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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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屈江,九问

    李山顿了顿,“不过我只是先去你们宗门考察一二,如果乐正史的事件真的是偶然事件的话,那么我自然会彻底加入傲龙门,但是如果是宗门内普遍存在这种情况,你们作为长老却毫无作为,那我来去自由,怎么样?”李山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快速说完了这句话。老者点了点头,“这样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了,我们傲龙门位于一幻境内,平日里正常人通过不会有半分察觉,唯有修为强大的修士可能略微感到一丝不正常,一般人若是没有带领,根本找不到我们傲龙门,我叫耿云和,位列青龙之辈,是最末的青龙,小友若有意愿,比赛结束后可与我一同前往。”李山忙忙摇了摇头,无形中却使得恶心感更加加重,他知道,主办方这些人正在想方设法清除宗门,自己若是明目张胆跟着耿云和走了,指不定连家都回不了了,便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以及寻得了乐正史的电话号码,随后李山问道:“那前辈,你可曾知道华守度?”老者摇了摇头,“我刚到此地,未曾听闻华守度之名。”一旁的乐正史却突然出声,“乐正史?他不是和目剑宗合作了吗?那天我们一同喝酒,目剑宗洋洋得意地和我们说自己掌握了一个能关注的办法,我也没有细问,因为目剑宗的人,身上带着与我养子相同的气味,不止是目剑宗,凤溪门也是,他们不是单独的几个人,而是一起有这样的味道,咱们宗门为了保存灵粮,封山了很多年,几个宗门之间也没有互相交流过,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堕落入魔了。”耿云和又是一巴掌呼了过去,“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你还这样子做,你你你。”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许久,悠悠叹了口气,“小友,我先送你们回去吧。”李山和屈江同时点点头,李山注意到,屈江虽然全程一言不发,姿势却是一种时刻准备进攻的样子,就在耿云和将李山二人传送回去时,耿云和突然说:“喝点蜂蜜化成的水,最好热一点,能舒服不少哟。”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回到了酒店,李山直奔厕所,疯狂地呕吐起来,自己解决同类,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哪怕李山已做好充足准备去迎接,脑海中却是依然浮现当时的画面,使得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吐了好久,屈江端着一杯蜂蜜水,一杯果汁进来,李山先是漱漱口,接过两杯饮品一饮而尽,大口喘息着,冲屈江点了点头,随后冲了个澡,感觉状态似乎不错了,慢悠悠走出浴室门,端起那大杯子就是一阵猛喝,这种果汁正中李山喜好,酸酸甜甜,回味也不是甜的发腻,李山挺中意这种味道的,看来有时间可以多备一些。屈江则是坐在床上,刚才有些心有余悸,此刻也是平复了下来,看着手机对李山说道,“师傅,咱们明天对战的是南疆学院。”李山一愣,“南疆学院?咱们不是没有和南疆学院的比赛吗?”屈江也是疑惑,询问了赛程组,赛程组给出的解释是上一届的冠军组,可以有一次和其他组轮换的机会,南疆学院就是与凤溪门对换,来到了C组,李山摸了摸鼻子,这两组会师指定没有什么好事啊。

    另一家酒店内,即使是大白天,一人依旧带着大兜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面前就是华守度,不男不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尖锐,“安装好了吗?”华守度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说:“都安装好了,到时候只需要您一声令下,不管他修为几何,绝无生还可能。”那人伸出手,手竟是血肉透明,只能看到一副骨骼,华守度毕恭毕敬地将一遥控器交到那人手上,“好,很好,答应你的,会在事成之后给你另一半。”说罢右手一招,旁边的仆人便是将满满当当一手提箱现金交于那人,那人不屑地看着华守度激动的表情,有兜帽挡着,华守度也是没有看出什么异样,边吞口水边接过那手提箱,脸上只剩下痴痴地笑容,那人冷哼一声,对着旁边的仆人摆了摆手,仆人便是推着他的轮椅离开了,在出门前,那略有刺耳的声音再度响起,“明日,若是你能做掉橙学院的人,一人我会再加一箱的。”说罢,不顾华守度已经有些疯狂的眼神,离开了房间。夜晚,华守度抱着那箱子翻来覆去,队员的敲门声他一概不应,脑子里,早已满是更多的手提箱在自己面前打开,滚出一堆又一堆现金的模样。

