我把咱俩的对话录音？”张如山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张无情的对手，一个青铜怎么能打得过王者，差太远了。

    “首先，录音不能作为直接证据，第二，你的手机刚才亮了两次，如果有录音的话手机上是有显示的，第三，你举报我了能有什么好处呢？我犯法了嘛？第四，我说了我们有保护你的能力，你把我送进去了，你的处境只会比我更糟糕。能共赢为什么要搞得两败俱伤呢？”

    张无情给张如山一点消化的时间，喝了口咖啡，继续道：“另外，虽然明教不愿意去调查自己人，但是最基础的信息还是知道的，你的电话，住址，家庭关系以及你正在跟你的领导赵月灵交往的事情，我们还是略知一二的。”

    张如山震惊的看着张无情，他的震惊并不是明教调查了自己的信息，而是连交没交往，跟谁交往这种情报都能弄错，难道周敏荣的视频也是假的？

    张无情懒得看张如山的表情，似乎对自己的情报有着足够的自信。

    自顾自地从包里翻出一张名片和一摞现金，站起身递到张如山面前，指着名片道：“回去可以慢慢消化，名片有我的电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给我打电话，就算你打了我也不一定接得到”。接着，又指着现金：“这些钱是你这次发视频的报酬，你要嫌麻烦，可以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下次完活了给你转账，每次钱的金额不固定，具体怎么算的，我不知道，嫌少的话也没用。”

    看着张如山犹犹豫豫的样子，张无情拍了拍他的肩；“放轻松小伙子，你就把这事当成一个兼职，完成了就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

    最后他居然对张如山笑了一下：“你可以回家琢磨，剩下的问题下次见面再回答你，我走了，下次有任务我再联系你。”

    走了两步，张无情停了停，扭头道：“你的问题让你浪费了这次谈话的机会，还真是个单纯的小如山呢。”

    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张如山没有任何情绪，那是因为张无情后面说的内容就没注意听，心思一直在桌上的现金上。

    视线从她的背影挪回桌子上，拿起桌上的名片和现金，看了看名片，只有名字和手机号，现金从厚度来看，至少1万元。

    张如山环视了一下周围，寥寥几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店员也在磨洋工，见没人注意这边，快速把钱和名片塞进包里，起身离开。

    回家的一路上，张如山陷入了一种纠结状态，赚了钱当然是喜悦的，但同时也说明自己无法离开这个组织，一旦离开，别说保护别人，自己的人身安全都不一定能保证得了。

    那这个组织又是干什么的？真的为了所谓的正义去把公司或者公众人物搞臭搞倒闭了？张如山是不信的，没有巨大的利益谁会干这事？再说，这个人或公司好与坏是谁来定义的，还不是明教的领导定义的。

    但无论如何，自己的人身安全暂时需要他们来保障，这就够了，钱不钱的...

    一万啊我靠！发个视频2分钟的事给这么多钱！这兼职简直不要太划算！果然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

    看来我真是正直，勇敢，低调的化身！哈哈哈哈。

    “这孩子怕不是有病。”

    “年纪轻轻就有臆想症，可惜了。”

    “精神二院应该还有空位...”

    地铁里的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傻笑的张如山...

    回到家后，张如山已经完全接纳了自己跟明教的关系，说白了，就是一个雇佣关系，你给我钱，我给你干事，而且这事儿不犯法，底线也有了，问题就都不大。

    他们笃定的是自己不敢脱离明教，只要脱离了，自己就会危险。

    但是他们的情报为什么是自己和赵月灵交往？难道是因为知道自己和赵月灵出差住的是一间房？但这件事也没第三个人知道...

