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穿回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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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坦白局

    我被李怀迁拉着跑,我也不知道他要拉我跑到哪里,只是我脑子一直在循环播放着刚刚血淋淋的场面。

    没错,我被吓到了。这比我被刺,还要吓人。

    我被李怀迁拉到一个不知名的巷子里,我扶着膝盖大喘着气,鲜艳的红色还在我眼前一帧一帧地闪着,我全身都是发寒着的。

    之所以重来前我不觉得害怕,是因为我没有看到女人打李怀迁这一过程,还有我受伤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反应。而重来一次的时候,我是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人杀人的。

    这个巷子只有一米宽,我在一边,而李怀迁在我对面。

    天很黑,巷子里的视线很暗,不远处那老旧的路灯似乎有些时日没有维修,黄光不但微弱,还时不时闪一下,发着呲呲的电流声。

    我不敢抬头看对面的李怀迁,一看到他我就想起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屋子里的恶心味。

    “吓到你了吧。”

    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轻轻稳稳,一点都没有跑累的样子,他语气平淡的让我觉得刚刚那事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没有。”我也不知道我为啥结巴。

    “你心跳有些快。”他说。

    他听到了,我也觉得我心似乎要从耳朵里跳出来了一样。

    我没有回他,因为那股血腥味还在我鼻尖挥之不去。

    “害怕吗?”他接着问。

    我双腿有些发软,缓缓蹲了下来。

    抬头对上了他的眸子,他眼里的神情我读不懂,明明才是个6岁的孩子,为何我看不出一点童真,还有杀人后的恐慌,他似乎对伤人的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眼前这人,真的是李怀迁吗。

    “她会..死..死掉吗?”回想着那女人伤口的血像止不住一般,我吞着口水,囫囵道。

    他抬腿走近了我一步,他低头盯着我的脸,眼角有些微微发红:“她不会死,我并未刺中她的要害,够她有一段时间缓了。”

    又是这种看到猎物一样的眼神,这个表情和那个女人刺伤我的时候,是一样的。

    “呕.....”

    生理反应,血腥味让我止不住干呕了起来。

    我只觉得我思绪里,鼻孔里,全是那个味。

    想到李怀迁还站在我面前,我现在的狼狈已被他尽收眼底,我竟觉得我和眼前这个6岁的小孩比起来,有些没用。

    “抱歉...呕....我先缓,缓缓。”

    “好。”

    我就这样止不住的呕着,在催化下,我鼻尖一阵酸楚,眼泪便大颗大颗的流。

    并非我胆小,我也知道这或许不是现实世界,只是那场面多少我还有些不适应。

    干呕太难受了,嘴里还残留着酒精味,我酒量是算好的,只是奈何不住这具只有9岁的身体。

    李怀迁是知道我难受的,他那样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他并没有什么举动,定定地在我面前,似乎克制着自己。

    发现他口袋里揣着什么,四个角非常明显。

    我看到了他垂在他腿边,捏紧拳的手,他还真冷静。

    呕了一会儿,我也适应了,蹲在那缓的也差不多了。

    我抬头望向他:“怀迁,我们回家吃饭吧。”

    “你不怕我?”他眸里闪着光,笑得还是这般温和。

    “有点。”我如实答道。

    “我险些杀了她。”

    “这件事你没有错,你不杀她,她就要杀了你了。”

    确实是这样,若李怀迁不动手,我就要被掐死了。

    “我骗了你。我并非回来拿衣物。”他突然开始对我坦诚起来。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

    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拿,如果没有猜错,他和那个女人的矛盾源头,就是他口袋里的东西。

    他突然更靠近了我些,他抬起了右手,抚摸上了我的脸,我彻底愣住了。

    他的脸近在咫尺,一瞬间他身上的味道侵袭着我,盖过了恶心的血腥味。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清醒了很多,同时,我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压迫感。

    琥珀色的瞳孔如漩涡一般深邃,我猜不透他。

    我感受到他大拇指正在轻轻摩擦着我的脸颊,他眼里全是我看不懂的柔情:“这里脏了,我帮你擦擦。”