    第二天,李山带领着橙学院穿过悠长的走廊,此刻,周围却没有了欢呼声,有的,是噤若寒蝉,昨天一役,给所有观众留下的影响都挥之不去,虽然淘汰赛也有人发生意外,但是像昨天那样,那般残酷的场景,观众的心里早已产生了深刻的害怕。更重要的是,昨天事发突然,直播讯号一时间没有切断,于是李山那杀神般的行为,传遍了全网。李山的称号,也从打脸神改为了杀神,李山看着茗梦自觉递过来的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至少,称呼好听了一点嘛……”李山这样想到,企图聊以自慰,低着头穿过观众偷偷瞄过来的目光,坐在休息区,在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时,人们却不由自主看向李山,是啊,很可怕,但是忍不住去看,这就是人性。出乎意料的,李山并未有所动作,只是拍了拍屈江,“小心点,对方有杀意的话就直接斩杀,有的坎你必须过去。”屈江点了点头,走上了台。而华守度也是带着一脸儒和的笑容走上台,此时观众席有些人已经不满地发出嘘声,谁不想看看这杀神与去年冠军的较量呢?结果却派了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预期与希望有天壤之别,人们总是会有些难受的,李山想到这里笑了笑,自然,当自己心里对一件事情的结局下了判定,结局却是出乎意料的,这种更加令人兴奋不是么?

    华守度儒雅地笑笑,“朋友,不必如此紧张,你我不过是切磋一二,不用……”话音未落,屈江右手一旋,九问便是出现在了手上,九问的模样,瞬间勾起了全场焦点,“哇,那把剑好好看啊,比那什么李山的剑好看多了。”“这小哥也很俊俏呢。”裁判见双方架势备好,宣布了比赛开始,“看来朋友是家境不错啊,不过可惜,我华守度,平生最为痛恨有钱之人。”华守度的语气瞬间冰冷,右腿一蹬地便是朝着屈江冲来,在半空中蓄势,随后对着屈江就是一拳轰下,屈江提起九问阻拦,拳和剑对碰在一起,未曾想华守度的右手突然于骨缝中探出一米长的钢爪,屈江反应极快,可就算及时闪躲,钢爪也在屈江的额头处留下三道深深的痕迹,血液从额头里慢慢涌出,逐渐遮盖了屈江整张脸,“努力吧,虽然你努力也没有什么用。”华守度努力试图激怒屈江,从而让屈江不轻易投降,方便自己击杀,而屈江,整张脸已是被鲜血遮盖,眼神却依旧平静,华守度继续说道:“你那老古董还是摆个摊卖了吧,我这对爪子,平时在手臂里分成三段,丝毫不影响我的活动性,需要的时候就会迅速组装起来,咱们就冲装备,你已经废了。”屈江依旧面不改色,只是重复了一下,“这对爪子……”华守度哈哈一笑,左手一挥,相同的爪子亦是出现在了左手,两爪相互摩擦了一下,擦出一道道火花,华守度并没有再说什么,高高扬起爪子就是对着李山落下,尖锐的呼啸声,如同撕裂了空气,屈江则是慢慢勾起嘴角,暗自说道:“慢。”对着钢爪就是一剑,那锋利无比的钢爪此刻竟齐齐折断,华守度从第一波攻势除了让屈江有些措手不及,后面的进攻,远不及李山当初训练,屈江转守为攻,提剑上挑,华守度连忙防御,钢爪再断,“太慢。”说完鬼魅般绕到华守度身后,对着钢爪就是一剑,钢爪此时已经剩下短短二十厘米,再次被削,仅仅只有五厘米左右了,华守度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虽然屈江专门往钢爪上砍,可自己却完完全全看不出来对方是怎么出剑的,也就是说,自己的思维跟不上屈江的速度!华守度之所以喜爱修行,是因为修行后,大脑变得更加灵活,反应也更快了,华守度仿佛找到了提升自己的道路,自己的钱,大多数都砸在如何修行上了,他是信奉科学之人,因此对宗门所谓的修行方法不屑,他要自己创出一条道路。而现在,华守度的信条破碎了,他从未想到,一个人可以比他强这么多,一直高傲的他,亦不屑于观看李山比赛,反正都是自己碾压对方,有什么必要呢,倘如他昨天安安静静看完了比赛,倘若队员敲门他起了身,或许,此刻的华守度还有一战之力。而现在,华守度跪坐在地上,眼睛痴痴地看着屈江的九问冲着自己斩来,竟没有一丝一毫想要逃避的念头,似乎就在等屈江来给自己来一下痛快。洁白的剑身晃到了华守度的眼睛,华守度微微睁开眼,九问就停在自己面前,而屈江依旧面无表情,收剑,转身。