    不对！赵月灵在那里曾说感觉有人跟踪他，难道是明教的人？然后暗中观察到这俩人后来又只开了一间房，所以认定在交往？明教的情报是不是有点水啊。

    那...周敏荣其实是个背锅的？也不应该啊，这么大的事谁也不敢如此儿戏。

    想到这，张如山打开电脑又去看了看昨天发的帖子。

    转发突破1000万大关，评论也有几百万条，而且这个小号居然增长了几十万的粉丝。虽然风向都是在喷周敏荣的，但也有人说这是阴谋论，比如为什么着个人要拿小号来发，多少秒多少秒的时候明显周敏荣的状态不自然，说明他可能被换脸了，还有说这么隐蔽的地方居然都能搞到偷拍，一定是栽赃嫁祸等等。

    看起来视频确实是真的，周敏荣也确实不是背锅的，并且他的无脑粉洗白的实力真是不容小觑。

    但那些要捅死自己，寄刀片，说要人肉自己的帖子和评论好像都没看见，不是被删除了就是被压在了很多页以后，不仔细找甚至都找不到了，但从手法来看，不知道是社交平台官方出面还是水军出面，或许这就是明教的手段吧，张如山思考着。

    警方已经对周敏荣进行立案调查，但具体什么情况，并没有公布。

    有其他小道消息说，周敏荣原本是已经准备逃跑了，在路上被警方堵截了，也有说周敏荣在家里已经吃了安眠药了，但医生及时赶到，把他救了下来。

    而自己今天发布的《被周敏荣笼罩的信航金融》也跟着热点小火了一把，底下评论和社交媒体的类似。

    打开朋友圈，80%的内容都是跟周敏荣实践有关，有的说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也有说他代言的品牌全都单方面解约的。

    代言？张如山又点开信航金融的主页，果然，信航金融已经发布声明，因为周敏荣的事件过于恶劣，信航金融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单方面解除合约。

    似乎一切都按照自己预料的方向前进，张如山没再多想，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办公室

    张如山发现角落里有个行李箱，问道唐芯：“你怎么把行李箱带过来了？咱们就只住一晚上。”

    “什么？你俩在外面住了一晚？！”阴魂不散赵月灵又出现在了张如山身后，嗓门大的恨不得全公司都听见。

    唐芯脸刷地一下红透了，张如山十分无语地看向赵月灵，而始作俑者看了看周围的眼光，压低声音道：“你俩来我办公室。”

    “哇塞，你们俩是不是有一腿？”关上门的唐芯刚转过身，赵月灵就兴奋道，看得出来十分八卦。

    张如山赏了他一记白眼，不耐烦地解释道：“你克制一下行不，咱们晚上跨年，我刚才问唐芯为什么带行李箱？”

    “就是，咱们公司不是禁止恋爱嘛。”唐芯补充道。

    “是哦，你们不说我都忘了今天跨年了，怎么样？我今天穿的还可以吧。”

    “大姐，你哪天不是穿西装，你说的还可以吧指的是今天换了个红色西装嘛？”

    “你叫谁大姐呢！小心我揍你。”赵月灵叫唤了一句，走到桌边：“你看。”说着，慢慢地把西裤拉了上来，里面竟然是黑丝！

    “哇，灵姐准备很充分嘛。”唐芯惊叹道。

    “你赢了，不过钱赋已经有主了，还剩一个道士和一个渣男，你穿给谁看？”张如山讽刺道。

    “死直男你懂什么，跨年就是要美美的。”赵月灵扬起下巴：“对了，唐芯你带行李箱干嘛？”

    “我的天...你这脑回路挺快啊。”张如山捂着脑袋。

    “我，我跟父母说出差两天，二号晚上才回来，他们坚持让我带着行李箱...”唐芯弱弱道。

    张如山立刻明白了，这种乖乖女多半是因为家里管得太严了，已经习惯逆来顺受了，所以为了出来玩撒了个谎。

    赵月灵心里也清楚，于是道：“那，你这行李箱里一定有特别漂亮的衣服对不对？给姐姐看看。”

    唐芯连忙摆摆手，偷偷看了眼张如山，道：“没有没有，都是很正常的衣服。”

    “黑丝？”张如山满脸坏笑地问道。

    唐芯摇了摇头。

    “JK？”

    唐芯又摇了摇头。

    赵月灵适时地扔了根笔过来：“臭流氓，思想肮脏！滚一边干活去！”

    张如山冲赵月灵做了个鬼脸，灰溜溜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