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化神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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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白秀

    白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疲软无力,打量自身,发现胸口和左手都贴了药膏,外面用一层白布包裹着。

    他往四周扫视,屋子干净整洁,米黄色的墙上,挂着“静养宁心”四个大字,窗户边上是一张小桌,桌山放有一只碗和罐子,正有特殊的药味散发而出。

    “奇怪,那些字不是汉字也不是英文,我什么时候认识的?”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脑袋突然剧痛起来,使得他恨不得再次晕过去。

    几分钟后,脑袋的疼痛终于减缓了下来,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看了看床头边的铃铛和线,知道是唤人用的,于是伸手抓住线摇响了铃铛。

    不久后,一位外表二十七八的女子,掀开帘子,绕过屏风进了屋。

    “你可算是醒了,都已经昏迷快五天了。”

    她走上前来,扶白秀起身。

    白秀不认识此女,想来应该是医护人员,他谢过之后,又询问了洗手间的位置,婉拒了女子搀扶的好意,慢慢往洗手间踱步而去。

    哗啦~哗啦。

    洗手台前,水龙头的水在放肆地流着,台前的年轻人却只是愣愣地盯着镜子。

    刚刚,他脑袋剧痛的时候,脑海里就有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浮现,有一个非常荒谬且不科学的结论在他脑海里闪过,他当时尤不太敢相信,但现在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终于确定——自己穿越了。

    镜子里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黑色短发,脸稍黑却掩不住俊秀,面部轮廓略显青涩,却有几分硬朗气概,黑色眸子深如幽井,此刻眸子中却有微澜荡漾,显然是内心极度不平静。

    他记得,自己之前正在参加大型粒子对撞机的开机仪式。但是,开机几秒后,他发现几公里外的建筑忽然湮灭倒塌,狂暴的能量波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向四周扩散。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地狱般场景扑向自己,脑海里疯狂对自己示警嘶吼,腿脚却根本来不及行动,不到一秒后,他就失去知觉了。而恢复知觉后的场景,就是文章开头那一幕了。

    他开始梳理刚刚脑海里的记忆。

    原主也叫白秀,从小就是一个孤儿,生活在榆武城启迪安孤儿院,又在城内的白猿武馆打杂了三年,上旬刚刚通过了榆武修真学院的考核,成为了学院的新学员。

    但是,就在前几天的一个晚上,他准备回城外孤儿院过休沐日,在路过一个偏僻路段时,被人袭击杀害了。

    “原来你也叫白秀啊,倒也不用纠结是否改名字了。”

    他感慨了一句,紧接着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原主的死十分蹊跷,不知道是谁想要害他。

    原主最近没有与谁起过冲突,本来也是一个与人为善,又低调谦和的人,简单的背景也不会与谁有利益纠葛——实在想不到那人为何要杀原主。

    事发地点是在鸣鸦路,这里阴暗潮湿,栖息着被人视作不详的独眼乌鸦,又有能散发腐臭味的月蚀草,普通人一般不会走这条路,原主也是为了赶时间才选择走这条路的。

    他当时闻道一股臭味,又看到了瘆人的独眼乌鸦,准备快跑通过这段路。

    但是突然间,从侧面钻出一个人,来人一米八左右,身材中等,身穿夜行衣,面戴黑巾,见了原主后也不言语,直接就一剑奔向他脖子。

    于生死关头,原主机敏地矮身闪躲。歹徒却只是随意一记右鞭腿,往他脑袋招呼。

    原主躲闪不急,全力以手护头,硬抗一记鞭腿,倒飞出去七八米后,他护住头的左手已经骨折,并且刚刚在强大冲击力下,撞向头部,使得头部也是受创,此时只觉得头晕耳鸣。

    他拼命挣扎着坐起来,双眼死死盯住歹徒,开口询问为何要杀自己,袭击者却不作答,只是持剑缓步走来,要递出最后一剑。

    绝望之际,原主心里诅咒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拉上歹徒一起垫背。

    就在歹徒持剑刺向他胸口时,原主忽然发现,有股股热流从全身涌向脑袋,随即有一股能量波动从自己身上扩散开来,似乎他马上就能够极限反杀。

    但是,胸口传来了剧痛。他低下头,便看见歹徒已经持剑刺入了自己心口。

    他又艰难抬头看向歹徒,却见歹徒的腿、身躯、手乃至于手中剑都在缓缓湮灭消失,其头部也只剩半边,现在仍在一点点湮灭,仅存的眼瞳深处还有着残留的惊惧。

    他不明白这副诡异的场景是怎么回事,但是也不需要明白了——他已然感觉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他“嚯嚯”笑了两声,呛出几口血,再看了看城西北孤儿院的方向,眼里露出一丝不舍与留念,最终还是缓缓倒下了。

    ……

    杀害原主的凶手的这种死法有点匪夷所思。

    白秀不了解高阶修士有没有这样的手段,也不知道是不是高阶修士路过时,随手杀了袭击者。

    但是,他宁愿先假设是有高阶修士出手。

    他刚刚穿越过来,人生地不熟的,有些没有安全感。万一真是高阶修士出的手,此刻可能还在暗中观察自己,说不得会发现自己穿越的秘密。

    他犹豫了一会,决定试探一二,先卖个乖。他扫视了一周,没有发现人,然后就突然双腿跪地:

    “小子白秀,多谢前辈救命大恩!前辈大恩,小子无以为报,只好先给前辈磕个头。”

    说完,他就咚咚咚连磕三下。

    “小子斗胆请前辈出来一见,好叫小子得见仙容,以后若有机会能够报答前辈,也好有个念想。”

    一阵沉默。

    他见无人作答,只好又道:

    “既然前辈不愿见我,那小子只好将此恩情铭记于心,以后若见得有人遭难,如我有能力解救,定要帮其免于毒手,将前辈这种救人于危难的伟大精神传递下去。”

    等他把这一套戏全做足了之后,见仍然没有人应答,他才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管有没有老前辈,反正他是把礼给全了,有的话,他这场戏下来连自己都感动了,没有的话,左右也不过是放一些空话,就当是突然中二了。

    这时候,一位瘦高中年急冲冲的往洗手间走来,他一踏入门,就看见白秀正一脸严肃地跪在地上,额头上还有些红,显然是刚刚还在磕头的样子。

    他没见过这般场面,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进去。

    正在犹豫间,肚子又传来了不争气的闹腾声,他咬咬牙,觉得还能再坚持一会儿,于是飞速跑出洗手间,又往楼上的洗手间奔去。

    白秀突然见到一个瘦高中年男子站在自己面前,不知道这位是不是就是那位“前辈”,一时间起来也不是,跪着也不是,正当他打算直接问一下的时候,那人却是捂着肚子往外跑了。

    他连忙站了起来,又悄悄的扫视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人,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卧槽,这怕是被当作神经病了吧。”

    他心里吐槽,一脸吃了死蚊子的样子。

    “唔,希望这位大叔不要拉到裤子里。”

    他又补了一句,似乎这样,刚刚尴尬的就不是自己了。随即,他掬起一捧水洗了洗手和脸,关上水龙头,往病房返回。

    在白秀离开几分钟后,一扇厕所隔间的门被打开,从中慢慢伸出一个脑袋,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后才走了出来。他踢了踢腿,又俯下身子揉了揉腿,才慢慢走出洗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