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吴邪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我们跟着他们——小心点别被察觉了。”

    “小三爷是打算引蛇出洞？”黑眼镜托着下巴笑了一声，压低声音轻声道。

    语调低沉中透着那么一丝惑人，宛若恶魔的呓语。

    带着温度的呼吸擦过肌肤，吴邪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心里暗道这货啥时候也学的这么妖孽，以后要是再有什么拐骗儿童、拐卖花痴少女的活就派这家伙去，保准一勾一个准。

    不过正像他们说的那样，有这么个人在明面上摆着对吴邪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坑很深，水很混，后面跟着的耗子们很烦，不管他们是哪一路子的人反正能到了这里肯定就和当年的事有关，而且十有八九知道“吴邪计划”，虽然是不是给人盯上了吴邪本人倒也不在乎——早习惯了——可是眼前正好有个披着他壳子的人杵着碍眼，不用白不用。

    运气好的话没准能钓上来几条大鱼啊。

    于此同时，正在和潘子侃侃而谈的“吴邪”觉得后背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张起灵依然走在最前面，一是后面两个人表现出来的亲切熟络让他莫名的觉得有点烦躁——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记忆中那曾经一度让他觉得温暖的感情被什么东西玷污了，说不上来的难受。

    另一方面他也确实察觉了一些蛛丝马迹。

    墙上的弹孔，地上的碎石，无一不表明了这里应该发生过一场争斗，但令人意外的是地上并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的尸骨，甚至连血迹都只有淡淡的一点，只有空气中尚未散去的血腥味和之前发现的尸体能证明当时的情况绝对没有多好。

    后面的两人显然也感觉到了危险，话少了起来，大多数时间都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就算偶有交流也都是潘子耳提面命的小声叮嘱，“吴邪”则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乖乖的点头。

    在这种地方方向本身就是一件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东南西北无从辨别也没法证明，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经验或者说是直觉。

    而就依仗着这份经验，张起灵在无数岔道中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脚下的路开始渐渐宽阔了起来，石壁上开始出现一种发光的苔藓，一开始只有少少的几块，皮癣一样稀稀拉拉的四处分布着，后来却越来越多，渐渐连成一片。

    虽然光线依旧微弱，但对于已经陷入黑暗多时的旅者来说，即使是这微弱的一点光线都是珍贵且令人振奋的。

    原本紧张的潘子微微放松了一点，脸板的不再那么紧，“吴邪”更是一脸兴奋的几乎欢呼了起来，“小哥！你真有本事！”

    张起灵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尽管明知道他根本不是那个人，可乍一听这熟悉的称呼他还是感到心里的某个地方猛地落了一拍。

    到底是有多久了呢……

    不过现在还不到放松的时候，他心里清楚危险并没有远离，之前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依然很强烈，甚至更多了。

    原本的一股视线现在变成成了两股，可其中一股并不带多少敌意，他借着跟潘子攀谈的便利快速回头扫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没有挑明，只是悄悄给了潘子一个小心的暗示。

    潘子显然接收到了，他不动声色的握紧了刀子，甚至一只手顺势按住了来此之前吴邪准备的一把散弹枪。

    有苔藓发出的微光在，视线变得清晰了起来，这个深埋在水下的古老世界终于向外来者展现了它的真容，石壁上各色的石头交相呼应，石质竟然有点像琉璃，隐约有种半透明的质感，反射着苔藓的微光，五光十色，美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