    叮。。

    系统提示声在我耳边响起。

    向导:恭喜玩家,副线第一节任务完成,李怀迁好感度上升为60,请玩家积极完成主线任务。

    这个事件算是画上了句号,我完成了这个时空分发的第一个任务。

    我无暇理会系统的通知,只知道现在心跳的很快,和刚刚完全不一样。

    我有些不自在的向后退了退,眼神开始乱飘。

    他感受到我的抗拒,竟轻笑了声,收回手的同时我瞟到了他大拇指上的血渍。

    强烈的求生欲涌了上来,今天的事我也见证了,李怀迁这人以后能不惹他就不要惹他,那刀他刺的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个熟手,他的灵魂保不准不是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

    李怀迁这人不能惹,说不定以后他好感度下降了,就要刺我了。

    我站了起来:“走吧,回家吧,肚子饿了。”

    “你不再多问问?”

    “不问,很多事情不知道更好,知道太多,反而拘束。”我摇头道。

    按普通小说的发展,当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又不傻,希望后面的任务能简单点,这两天足够我好段时间害怕了。

    “我不会在你家待太久,莫要担心。”

    听到这,我竟有些失落,我没有回答他:“走吧,回家吧。”

    “好。”

    我两肩并着肩,就这样走回家,他不主动和我贴贴了,而是刻意和我保持着距离。

    这些天习惯了他的贴近,今天他的疏远,我竟觉得缺少了什么。

    回到家后,妈妈见我俩身上沾着血渍,吓了一大跳。我扯了个慌就骗了过去,妈妈贴心的给我两留了饭菜,我和李怀迁就这样无言地在饭桌上安静的干饭。

    两个人各怀心事,但是我还是吃的很香,谁和饭过不去呢。

    李怀迁总是吃两口就不吃了,而停下筷子看着我吃。

    我夹了块鱼肉放到他碗里,他摇摇头,把鱼肉夹回我碗里,看的出来,这人对吃的一点欲望都没有。

    晚上我在床上背着单词,李怀迁坐在旁边看着苏满城的语文课本安静地陪着我。

    纵使我学习的欲望再强烈,也抵不过刚刚血腥的记忆对我的冲击,我闭眼就是那个女人的脸。

    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书本上,渐渐的,我从坐着背单词,慢慢变成趴着,开始变成躺着,然后就睡着了......

    隐隐约约,我感受到虎口有人在给我的伤口擦药,轻轻柔柔,还时不时的吹着热气,缓解药物带来的酸辣感。

    也不知睡了多久,在睡梦中,我感觉到一种极强的压迫感袭来,我整个身子都在被往下扯,这是又鬼压床了。

    我不知道我是醒着还是睡着,我肚子似乎被一个很重的人死死坐在上面,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发不出声音。

    我难受到睁开眼睛。

    我看到一个身材肥硕的人影骑在我身子上。

    我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她的脸,她脸色苍白到发着青光,眼珠子浑浊成一片,上衣全是血迹,她咧着嘴笑的非常诡异,这张脸我估计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那个女人怎么会在这!!

    她死了?

    我挣扎着,想喊出声,可是我胸腔像被挤压住一样,我根本发不出声,我开始拳脚并用,试图得到解脱。可那个女人并不想我被挣扎开,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扣住在头的两边,把我死死的压在身下,我再也不能动弹。

    救命.....

    我张着嘴,试图发出声响引起旁边李怀迁的注意,可是我的喉咙似乎被堵住了一样,连着我的肚子,我的肺,都感受不到血液的流动。

    女人的脸再次在我面前放大,她强迫着我盯着她那浑浊的眼睛,我全身开始冷热交加,冷汗直流,我挣扎着,可是身体像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了。

    只见女人的眼睛开始流出鲜血,她忽的用她的脑袋猛地撞到我的脑袋上.....

    眼看着我差点就要死去,那一瞬间,我身体里的血液就像积压已久的水坝被打开了闸门一样,我总算惊醒了过来。

    “救命!!”

    我再次弹坐了起来,得到通畅呼吸后大喘着气。

    “你怎么了?”

