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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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乐队

    南市最近气温回升了,室内冷,太阳下却能晒出汗,日夜温差还比较大。

    宋文音里面穿了件短袖,外面加了件薄外套,吃过晚饭之后,和李家杰一同前往中校园的艺术学院。上了二楼,穿过走廊,一路的教室都透着浓浓的艺术气息。墙上挂了很多艺术家的照片,宋文音突然有了一丝小期待。

    音乐厅在走廊的尽头,宋文音和李家杰推门进去,徐瑜和一个师兄正在研究乐谱。见宋文音和李家杰今来,徐瑜笑着上前打招呼:“你们来啦,太好啦…”说着就引着二位往钢琴那边走去。徐瑜边走边不忘多看了几眼宋文音的衣服,这让李家杰有些不太高兴。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宋文音,上次上来打擂台的那个就是她了,”徐瑜看了李家杰笑了笑,李家杰感激地点了点头,“这位是宋文音的同学李家杰,平安夜那晚他也在…这位是我们乐队的伴奏老封,钢琴专业,今年大三了。”

    徐瑜介绍完之后,让大家在舞台的台阶坐下,然后接着说:“我们乐队一开始就是以合唱的形式组队的,大一我们获得了全校歌手大赛的第三名,今年我们准备再参加一次校园歌手大赛,但是我的搭档不唱了,他是信息学院的,大二了,课太多,所以…”

    说到这里,徐瑜声音有些颤抖,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停了一下,继而又笑着对宋文音说:“所以我们打算再找一位歌手,找了很久都没有合适的,直到平安夜,我们两个在没有排练的情况下完整地唱完了《屋顶》这首歌,当时我就觉得你就是那个我们要找的人。”

    宋文音突然有些感动,原来自己也会有那么重要的时候。她笑着说:“声乐专业的同学有很多,你为什么不找他们呢?我只是个业余的,恐怕要拖后腿的。”

    徐瑜笑着摇了摇头,说“专业有专业的优势,业余也有业余的好处,我之前的搭档也不是学声乐的,但是我们配合地很好…艺术的道理是共通的,很多时候天赋更重要…而且很多很火的组合都不是音乐专业出身的呀,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宋文音正在思考徐瑜的话,没有出声。徐瑜见宋文音不说话,于是看向了老封。老封笑着说:“那天晚上我在伴奏的时候就觉得你唱的不错,技巧虽然有所欠缺,但是音准音色都是很好的,正是老天爷赏饭吃呢,玩音乐,天赋很重要,你有天赋,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宋文音已经开始心动了。这一次跟上一次陈俊鹏的邀请感觉完全不一样。徐瑜和老封都是专业搞音乐的,而且他们只是在校园演出,也不去酒吧之类的地方,听起来似乎可以试一试。

    宋文音看了看李家杰,李家杰没有说话。虽然陈俊鹏已成为了过去式,但是他亲眼见证了音乐力量的强大,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沉浸在宋文音的歌声里无法自拔呢?徐瑜看上去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脑袋又灵活,比陈俊鹏不知好了多少倍,如果徐瑜追求宋文音,难保宋文音不会动心。但是宋文音那么有音乐天赋,要是能加入这个乐队,对宋文音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徐瑜见气氛有些微妙,于是站起来,示意老封去弹琴,他站到了钢琴边,笑着说:“今天是邀请你们来看我们排练的,那就先排练。”

    随着钢琴声响起,徐瑜唱道:“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他的声音温柔细腻,有如这春天般和蔼可亲。

    宋文音一听这首歌便回到了小时候。这首歌是她学会的第一首流行歌曲,每次家庭聚会,爸爸都会让她唱,真是满满的童年回忆啊。

    李家杰也被徐瑜的歌声吸引了,他的歌声人畜无害,男女老少都能沐浴在他的歌声中,找到各自记忆中的岁月。

    一曲唱完,宋文音激动地鼓掌,李家杰也跟着鼓掌。

    宋文音笑着说:“师兄唱地太好了,专业的果然不一样。”

    徐瑜笑了笑,温和地说:“你多练练会唱地更好,你的音域很广,感情细腻,但气息不稳,我猜,你慢歌唱得比快歌好。”

    宋文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是的,快歌我唱不了,换不过气来。”

    “你要多锻炼身体,跑步游泳,增加肺活量,这样会稳很多…还有…”徐瑜就像个大姐姐一样给了宋文音很多唱歌的建议。宋文音认真地听着,心里感慨,徐瑜好专业,字字击中了要害。李家杰也佩服徐瑜的专业,对徐瑜又多了一分忌惮。

    不知不觉就天黑了,宋文音收获满满,但还是没有答应徐瑜的入队请求,说是要回去想想。

    回宿舍的路上,宋文音问李家杰:“你觉得我应该加入他们的乐队吗?”

