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灵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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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边村

    浩瀚天地,往西有广阔高原,面东则是无际海域,极北乃是万里雪地,至南相临幽幽林海。向中而行,或坦坦平原,或高山巍峨,或汹涌奔流,或密林丛深,飞鸟走兽,游鱼爬虾,彩花嫩叶,蛇虫鼠蚁,还有那村镇相依,门派相立,芸芸众生,百态万千。有道是万物皆有灵,人兽无差,象蚁无别,不分贵贱大小,共居神州浩土。

    然人之所以成为万物灵长,是以智胜,口语相传,文章相授,大有不同。古人观天地形势,悟自然奥妙,终于发现,人竟可突破物体之限,修炼出灵体,以灵御体控物,超乎人力所不能,更能延年益寿,是为灵修者。后便有世出高人,创功立派,发扬光大。至当今之世,天下大派无外乎六合山的剑阁,大集山的法弥寺,玄妙山的无为观,神农谷的药王谷和地处高原的天原教。更有大大小小灵修者不计其数,或成一体,或成一脉。这个故事,却是要从一个世所不知的小村落说起。

    林海深处,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小村落,村子被2米高的栅栏围成圆形,村门面向东北,倒似大宅院门一般,门头写着“小边村”三字。村子不大,村外有一小片田地,村门旁边是一口石磨盘,爬满藤草,竟是就荒不用,村中心是一口井,井边立着一根高杆,围绕井向四面八方散去,便是一座座房屋,怪的是,大多数房屋竟是没有门只有窗,连烟囱也没有,只有距井最近的八座房屋看起来是正常的,这八座房屋也都挂有屋匾,分别写着‘堂屋’、‘书屋’、‘食屋’、‘厨房’、‘功房’、‘井房’、‘卧房’、‘菜窖’。

    此时正有四个孩童走到村门处,三个男童一个女童,皆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其中一个男童转身对女童说道,“青竹,我跟虎子和阿羽趁我爹不在偷偷出去,最迟晚饭前就能回来,你真的不能去,你若跟了去,犯了咳病怎么办。”

    叫青竹的女娃娃低头看着握在一起的双手,脸上颇有些踟蹰,显然因不能跟三人一起溜出去玩而有些不甘心。见此状,那男童又说道,“何况万一爹回来的早,还要咱们青竹妹妹帮哥哥们打个掩护呢!皓哥哥向你保证,一定带些有趣的玩意儿给你!”

    听罢,青竹便抬起头来看了看说话的男童,脸上不甘的表情已去,显得颇为可爱,期望的说道,“那,皓哥哥,你们要小心点,快去快回,我一定不会让陆叔叔发现的!”

    男童摸了摸青竹的脑袋,回头叫上虎子和阿羽,从村口出去,向北走去。

    走在林中,个子最矮的男童,脸色偏白,腿上别着一把短匕首,把嘴边叼着的草叶拽出来开口说道,“元皓,咱们咋不去南边,北边咱们上次不是来过了吗?”然后扭头对着另一个个子最高的男童说,“你说对吧,虎子。”

    虎子肤色微深,背着箭筒,手握一张颇长的弓,显得与他年纪格格不入,笑容显得颇为憨厚:“每次跟着元皓走,总能有收获的。阿羽不如学我一样,好好搜寻就是了。”

    阿羽没好气的甩掉手里的草叶,嘟囔道,“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

    走在前面的元皓左手扶着扛在肩上的长棍,背上背着一个包袱,侧身回头,一对剑眉,双目炯炯有神,显得颇有英气,笑着对阿羽说道,“我连着几天都在井杆上观察过,南边的林子从来没见过有鸟,而且早晚总有淡淡的瘴气,有些诡异,等过些日子,我去套些爹爹的话来,打探清楚情况再去不迟。况且这边的林子里,上次还有咱们布置的陷阱,说不准已经有东西了,先去看看吧。”

    虎子拍掌道,“你看,我就知道元皓肯定有打算的。”

    阿羽便跟道,“那咱们快些罢!”

    三个少年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快看!网兜起来了!”虎子指着树上吊着的捕网喊道。

    元皓和阿羽望去,阿羽泄气了“只有一只兔子,还是死的。”

    虎子却很高兴,“怕啥,死了也能烤了吃!”