    旁边的李怀迁被我的动静惊醒了,赶忙坐起来。

    我看清了屋内的一切,那个女人消失了,眼前只有风扇,李怀迁,还有射到腿边皎白的月光。

    我知道,这次我是真的醒了。

    我控制不住的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湿了我的后背,胸口冷的我发慌。

    我脑袋有些恍惚,从未经历过这般恐怖的鬼压床,一瞬间的委屈涌上了心头,鼻尖的酸楚让只想好好的哭一把。

    这25年来,我没有做过这么可怕的梦。

    我曲起了膝盖,把头埋在双腿间,因为这样才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还有可以缓解残留在心头的恐惧感。

    一双冰凉的手搭在了我的脑袋上,我知道是谁,我想他应该是能察觉到的。

    “做噩梦了?”

    他轻声的关心就如白云一般,柔柔软软。

    “嗯。”

    “梦到什么了?”

    “那个女人。”

    “.....”那人手顿了顿,明白了我口中的女人是谁,开始转到我的后背,轻轻拍抚着我的后背。

    “你出冷汗了。”

    我没有回答他,继续埋着脑袋。

    “很害怕吗?”他问。

    “有点。”我闷闷的答道。

    “还睡的着吗?”

    我埋着脑袋僵硬的点着头。

    “那接着睡吧。”

    他开始掰着我的手臂,我本来还想坐坐的,谁知我竟然被他掰开了,他的力气,好像变大了。

    我离开臂弯,抬起头红着眼眶看着他的眼睛,他眼睛好似一潭湖水般缓缓泛着波纹。

    “想哭吗?”

    他看清了我眼里的那抹红,毫不客气询问道。

    他不问还好,一问,我就感觉被戳到了心窝子,鼻子更酸了。

    许是有些感动,因为以前鬼压床的时候,再害怕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出租屋坐着缓缓,就接着睡了。

    我不是一个轻易哭闹的人,如今旁边出现一个人在身边,发现我的无助,是真的想抱着好好哭哭。

    我吸溜下鼻子,摇头:“不想。”

    二十多的人了,俗话说的好,打工人的泪水,只能为升职加薪而流。

    他明白我的逞强后眉眼顿时舒展开了,轻轻笑了声,就压着我肩膀,让我躺下。

    压我的力气反而没有刚刚掰我时的力气那么大。

    我乖乖躺了下来,他也接着躺下,但是我们中间始终隔着一个人的空位。

    他躺的比我上面一些,我们相对着对方侧躺着,我平视着他的肩,我能感受的到头顶他投来目光的那种痒痒的感觉。

    他身上的白茶香环绕着我,仿佛有魔力一般,好闻到让我想多贴近点。

    他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很喜欢穿苏满城的这件白t睡觉,月光洒在我俩的身上,他冷白皮仿佛透着光一般,我此时竟不敢和他对视,因为我知道要是对上他那琥珀色的瞳孔,我会不好意思。

    因为他,真的很好看。

    我盯着他的脖颈开始胡思乱想,这个全身充满谜题的小孩。

    李怀迁,真的如我所见一般,只是个6岁的小孩嘛。

    “在看我吗?”

    他似乎察觉的到我在盯着他的肩颈部位发神,他每次和我对话都是这般轻轻缓缓。

    小孩子也会这样说话吗?

    “这你也能发现?”我也没隐藏自己的心思。

    “以前你极少这般看我,今日是为何呢?”

    “因为你长得好看。”我确实有些没羞没躁。

    “我今天险些杀了人,你也觉得好看吗?”

    他问这问题的时候,语气很轻快,似乎因为我夸他,他心情很好。

    “好看!”我坚定道。

    他没有再说话,他慢慢把手臂枕在了脑袋下。

    “李怀迁。”

    “嗯?”他胸口微微颤了一下。

    “我发现,你和其他小孩子,不一样。”

    我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这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只是因为之前不太确定,所以在一点点的认证罢了。

    向导说过,这个时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时空了,那么一切都有可能。

    “何处不同?”说着,他开始靠近了我几分。

    “小孩子会哭,你不会。小孩子不会伤人,你会。”

    特别是刺那个女人的那一刀,只剩刀柄留在外头,我敢确定,这不是一个6岁小孩可以做得到的。

    我也不退缩,开始抬头对上他的眸子。

    他的眼角眯着,笑的很是惬意,一点都不意外我的回答。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痒痒的。

    我忽然觉得他好像一只小动物,好像一只小狐狸。

    “那你喜欢哪种的?”