    “我觉得可以啊,他们都很专业,你又喜欢唱歌,一拍即合。”李家杰笑着说。

    “我也觉得徐师兄跟陈俊鹏不一样,应该不会坑我…”宋文音说到这里,偷偷看了一眼李家杰。

    李家杰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宋文音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平安夜你到地跟徐师兄说了什么?那天女生节看你们俩鬼鬼祟祟的。”

    李家杰故作镇定地说:“就是说你要上去打擂台啊…”

    “感觉不像是…”宋文音皱着眉看着李家杰,李家杰假装看着别处。

    “到底说了什么呀?”宋文音又继续问。

    李家杰越走越快,竟然还小跑了起来,宋文音也小跑着追他。宋文音追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李家杰转头看了一眼,也停了下来,大声说:“跑这么一会儿就累啦?徐师兄要你每天跑步哦,来,继续跑…”李家杰说着便倒着小跑了起来。

    “我不跑了,好累…”宋文音叉着腰慢慢走着。

    “那你还要不要参加乐队了?要不要好好唱歌了?”见宋文音没有反应,李家杰继续说:“你追到我,我就告诉你平安夜那天我跟徐师兄说了什么。”

    宋文音深呼吸了几口,朝李家杰跑去,李家杰笑着转身继续往前跑,两个人一前一后,像两只自在的鸟儿,在树影下穿梭…

    跑到了宿舍楼下,遇到了正在打篮球的507宿舍。“你们两个好兴致啊…”陈敬笑着大声说。

    李家杰停了下来,笑着看着满头大汗的宋文音。宋文音上气不接下气,口干舌燥,满脸通红,一脸怨气地看着李家杰。

    “老李,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唐泽深拿着一瓶水走了过来,递给了宋文音。宋文音接过去,扭开,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

    “女生不是扭不开瓶盖的吗?”郝志在旁边揶揄道。

    宋文音瞪着他说:“单身狗肯定能扭开呀,有男朋友就难说了…”

    宋文音把剩下半瓶水放下,准备把外套脱了,李家杰见状赶紧阻止了她:“别脱,会感冒的。”宋文音只好忍着热,没有脱外套。

    “你哪里就没人开瓶盖了,老李不是在这里嘛。”唐泽深笑着说。

    “你不是说我们是兄弟或者姐妹吗?”宋文音回怼了唐泽深。

    “我和你可以,但是老李不行…老李…”宋文音见唐泽深又要开始口不择言,于是拿起地上剩下的半瓶水扔了过去,唐泽深一把接住了水,笑着说:“你喝过的,我可不敢喝,给老李吧…”

    宋文音白了他一眼,走过去把水夺了过来,边喝边往宿舍去了,只留下了身后嘻嘻哈哈的笑声。

    晚上熄了灯,宋文音把乐队的事跟舍友们说了一下,大家都觉得宋文音应该去。

    木晓晨略带醋意地说:“挺好的,去吧,还能学到东西,5月份的校园歌手大赛,我看好你们哟。”

    宋文音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哎?不如我俩弄一个组合去参赛吧?”

    木晓晨笑了笑,说:“我不行的,我俩组合估计没法获得名次。”

    “比赛嘛,享受过程就好了呀,结果怎样并不重要。”宋文音从床上坐起来,热切地望着木晓晨的床。

    “对啊,你俩可以组合试试,说不定能一鸣惊人呢。”杨盼盼也很期待。

    宋文音和杨盼盼你一眼我一句地聊着,甚至连组合的名字都想好了,叫“晨音”组合,木晓晨想起了上次女生节的合唱,宋文音的迁就,心里一阵烦乱,但她确实也很想参加比赛,如果是她单独参加,大学里人才济济,她恐怕连初赛都过不了,但是和宋文音组合,说不定可以进决赛呢?于是答应宋文音试试。

    宋文音当即就给徐瑜发了短信,婉拒了他,并且把自己组队的事也告诉了徐瑜。徐瑜心中不快,但又不想放弃宋文音,于是假意邀请宋文音和木晓晨本周六晚去艺术学院练歌,指导一下他们。宋文音想着音乐室设备好,又有徐瑜指导,便欣然答应了。

    周六晚上,宋文音和木晓晨来到了艺术学院音乐厅,两人选了一首歌,准备唱给徐瑜听一听。他们唱完之后,徐瑜简单给了一些建议,于是邀请宋文音和他合唱一首《只对你有感觉》。宋文音感激徐瑜的指导,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宋文音和徐瑜在旁边唱歌的时候,木晓晨在一边坐着休息。她突然发现宋文音和徐瑜配合地非常默契,两个人就像两颗星星一样耀眼。而她和宋文音的合唱却逊色了不少,于是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文音和徐瑜合唱的时候总能碰撞出火花,而且是在没有排练过的情况下。”老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木晓晨旁边。

    “是啊,他俩配合地很好。”木晓晨心里有些失落。

    “文音的音域很广,音色也是浑然天成,很有天赋,如果校园歌手大赛不能获奖,那就太可惜了…”老封瞟了一眼木晓晨。木晓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原本答应宋文音做组合就有些勉强,不是她不想唱,而是她似乎更适合一个人唱。她们合作地最好的一次,就是女生节唱《风筝与风》的那次,还是宋文音迁就她才算是比较成功了完成了合唱。但是徐瑜和宋文音合唱,两人却是各有发挥,势均力敌。宋文音本就是一颗恒星,为什么要让她当一颗卫星呢?