    阿羽又看了一眼捕网“若是活的,青竹一定喜欢,上次我们随便抓回去的蛙子,她都养在菜地里了。”

    元皓看着虎子解开捕网,稍作思索道,“既然能兜到兔子,就说明这边一定还会有兔子,我们不妨分头搜索看看,说不定便能遇见。”

    阿羽听罢,立刻拊掌,“元皓说的对!我们这就分头行动,看谁能先活捉到兔子。”

    虎子却不干了,“好哇,你又打这种赌,你跟元皓都有活捉兔子的本事,我这张弓却是如何能捉到活的。”

    “好哇你个田虎,上次我说要赌谁能捉起北湖的鱼,你用弓射穿了好几条,还大言不惭‘你打赌的时候也没说必须要用手捉啊’,这话是也不是?”

    “我…你确实没说一定要用手捉啊,再说烤鱼的时候属你吃的多呢,我要不多射几条,你够吃吗!”阿羽一阵无语。

    元皓笑着打断二人,“好了虎子,这个赌你也能打,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活捉兔子。”

    田虎眼前一亮,“皓哥儿,你有什么办法?”

    “这网你拿去,若是遇见兔子,你便看准时机把网一抛,用你那四珠连射将网钉在地上,兔子不就活捉了。”

    田虎接过网,胸一挺,神气起来,“看着吧丁羽,这次一定又是我赢!”

    丁羽又是一阵无语,埋怨道,“元皓,你怎么总帮这个木头,也不帮我想想办法?”

    元皓却笑道,“阿羽,凭你的本事还用我想办法嘛。”

    丁羽一顿,也神气起来,“对啊,虎木头,这次兔落谁手,还说不准呢!”

    田虎跃跃欲试,冲两人说道,“那咱们快分头行动吧!”

    元皓叮嘱两人,“不论有没有遇见兔子,你俩最远也不要越过北湖,谁要是先捉到兔子,就回这里等,不管捉到捉不到,过了晌午,都要回来这里汇合。”二人允诺,三人便分头去了。

    且说元皓向北搜寻,丁羽和田虎分别向西北和东北方向搜寻。元皓一路提棍轻行,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细细观察每处树丛木灌,见到一棵树上结了果子,便把长棍靠在树边,爬上去摘一些放到背的包袱里。就在元皓蹲在树枝上摘果时,一道白影从树丛闪出,元皓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小兽,尖嘴大耳,尾巴茸茸,通体雪白,显得十分机警。元皓见它原地不动,四处张望,便稳住身子,双目紧盯,跃身直扑而下,势要一举擒住小兽。却见那小兽十分敏锐,就在元皓双脚刚离树枝,发出细细声响之时,耳朵微微一转,恰在元皓落地之时,便已钻进树丛。元皓见一扑不中,心中惊讶于小兽的机敏,不及多想,飞身便追,可他追的快,小兽逃的更快,起初元皓还能望见小兽那毛茸茸的尾巴,才过几个树丛,便只能望见晃动的草木了。眼见小兽身形敏捷,速度奇快,转瞬之间就要逃窜而去,元皓从怀中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纸,纸是银色,上面画着一些杂乱的线条,却无一字。元皓一边飞奔跳跃,一边嘴上低声念了几句,用力将纸向前一丢,只见那看似风吹即飞的薄纸,却如箭一般向前飞去,不及眨眼便飞进那还在晃动的树丛,树丛那边发出淡淡的光晕,便没了声响。元皓也紧跟而至,刚跳过树丛,却被眼前一幕惊得呆住。

    只见眼前地上符纸已碎,在地上围出一个圈,圈中跌坐着一个女子,身上未着片缕,双手护在胸前,微低着头,一头乌黑长发散落,一部分垂到地上,一部分垂盖在腿边。女子抬起头来,眸目如星,毫无慌乱之相,微微一笑,嘴边露出两枚酒窝,轻启樱唇,悦耳如莺的声音飘来,“公子?”