    “小孩子多可爱,我喜欢小孩子。”

    “这样啊。”

    “你....不是这个时空的吧?”

    我眼角微微颤了一下,质问道。

    只见他眉眼笑的更开了,他的头往下挪了挪,更靠近了我:“你总是这般直白。”

    他认可了,好家伙,我说李怀迁怎么满身疑点,搞半天真的是和我一样都是穿越的。

    “很明显啊。”

    我有些得意地提高了点音量。

    “你多大了?”

    “我......”

    李怀迁刚要开口,他耳边瞬间响起了系统的警报声。他知道,他目前暂时还不能跟她坦白.

    “面面。”

    得到的,并不是他的回答,而是唤着我的名字。我看的出他表情中的变化,比刚刚严肃了许多。

    看来是不能说的。

    “那我便不问啦。我喜欢自己摸索,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

    我躲闪着他的眼神,给彼此一个台阶下,继续盯着他的锁骨看。

    我也知道一些他的信息,我不知道他来这个时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我只想好好的过自己的主线。

    得知他也是穿越者后,我反而觉得遇到李怀迁,就像老乡见老乡那般,亲切了起来。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相遇了,就像两个远嫁的人,相互理解着,尊重着对方。

    短暂的聊天过后,心里舒服了很多,只是这破天气真的很闷很热,若不是因为李怀迁在旁边,真的想肆无忌惮的脱光光。

    李怀迁不知是体质问题,他身上总是凉凉的,凉气夸张到即使我们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我都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

    我有些羡慕,甚至有些渴望,在这初夏,旁边躺着个自动制冷器,怎么不算是个宝藏呢。

    “好热啊~”

    我故意的伸了伸懒腰,扯着嗓子抱怨了一声,就好像我一点都不刻意一样,趁着这一举动,顺便俏咪咪的靠近了李怀迁,直到我两之间的距离终于只能容下一个拳头,才安分了起来。

    李怀迁身上的凉意就好似冰块在空气中,从融化到挥发一般,侵袭着我身子那一侧每个毛孔,顿时,我觉得我和那冰块一般,可以升华了。

    我在心里暗喜,这不过分吧,我只是伸个懒腰刚好凑近了他而已。

    谁知,我的小心思很快就被他看穿了。

    “舒服些了?”

    他的清冽的声线再次在我的头顶飘过。

    我一怔,用力的点着头,似乎这样,才能掩饰被戳穿后的心虚感。

    “还热吗?”

    “一点点。”

    确实是这样,因为我另一半身子,并没有享用到他身上的仙气。

    只见他把手臂伸到了我的面前:“如果这样能让你舒服一些,我不介意的。”

    我人傻了,我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就是说我可以抱着他的胳膊睡。

    我抬头瞄到他的耳根子染上了些许红晕,我忍不住偷笑。

    难为他了,还能舍身给我解热。

    我也不客气,毕竟我们也同床了好多天,我对他是一点都不会担心的。

    我咧着嘴根子笑的好似一个流氓,双手一下子环住了他的胳膊,额头抵上了他的肱二头肌。顿时凉意更深了,我全身上下都透彻明白了:舒服,这两个字的意思。

    李怀迁也没有太大的举动,只是刚触上他手臂时,能明显感到他身子一僵,但很快他也松了下来。

    “是你主动邀请我的哦,我没有逼你哦。”

    想了想,还是得说明一下我完全没有强迫他的意思。

    那人浅浅笑了一声。

    ”好,是我自愿。“

    夜很长,我和李怀迁的距离更靠近了些,我们双方似乎都很喜欢这种感觉,青涩,微妙。就好似夜空中永远离月亮有一段距离的星星,矜持而又接受着对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