    众人根本没有想到,强如华守度,竟败得如此彻底,在裁判宣布屈江获胜后,全场爆发了疯狂的呐喊,这种行为动作,行云流水般就击垮了对方,帅!真的是太帅了啊,尤其是最后那收剑转身,纵使血流满面,依旧不减人们的呐喊,这一刻,屈江的华丽给所有人留下了略微逊色于李山的印象,南疆学院也是自然而然认输了,华守度都败的如此彻底,屈江也没有什么伤势,获胜的希望早已渺渺。回到休息区的屈江,也是接受了李山同款庆祝,这一刻,屈江终于放肆地笑了起来。

    回到酒店,李山坐在床上,漫不经心地说:“聊聊?”屈江以为是聊聊比赛,立马兴高采烈地说道:“那华守度速度太慢了,就……”李山抬手打断了他,“我是说,你的自信,回来了吗?”屈江一楞,摸了摸自己上扬的嘴角,竟有些羞涩,“说说你吧,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对家里的情况基本不怎么说,就你刚刚拜师时,提过一句,后来逐渐沉淀了下来,话也渐渐变少了,也逐渐成熟,但是你怀疑自己,和想证明自己之间一直相互矛盾。是家里的原因吧?”

    屈江叹了口气,“不愧是师傅,师傅,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屈江此时脸上带着凄凉,李山点了点头,屈江慢慢开口道:“我家里是落魄的有钱人家,祖父辈真的很有钱过,不过在我父亲的手里,没有几年就是挥霍一空,但是有钱时的生活早就深深刻入骨髓,哪怕家中贫困不已,父亲每周都要穿上最华丽的衣服,宴请所有的朋友,其实他的朋友就是一些蹭吃蹭喝的,根本没有几个有出息的,但是他们的拍马屁父亲却很受用,在我出生时,母亲难产,而父亲竟依旧在吃吃喝喝,那些钱,都是我妈一个人打好几份工赚来的,哪怕当时怀了我,父亲在宴请的时候依旧不让母亲出席,原因是母亲没有漂亮的衣服,这样子会显得他很没有面子,当时母亲瘦骨嶙峋,几乎没有什么营养,在生完我之后就难产离去了,于是父亲就一直责怪我,说我是扫把星,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母亲,自然也就接受着这种辱骂,后来我了解到事情的真相,说实话,当时我根本不敢相信,我不相信父亲能有如此之举动,我当时还小,气冲冲去找父亲对峙,那次,是我差点被打死的一次,后来我改了名字,自己远走他乡,我的名字其实不是算命先生算的,这是我母亲的名字,只有这样子,我似乎才能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爱意,我高中一边发展副业,一边读书,赚了不少钱,也没有什么朋友,时间都用来打理副业了,而我父亲常常以来看看我的名义问我借钱,我都借给他了,我想,这是他带我来着世界,我还他的,我已经想好了,上了大学就彻底分道扬镳,可是谁知,高考前夕,他竟带着一群朋友,来找我借钱,看似是借,实则是抢,幸好我把钱藏得挺不错,但是却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我早已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但是这种阴影却是时刻缠绕我,很多次我都在问自己,到底是不是我,是不是我让母亲去世,是不是我就是一个扫把星,一个问题,第一遍第二遍可能自己是坚定的,但是次数多了,就开始怀疑了,我知道这种不自信很可笑,但是我就是无法摆脱它们。对不起师傅,我骗了你……”

    李山默默叹气,摸了摸屈江的头,“待咱们这些事情结束,也快到放假了,师傅带你去找找你父亲,弄清所有的事情,然后去傲龙门吧,师傅带你一起去散散心,物质无法绝对满足精神,你近些日子也是辛苦的紧。”

    屈江只是点点头,李山笑了笑,抱住了屈江,“不怕,你现在还有师傅呢,有了师傅,还怕什么?”屈江这时,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哪怕训练再艰辛,也要坚持下去的意义,不仅仅是为了守护,更是因为李山给予了他所谓家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人很温暖。屈江忍不住笑了,李山没好气地拍着屈江的脑袋,“你这小子,我搞煽情呢,你跟我在这里笑,为师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啊,不行,你今天必须补偿我吃烤串,为师的气氛烘托的多好啊,就被你小子这样破坏了。”屈江则是大笑起来,“好,师傅,今天让你吃个过瘾,补偿你的气氛。”两人齐声笑了。

    而这时,“啪”的一声,一张银行卡从李山的兜里掉落,师徒二人齐刷刷看着那张卡……