    元皓恍然清醒过来,立刻背过身去,双手摸了摸衣服,想起自己并未穿长衫,忙将包袱取下,将里面的果子倾倒出来,抛给那女子。身后传来布子被撕开的声音,片刻后,女子说道,“公子可以转身了。”

    听罢,元皓转过身来,但见那包袱已撕成一整块布,却还是不够大,只能遮住女子半身,女子只好用手将布按在锁骨处以求布能遮到大腿处。元皓目光只在女子身上稍作停留,便左顾右盼,面露思索状,心中已猜到几分,却难以确定,终于开口说道,“小弟姓陆名元皓,这位...姐姐”却不知接下来如何问得。

    女子巧笑倩兮,直言道,“陆公子有礼,奴家名唤依依,正如陆公子所猜,这里并无他物,奴家正是你刚刚追赶的白狐。”

    虽印证心中所想,却仍叫元皓瞠目结舌,依依见状接着说道,“陆公子好手段,竟然能用这符纸将奴家困住,迫得奴家显出人形,公子可是魄一真人座下弟子?”

    元皓终于接受现实,与依依答道,“我没听过魄一真人,这张缚地符是从我爹那里偷拿出来的,刚刚情急,原想不到竟是这般情况,得罪姐姐了。”说罢报了个拳。

    “无妨,陆公子不用多礼,如此高明符术当是出自无为观,魄一真人是当今掌观,所以奴家才以为陆公子与魄一真人有关系,那么令尊该是与魄一真人有旧才是。”

    “这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有个疑惑想问姐姐。”

    “公子请讲。”

    “我从小还从没见过外面的事物,我爹说我们村地处偏僻,近乎与世隔绝,不知道姐姐来自何处?”

    “公子是想问奴家是怎么寻到此处的吧。”

    元皓心中不由得感叹这女子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听她继续说道,“奴家是北方灵狐一族,大概三个月前,突然有人闯入我族,威胁族长做什么事,族长不答应,后来那人竟召许多帮凶来大肆迫害我族...”说至此处,依依神色悲伤,看的元皓心里竟同样有种悲伤之感。“奴家亲眼见到父亲被屠,母亲拼尽全力护我逃脱,出族地后又失散了。不知那人做了什么手脚,这一路逃来,始终有被禁锢之感,想要往东去,却偏偏往南来,想要往西去,却还是往南来,每次似已脱身,却又发现他们踪迹,无可奈何,只能一路逃,直到今天逃至此处遇见公子...”说到此处,依依面上悲情稍缓,“依照往常,他们今夜就能追上奴家,说起来,奴家真是要感谢陆公子。”

    元皓被这一句谢的一头雾水,莫名问道,“谢我?”

    “正是,今天公子这一符困我,奴家能感觉到那种禁锢之感消失了,他们有可能寻不到奴家了呢。”

    元皓虽然不解其中奥妙,却也隐隐猜出许是用缚地符误打误撞帮了白狐,琢磨该如何套他父亲的话来讲讲魄一真人和这缚地符的事。

    依依见元皓原地思索,疑他在思考要不要放了自己,但见他所说所为,觉得这孩子应当是良善之人,正要开口劝说,却见元皓抬头问道,“姐姐接下来要去哪儿呢?”

    听罢此话,依依心中宽心,依言答道,“奴家打算绕向东,再往北回去族地看看家中情况。”说着脸上又流露出一丝悲伤,“也不知道母亲是否安好。”

    元皓见状知她想起父母之事,却不知如何安慰,却照着心中所想直言道,“看姐姐难过,我也觉得难过。我自幼便没了娘亲,每次想起小时候那一点模糊的记忆,心中是十分难过,但是爹见我难过也会跟着难过...姐姐的娘亲一定还在,姐姐难过的话姐姐的娘亲也会跟着难过,所以姐姐回去找到你的娘亲,不要总想难过的事,像我一样,跟爹一起开心的面对以后的日子。”

    依依见他真情流露,心中感动,又有同命之感,轻咬贝齿,又见元皓高抬右手默念两句,自己周围的碎符飘散而去,突然跪起对着元皓叩首道,“谢谢陆公子助奴家脱去禁锢,又好心安慰奴家,公子真是良善之人,得遇公子是依依之幸。”