    临走的时候,徐瑜有些伤感地说:“真遗憾,你没有加入我们…这是我最后一次参加校园歌手大赛了,我们专业是2+2的模式,前两年在国内读,后两年要去意大利…”宋文音听他这么说,心里也不太好受。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两个人都心事重重。

    “文音,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我一个人参赛比较好。”木晓晨小声说。

    “嗯?为什么?我俩组合不好吗?”宋文音奇怪地看着木晓晨。

    “嗯,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唱。”

    宋文音愣了一下,说:“再考虑一下嘛…”

    “考虑好了,你还是和徐师兄他们组乐队吧,你们搭配比较合适。”木晓晨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而且,徐师兄最后一次参加校园歌手大赛了,但是我们两个有的是机会呢,到时候还怕不能合唱吗?”

    “可是…”宋文音刚要劝木晓晨,只见陈敬和李家杰走了过来,便没有再说下去。

    木晓晨和陈敬先走了。宋文音和李家杰走在后面,见宋文音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蔫的,李家杰小心地问:“怎么了?不开心吗?”

    “晓晨不愿意和我组合了…”宋文音有些失落地说。

    “其实你们两个声音各有特点,分开也许也是对的,你唱的比她好,如果你们两个组合的话,她就永远是不被看见的那一个…”李家杰耐心地说。

    “可是我可以配合她的声音啊…”

    “那就更不行了,陈敬说晓晨自尊心很强,你要是为了配合而配合,她会怎么想?她不会觉得你在施舍她吗?”

    宋文音点了点头,她也知道每次和木晓晨合唱,她努力压低自己,而木晓晨努力往上赶,两个人都很累,也许不组合是对的。

    宋文音看了看李家杰,笑着说:“你说的没错,要让她被看见!”说完便跑了起来。“李家杰,我们去运动场跑几圈?”

    李家杰笑着和宋文音往运动场跑去了。

    宋文音跑了半圈就跑不动了,双手叉腰在跑道上走着。李家杰在旁边陪着她。今晚的夜空星星很多,宋文音边走边抬头看着夜空。

    “看路啊,等会儿摔了。”李家杰提醒道。

    “没事,跑道又没有障碍物…好希望夏天快点来,这样我就可以去游泳了,游泳可比跑步舒服多了。”宋文音笑着说。

    这时,从跑道旁边跑过来了一个女生,身材小巧玲珑,皮肤白皙,头发乌黑亮泽,五官立体,宋文音心想,这女孩长得真好看呀。

    这个女生笑眯眯地走过来,打了个招呼:“嗨,家杰,好久不见,你们也来跑步啊?”

    李家杰笑着说:“好久不见。”

    女生把宋文音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李家杰问道:“女朋友?”

    “不是,我是他同学,你好,我叫宋文音。”宋文音赶紧插了一句。

    “你好,我是家杰的老乡,学生会体育部的部长,丁嘉。”丁嘉笑着跟宋文音打了个招呼。

    丁嘉?这个名字怎么熟悉?好像是寒假唐泽深他们提到的学生会的那个丁嘉。

    没等宋文音说话,丁嘉就对他们说:“体育部打算四月中旬搞一个女子三人篮球赛,这不工程学院女生少嘛,多搞点活动,让女生们感受到学院的温暖。”

    “应该的。”李家杰笑着附和着。

    “你们班就好了,有四个女生,组队起来也不麻烦,你个子那么高,打篮球一定很厉害吧?”丁嘉看着宋文音说。

    宋文音一听到篮球就头疼,急忙摆摆手说:“我不会打篮球。”

    “…没事啊,这是三人篮球赛,只要你们四个女生有三个能打就可以了。”丁嘉笑着安慰道。

    接着他们又聊了几句,便各自回了宿舍。

    舍友们一听有“女子三人篮球赛”,都特别兴奋。你一言我一句地聊着。宋文音则事不关己地看着书。

    木晓晨见她不说话,于是走过来把手放在了她的书上,宋文音见书被挡住了,无奈地抬起了头,木晓晨笑着说:“学一学打篮球吧。”

    宋文音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三人篮球赛嘛,你们三个刚好组成一队,我到时候当拉拉队就可以了。”

    “你可以做替补,万一我们谁受伤,你可以顶上。”杨盼盼说。

    “不用,你们怎么可能受伤,不用不用。”

    “怎么不可能呢?只要有肢体接触都是有可能受伤的。来嘛,我们从明天开始教会文音打篮球!”杨盼盼对着舍友们说,舍友们齐齐答应了。

    宋文音像泄了气的皮球,摊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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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这几天发生了好多事,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要加入乐队了,准备参加五月份的校园歌手大赛,本来想和舍友组队的,但…还有啊,学院下个月要搞女子三人篮球赛,我们班不是四个女生吗?她们三个刚好组队,但是她们硬是要我做替补,我该怎么办?那件事困扰了我那么多年,看来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2007年3月17日”

    “文音,我今天去了清水寺,发现已经有少部分樱花开了,等樱花盛开,我会再去清水寺,给你拍一张藏在樱花中的寺庙,据说特别美。我寄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

    2007年3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