    虽用布片遮挡,但依依胸前春光仍有外露,元皓见此,欲扶不能,撇头急道,“姐姐不必如此,这都是小事儿。”

    依依抬头见他羞窘模样,又跟了一句“公子还是正直的人儿呢。”说罢裹着布站起身来,见元皓虚扶的动作,突然从口中吐出一枚珠子,递向元皓,“奴家无以为报,赠公子此灵珠,以作纪念。”

    元皓接过灵珠,此珠指肚大小,晶莹剔透,虽见它从依依口中来,却毫无水渍,十分奇异。

    “姐姐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元皓将灵珠递回道。

    依依却娇笑道“公子请收下吧,这种灵珠是我们灵狐一族特产的灵物,我还有呢。”

    元皓见此便不再推辞,将灵珠握在手中。依依了此心愿,一手扶着布片,向元皓福身道别,元皓转过身去,稍顷转回来,却见依依已变回白狐模样,看了他一眼,便向东去了。望了望白狐消失的身影,元皓只觉得今日见闻大是新奇,若是跟丁羽田虎说,必定难以取信。正要返回,发觉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他倾倒一地的果子,再回头查看,那包袱的布片竟也不知所踪,无奈只好将灵珠揣进怀里,手里捧满果子往回赶。

    当元皓赶回汇合处,竟然已过了晌午,丁羽和田虎都在等他。见两人手里空空,地上仍是那一只死掉的兔子,便知两人都没什么收获。两人见元皓也只是捧了一堆果子回来,三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三人略作商议,直奔北湖,元皓未讲自己的见闻,丁羽也不再提打赌一事,催田虎多射几条鱼,然后便返回小边村。

    “要不是元皓弄丢了包,咱们能多抓些鱼回来呢!”听着丁羽的话,元皓并未开口,心中却浮现出白狐临别时说的话:

    “公子若是遇见一群人,其中领头之人可能是一身白袍,手持白折扇,切记要小心。”

    田虎接口道,“元皓丢东西当真少见,呵呵。”

    三人已至村口,青竹一人坐在村口的草地上,见三人身影,高兴的起身跑来,“皓哥哥,你们回来啦!”

    田虎缩了缩脖子东张西望一番,故意压低声音问,“青竹,陆叔回来了没?”

    “你们回来的比上次还早些,陆叔叔还没回来。”

    三人心中不住一阵轻松,丁羽把用叶子裹着的鱼一捧,得意道,“今晚又有烤鱼吃了。”

    青竹却不依,“羽哥哥,上次就是鱼,这次又是鱼。”

    丁羽闻之一滞,尚不知如何开口,却见元皓从怀里摸出一枚珠子,递给青竹,“呐,青竹,这才是给你的玩意儿。”

    青竹接过的正是那颗灵珠,惊喜的反复翻看,爱不释手。

    田虎惊奇的问道,“咦,元皓从哪找到的珠子?”说着凑过去看了看,“看起来真漂亮呢。”

    丁羽也同样惊奇,却没有凑过去看,只是问道,“元皓难道发现了什么宝藏吗?”

    青竹扑过来抱住元皓,“谢谢皓哥哥!”

    元皓在四人中最年长,比青竹高出一头多,拍拍青竹的小脑袋,“好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四人刚进村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几个小鬼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这声音,惊得丁羽一把将鱼丢在脚边的草里,四人转过身来,其他三个孩子抱礼道,“陆叔叔。”元皓亦抱礼道,“爹,我们刚刚在村口玩耍,等待爹爹呢。”

    眼前一人,正是陆元皓之父,陆轩。陆轩一身青衫,背着一个包袱,年纪四十上下,眉眼与元皓十分相似,看起来儒雅随和,“嗯,都进去吧。”孩子们齐声答是,分站一旁,陆轩先行,走过时目光落在青竹手中的灵珠上,盯看了一眼。元皓瞧见父亲的眼神,心中忐忑,四个孩子跟在后面,目送陆轩进了屋子,丁羽才折回村口把鱼藏在田里。

    晚饭时五人围坐,桌上是腌菜和馒头,只是比平日多了两只烧鸡。每次陆轩出门,总会带回一些熟肉。吃完饭,陆轩带孩子们来到书屋,照例问了孩子们的功课,便让孩子们出去了,却单独叫住了元皓,众人皆知每次被单独留下的肯定要被细细考较,被留下的苦丧着脸,其余人皆暗笑而去。元皓以为父亲又要考较功夫,却听陆轩问起,“青竹那颗珠子是何物,从何处得来?”

    元皓知事已隐瞒不住,便一五一十将自己遇见白狐的事详细说了,说完却见陆轩皱起眉,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又细问元皓白狐的话,当听到白狐离去时描述的追击之人,突然站起身来喃道,“今夜吗?”然后对元皓说道,“皓儿,你立刻叫青竹、田虎、丁羽到堂屋,不要出门,我出去一趟,一会便回!”

    元皓见父亲十分郑重,虽不知原因,但明白一定有事发生,点郑重点头应是。陆轩不复多言,快步去了。元皓不敢耽误,立刻跑去找其余三人。

    丁羽刚刚把鱼丢进水窖,就见元皓疾步而来,笑道,“元皓,今天这么快就考完了?”

    田虎、青竹闻言也跟着笑,却见元皓十分严肃,“快跟我回屋,好像有大事发生。”

    三人忙跟元皓回屋,丁羽边走边追问,“不会是骗我们回去挨考吧?”

    青竹一言不发,拽着元皓外衫,跟着往屋走,田虎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呢?不会是我们出去玩被陆叔发现了吧。”

    元皓也很担忧,“不知道,但一定是大事,从没见过爹那么严肃。”三人闻言也都迷茫的快步进了堂屋。

    四人都有些忐忑,不多时,听到明显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元皓听来已不像之前父亲离开时那么急了。陆轩进了堂屋,走到大椅坐下,四个孩子都迷茫的看着陆轩。陆轩微微一笑,“青竹、田虎、丁羽,你们去井房坐一会,不要乱跑。元皓且留下,为父有话交待。”

    其声依旧儒雅有力,令人闻之镇静,之前的紧张迷茫感顿去,于是三人听话的去了井房等待了。元皓见父亲奇怪的举动,只是安静的等着。待三人已去,陆轩平静的说道,“为父刚刚已在北边布下幻阵,力求能避过他人耳目,但希望不大。”

    元皓听得第一句便觉惊讶,幻阵是金符阵,应该十分厉害,父亲竟然布这么强的阵,还觉得不妥,只听陆轩继续说道,“若是最坏的结果,你们逃出去,可将青竹送往药王谷,托给陶方陶谷主,青竹的父亲阮涧渊是为父好友,阮涧渊是药王谷的弟子,如今已不在人世,。田虎和丁羽皆是义士之后,其父皆已不在,其母难寻,你们三人可去六合山,找剑阁阁主瓮书平,他是我师父。”

    听着陆轩仿佛遗言似的话,元皓越来越担忧,看着元皓的表情,陆轩接了一句,“为父会给你们尽力拖一些时间,事后去剑阁寻你。”元皓仍是十分担忧,直觉感到今日不同往常。

    陆轩接下来却换了轻松一些的语气说道,“我儿可知为父心愿?”

    元皓答道,“悟透符灵阵。”“这是为父最大的心愿,悟透这符灵阵,说不定就能救回你母亲啊。”元皓闻言一惊,陆轩继续讲起,“这符灵阵也是从魄一真人那里得来的,魄一真人也只是知阵而已,在此避世十年,也是希望能避开纷扰潜心钻研,这纷扰之一,便是追灵狐之人,我猜他定是得了什么法子,利用灵狐追踪到这里,若是今夜便至,你已助灵狐脱禁,他若寻不到,必在此反复搜寻一番,凭他的本事,那幻阵不一定瞒过。”

    元皓惊讶,“那人是谁,竟然能这么厉害吗?”

    陆轩呵呵一笑,“我儿要明白,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高人很多,永远不可大意轻人。说起这个人...”

    话音未落,只听到一个声音幽幽传来,明明不似惊雷,却能清晰感受到这声音从村口外传来,令人心惊,

    “陆轩,小生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